老妇人说完，转身走上了楼。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走了下来，放在了凯鲁希斯和少女的面前。

    这是一个大约和鸡蛋差不多大的小瓶子，瓶子里有一些淡粉色的液体，稍稍一晃动，就像是彩虹一样波动了起来，看起来很漂亮。瓶子的瓶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大概内容就是成分和生产日期一类的东西，看起来这个小瓶子至今也有大概两百年左右的历史了。瓶子里的液体几乎没有了，只剩下一点点浮根，但即使这样，瓶子的周身还是弥漫着一股美妙的气息。

    “这种香水也是某些流浪者当初从废墟里找到的，听说是挖到了以前的制造厂。以前的香水味道真是不错，这种味道我第一次闻到就迷恋上了。”老妇人似乎很喜爱这种香水，她看向香水的眼神都和几分钟前的不太一样。

    “说起来，如果还能有多余的香水，真的应该让这个小姑娘用用，小姑娘如果打扮打扮，一定会很可爱。这是你的妹妹么？”老妇人看向不知名的少女。

    凯鲁希斯慌忙摇了摇头：“不是，算是我的朋友吧。”

    “哦…可惜了，这种香水大概完全已经绝版了，所以没办法给小姑娘你了。”老妇人似乎感到很惋惜。凯鲁希斯能够看出来老妇人的热情，因为她看向少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和善。

    少女面对老妇人热情的眼神却显得有些胆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妇人的热情吓到了，还是这孩子天生就胆小。

    “您是说绝版了？”凯鲁希斯问道。

    埃米尔点了点头：“据说当初挖掘到的香水已经卖没了，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工厂有能力再次生产这种香水了，可惜了，可惜了。”

    看向瓶底最后的一点点香水余根，老妇人的眼中既显得落寞，又有些怀念，她的精神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又好像近在咫尺：“这种香水，其实也是当初我家那个老东西向我求婚的时候，送给我的。”

    凯鲁希斯望向那个挂历，几天之后就有一个日期被圈了起来，代表日期的数字下方用很小的字写着‘结婚纪念日’。

    大概，香水的话题勾起了埃米尔的回忆了吧……

    “不说这个了，话说我们家老头子委托你们采集了什么东西？”埃米尔将香水瓶从眼前拿开，眼中迅速充满了好奇：“我们家老东西从来不让我进他的实验室，总是说什么‘担心我受伤’之类的蠢话，明明他比我还不小心。”

    凯鲁希斯想起之前递交的飞蝗胃囊和灰丝菌菇，他决定有选择性隐瞒，那些玩意儿的名字都有气味。

    凯鲁希斯道：“其实…您丈夫让我采集的素材，其实有些…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埃米尔更加好奇了，她问道：“是什么小石头和叶子么？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实验素材都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老家伙总是担心我受伤。”

    “其实…的确是一种植物，是沙漠兰，一种花朵，您知道么？”

    “花朵？”老妇人显得很吃惊：“沙漠里还有花朵？如果真的有这种花朵，我要种满门前的整个花园。”

    “还是算了吧…”凯鲁希斯嘀咕了一句。从背包里把装着花朵的水瓶拿了出来，凯鲁希斯小心地递给了老妇人，不让土洒出来。

    埃米尔眼前一亮，也许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靓丽的植物了，她立刻伸手接了过去，当发现水瓶的上半部分已经被切开了之后，她立刻掀开了了水瓶的上半部分，将花朵放在了鼻子边闻嗅。

    凯鲁希斯想要阻止埃米尔这么做已经太晚了。

    “这花…”埃米尔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美，真香！”

    凯鲁希斯愣住了。

    少女也愣住了。

    埃米尔没有察觉到异样，她只是很专注地欣赏着这朵小花的每一片花瓣。半晌她才念念不舍地将花朵还给了凯鲁希斯：“如果不是我家的老东西委托你的，我真想把这朵花种起来，真的很美丽。我知道我丈夫的脾气，如果他拿不到实验素材，会暴跳如雷的。”

    埃米尔温柔地笑了，感觉就像是邻居家温柔的奶奶一样。

    之后，老妇人拉着凯鲁希斯和少女又聊了半天，话题从生活到梦想，从买东西到吃饭，什么都有。凯鲁希斯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闲适的时间了，一直以来，生命中的时间都在为生计和下一顿吃什么而烦恼着，已经快要忘记真正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时间大约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快到中午。

    “那么，我就不留你们了，再拖一会儿，我家老头子也会生气的，你们快去找他吧。”埃米尔笑了笑，朝着刚刚走出正门的凯鲁希斯和少女挥了挥手。

    “谢谢您的水。”凯鲁希斯也挥了挥手，示意老妇人回去。

    凯鲁希斯走向后门方向。本来通过客厅的门也可以过去，不过想起古板老人邦扎科的嘱咐，凯鲁希斯决定还是绕一下路才好。

    “话说，你刚才注意到没？”凯鲁希斯走在小巷子里对少女道。

    少女抬起头来，望着凯鲁希斯。

    “埃米尔的嗅觉…似乎有些问题，她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无法闻到香味和臭味。”

    少女点了点头，刚才奇怪的发言似乎也能够解释了。

    “其实，最早她从楼上拿出香水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正常人想要闻一闻香水瓶散发的香味时，往往都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微微用力吸闻，能够看见面部轻微的动作，但是埃米尔闻香水的时候，一直睁着眼睛，也没有出现吸闻的轻微动作，那时候我还没有注意，但是……”

    “沙漠兰？”少女突然张嘴蹦出了一个词。

    “嗯，沙漠兰的气味不论怎么闻，都不会是香味，但是因为漂亮的外形，恐怕埃米尔还是把它当作了会散发香气的花朵…”凯鲁希斯叹了口气：“埃米尔人真的很好，可惜却闻不到气味，大概很难受吧…”

    已经走到了后门，凯鲁希斯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