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园的意外
教堂之夜之后,云穗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此时的学院流传着云穗即将要退学的消息。流言传播的速度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快,不过是2天的时间,这个传言就成为茶余饭后话题的新宠。各种讥讽,各种嘲笑,各种异样的目光。北理学院就像是上流社会的八卦圈,有点风吹草动都被大肆宣扬。在人们舆论的压力之下,云穗觉得自己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午后的校园依旧是一片阴沉的景象,天空的云层很厚,闷热的天气让人越发烦躁不安。沈暮仁中午时分都没有待在云穗的身边,她有些担心。最近云穗发现沈暮仁有些不妥,沈暮仁中每天都看似很疲惫的样子,没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沈暮仁中在身旁的时候,他总是不见踪影。云穗去了校园里每一个沈暮仁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都不见他的踪影。无奈之下,云穗向枫院走去,她想到沈暮仁可能在星小院的花圃照顾向日葵。
星小院的花圃旁边,言晗和沈暮仁正坐在石阶上研究救活向日葵的方法。回廊的地板上摆着基本植物培植技巧等书籍,沈暮仁和言晗耐心的翻阅着其中的内容。
云穗刚走星小院就听到中庭传来声音,她想通往花圃的回廊走去。刚走到回廊的拐角处就看到沈暮仁和言晗坐在石阶上议论着救活向日葵的方法。眼前的这一幕让云穗很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沈暮仁这段时间的精神不振是因为忙着寻找救活向日葵的方法,云穗也没想过只有几面之缘的言晗会如此热心地帮助沈暮仁。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云穗用手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走漏。
云穗转过身去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继续落下。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在云穗的内心,她不敢继续留在原地,而是转身跑了出去。
就在言晗和沈暮仁很认真地研究者方法的时候,岑礼拿着几个桶和勺子向他们走去。桶里面放着几包白色的粉末,和几瓶液体。白凛在一旁把水管接在石柱前面的水龙头上,然后把蓬头和水管接好,拉着水管走到他们面前。白凛把四个水桶都灌满水都,交代言晗把四瓶液体分别倒入四个水桶中,然后岑礼把先前的包装白色粉末拆开,按比例加在每个桶里,最后,白凛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从瓶子3取出一些鲜红色的晶状颗粒放入每个桶中,接着用勺子给每个桶的液体进行搅拌,直至均匀为止。
“好啦,接下来只要把这些给向日葵浇灌就可以了。”言晗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些是什么?”沈暮仁好奇地打量着水桶里的混合物,有些不解。
“这是可以改善土壤干硬和植物干枯的营养液。”
言晗向沈暮仁解释道,那自信又有点小嘚瑟的模样格外可爱。
“只要连续用这中营养液灌溉向日葵一段时间,它们就可以重新恢复生机了。”
“真的吗?”沈暮仁有些诧异的样子,“太好啦,向日葵有救了。”沈暮仁的言语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欣喜。
言晗想要伸手去提地上的水桶时,岑礼阻止了她。
“我们去给花浇水就行了,你乖乖待在这里。”
言晗有些不情愿,不高兴地嘟起嘴,埋怨地看着岑礼。这时,白凛伸手抚摸言晗的头,她变得像小猫一样听话。
正当他们准备提水去浇灌向日葵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谷杍葵的出现让众人有些惊愕。
“请问,我能来帮你们的忙吗?”谷杍葵恳求道。
“你是谁?”
言晗从石阶上站起来,走到谷杍葵面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谷杍葵。”谷杍葵落落大方地向言晗做自我介绍,“这位是我的管家,高川。”
“言小姐,你好。我是高川。”高川礼貌地向言晗问好。
“谷杍葵?”
言晗小声念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一段不久之前的回忆在言晗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在那个笼罩着肃穆气氛的书房里,言奉道和矢代的谈话中曾经提及到谷杍葵这个名字。谷杍葵,那谷家的其中一个小姐,此时此刻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内疚感一下子蔓延了言晗的内心。
岑礼看着咫尺之近的谷杍葵,内心百感交错,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沈暮仁被这样一个沉默的情景弄得有些尴尬。此时,白凛越过石阶,走到言晗旁边,把头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呼唤她。
“小姐。”白凛轻轻地呼唤了一句,言晗才从回忆中醒觉。
“我们去浇花吧。”
言晗回过头看见白凛温柔的双眼,感觉心里很温暖,刚才的内疚与害怕一扫而光了,看着白凛甜甜地笑了。
谷杍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让岑礼相信言晗和沈暮仁之间的不寻常关系。可是当谷杍葵亲眼看到言晗和白凛之间的亲密无间,谷杍葵对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有了一些怀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相?
