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我躺在床上再次回想起苏燕那半怒半哭的别扭模样。

    我的身体仿佛在回应着波动的情绪，开始持续地翻滚、躁动。

    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得朦胧而恍惚。

    我确定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依旧能够听到老太婆在楼下刷碗的动静。

    甚至脑海中不断在构建、不断在描绘，画面则最终停在小区外，垃圾桶边，那位面熟的老人正仔细地搜索着垃圾。

    纵使我合上双眼，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依旧不断在向外蔓延，或许白天在学校时已经开始拓展，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变化。

    “愿娓！你就在那里吧！”

    我突然坐起身来，对着房间空无一物的某处高声道。

    “你告诉我未来的事究竟是想做什么？如果真想帮我，就请你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

    “但如果是想用我身边人的安危来戏耍我，即便你是真神，我也定不会叫你称心如意！”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如果对方真的是神，我根本就无可奈何。可真要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也只会让对方更加轻视自己，不是吗？

    “别激动别激动。”

    该说是意料之中吗？

    “你有必要和我解释清楚。”

    “凭什么？我根本不需要听你的，光凭你相信我告诉你的未来这一点，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那我要是不信呢。”

    这句话里暗含了威胁的意思。

    “呵呵，你做得到吗？你能放任明明可以改变的未来，对身边有机会拯救的人不管不顾？”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

    他隔空指着我的右胸，摆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请你把话说清楚。”面对他，我终于冷静下来了。

    “我的意思是，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同时它又是可以改变的。

    “时空，本来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东西。”

    “时空悖论呢？真实发生却又可以改变，这根本说不通。”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时空悖论吗？明明就是个破高中生而已。”

    被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家伙这样说道，实在是让人有些窝火。

    呼。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嗯嗯，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嘛。”

    我想我应该已经适应这家伙不怀好意的眼神了。

    “简单来说，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也不需要你特别做些什么。

    “之前也并不是我刻意只告诉你部分信息，而是我的存在并不稳定，连我自己都没办法随心所欲地窥视其他时空的事。

    “不仅如此，我甚至都做不到凭自己的意愿随时出现。”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

    但是，这不对啊。

    “那你今天是怎么出现的？”

    “回应你的召唤呗，毕竟，我是心愿之神。”

    看着他戏谑的表情，我很怀疑这个自称神明的家伙是否值得相信。

    我知道他能读心，但此时他却没有对我的怀疑作出任何回应，依旧是那副戏谑的样子。

    真叫人不爽。

    不过我潜意识里却没有缘由地愿意相信他所说的。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看过的虚幻黑衣，但这次愿娓的面庞却依旧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开始有神明的感觉了呢。

    ……

    ……

    “不行哟。”

    “……”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嘛！”

    这个家伙，我让他再带我去未来，他说上次只是运气好所以才没找错。

    我又说那多告诉我一点未来的事好了，他倒好，回答我什么？‘看不到，根本看不到’。

    ……绷不住，根本绷不住！

    “你这算什么神明啊！这要我怎么相信你？”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势利嘛。”

    我还成市井小人了是吧，这家伙……

    “如你所见，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是少之又少，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随即他朝我竖起了两根指头。

    “第一，你别忘了你最近觉醒的异能，那也可以说是我赋予你的力量。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附身于你，来让那些能力得到进一步增强。”

    那些……能力吗？

    “超级五感吗……但是这个能力对现在的状况并没有帮助。”

    “那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点，上次在那个时空，你看到文件的瞬间心态就崩了，当然很快就被‘遣送’回来。”

    “你的意思是……”

    愿娓点了点头。

    “没错，我听到了你奶奶和那个小胡子离开办公室后的一部分谈话。”

    “什么？”

    “哼哼，愿娓大爷我啊，虽然具体是怎么说的我记不太清了。但我唯一确定的，可以提供给你的提示，那就是李子璇的消失，是全凭自身意志所作出的选择。”

    没有威胁，也不存在阴谋。

    最后一刻，愿娓一扫先前的顽劣，满脸不容置喙的神情，而刚刚竖起的指头也到这时才瞬间收紧成拳。

    他所说的那些不明所以的话整晚整晚在我脑中回响。

    ……

    ……

    昨天我并没有向苏燕继续打听清楚那几个男生的事，一来昨晚她的情绪不对，二来具体是谁的问题也不适合由作为同班同学的她来告诉我。

    即使她的性格像那样“爽快”。

    不过换成栗子头的话我就一点也不担心啦！

    “嘿！张兄！”

    总觉得这句式有些眼熟，但我没有证据。

    “和你打听个事……”

    “蛤？”

    不知道吗……但是栗子兄啊，虽然很有可能，但你要是没心没肺地问我“这是真的吗”，我肯定会揍你的哟。

    我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可信，栗子头也再次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居然有这种事！”

    我被他突然起身乃至猛拍桌面的做法吓了一大跳。

    “坐下说。”

    “你这能忍？我反正不能忍！告诉我是谁干的好事，作为新晋不良……不是，作为新晋三好青年我怎么也得去要个说法！”

    真是被他气笑了，不良的人设扎的也太深了一点。

    “所以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来问你的。”

    “啊？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寄宿生吗？我听说的可是，‘谣言的源头就在宿舍里’这样的情报啊！”

    “呃……嗯……”

    算了，对这个家伙抱有希望是我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等等、等等！我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

    姑且再相信他一次好了。

    ……

    ……

    之后我便跟着栗子头出了教室，接着他先行几步，去了教室外过道的阳台角落。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大变活人出一个脚步轻浮，但身子有些发胖的蘑菇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我这边走来。

    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看来我真有必要记一记同学的名字了……

    另外，总觉得这位同学看栗子头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果不其然……

    “你谁啊！找你郭玉诚大爷有什么事！”

    意外地，这人一把拉住了在前头带路的栗子头，用充满不善的语气喊到。

    我也不敢再多揣测张丞相的品行了，只是默默守在一旁静观其变。

    “找茬呢？老子头发没了脾气还在呢！睁大你的狗眼再好好看看我是哪个？”

    蘑菇头刚想发怒，却是突然看清眼前人那般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虽然拿发型认人不太礼貌，但这蘑菇头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阵爆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哥，您这是受了啥刺激，这哈哈哈哈哈……”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最后以栗子头满脸涨红、脚趾扣地结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