“言晗小姐和谷小姐就待在这里吧。浇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就好了。”
沈暮仁眼见形势不对,立刻开口转开话题。
“高川,你也来帮忙吧。”
高川看着谷杍葵,见她没有反对,就从石阶上下去,帮着沈暮仁提起闲置在地上的水桶,跟着往花圃的一边走去。
“去走廊上待着,别晒太阳。”
白凛从言晗身边走开,到石阶下面提起一个水桶往花圃的另一边走去。岑礼把视线从谷杍葵的身上移开,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与担忧,提起旁边的水桶,往花圃走去。他们四个各自站在花圃的一边,用勺子盛起桶中的水往花圃洒去。水离开勺子之后在空中成抛物线的轨迹落在花圃中,水花从地上溅起,发出哗哗的声响。
言晗和谷杍葵站在回廊上,看着不远处的四人给花圃里的向日葵浇水,没有交流。谷杍葵趁言晗不注意,悄悄地后退了2步,站在言晗的身后仔细地打量着她。
言晗长得很漂亮,长长的秀发柔顺飘扬,身材高挑纤瘦,皮肤很白皙,而且还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吸引人的容貌。谷杍葵的内心不禁有些羡慕,在她的眼中,言晗好像是一个天使,高贵漂亮。
岑礼动作迅速地给花浇灌完,提着桶走到石阶旁边的石柱前面,把桶和勺子放好。白凛也浇灌完,朝着岑礼整理工具的地方走去。沈暮仁和高川还在努力的给向日葵浇水。
言晗垫着脚站在石阶边缘想要花圃最边缘的沈暮仁浇灌的怎样了。谷杍葵站在言晗的身后,看着她细长的秀发被吹过庭院的微风轻轻挽起。看着被风吹起的发丝,谷杍葵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在一旁整理完浇灌用具的岑礼刚一抬头就看到谷杍葵从言晗的背后伸手,下意识以为谷杍葵想要把言晗推下石阶。
“小心。”岑礼连忙向石阶跑过去。
言晗听见岑礼的呼喊声,刚一回头,谷杍葵的脸就进入她的视野,吓得言晗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岑了的声音让谷杍葵受到了惊吓,她还未来得及把手收回去,言晗转身的瞬间碰到了谷杍葵的手,身体后仰的趋势让言晗失去重心往后倒下,从石阶上掉落下去。谷杍葵想去拉住言晗,但是失手了,她也失去重心向前倾,随之有往下掉落的趋势。
岑礼一跃登上石阶,单手把向前倾倒的谷杍葵抱住了。言晗落下的身影与他登上台阶的石阶擦身而过。他抱住谷杍葵瘦弱的身躯,站在台阶上,眼睁睁地看着言晗从石阶上坠落。白凛紧随岑礼之后赶了过去,可是一切发生地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白凛赶到的那一刻,言晗从他的眼前直直的落下,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上,左手直接撞到坚硬的地面。白凛急忙抱起摔在地上的言晗,沙砾和尘土都占在了言晗的头发上,左手在跌下石阶之后最先着地,白皙的手臂被地上的沙砾擦伤。
“小姐,你怎么样了?”
白凛轻轻地抱着言晗,生怕弄痛她。沈暮仁和高川闻声之后也赶了过来。只见言晗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因为身体的疼痛,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
“好疼!”言晗艰难的睁开眼睛,表情痛苦万分。
“不要怕,告诉我,哪里疼?”
白凛尽量压抑内心的担忧,轻声安抚受伤的言晗。
“手,手好疼。”
白凛把言晗的左手手臂轻轻抬起,白皙的受伤一片擦伤的痕迹,沙砾和泥土黏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白凛连忙冲上衣口袋取出干净的手帕将伤口上的污物轻轻擦去,然后简单地包扎好伤口。
“背也好疼。”言晗皱着小脸,原本红润白皙的小脸此刻疼得一片青白。
白凛看着言晗痛苦的样子,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暮仁,过来帮忙。”
沈暮仁连忙上前从白凛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言晗,轻轻地扶着她靠着他。
在沈暮仁的帮助下,白凛检查了一下言晗的背后检查,可是并有发现任何明显的伤口,衣服上没有血渍,衣服也没有被划破的痕迹。不经意间,白凛看到地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它的位置刚好是言晗刚才摔倒的地方。白凛按了一下言晗的后背,言晗痛苦的呻吟了一下。
“啊啊啊…好痛!不要!”
言晗挣扎着,手臂上的伤口继续在流血,白色的手帕已经被鲜血浸红了一片。沈暮仁一手揽住言晗,一手抓住她手臂,免得言晗继续弄伤自己。
白凛从沈暮仁手上接过言晗,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有些心疼。白凛抬头狠狠地看着站在石阶抱着谷杍葵的岑礼,眼神充满了愤怒。
“谷小姐,初次见面就想意图不轨,这件事我会向言先生如实汇报。”
“我没有......”谷杍葵无言,声音带着委屈的感觉。
岑礼下意识地放在抱着谷杍葵的手,从石阶上走下来,走到言晗面前,想要查看一下言晗的伤势。白凛一把将言晗抱起,朝着南小馆快速走去。岑礼起身,紧随其后。谷杍葵难过地跌倒在地上,看着岑礼远去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落下了。
沈暮仁识趣地将浇花的工具都起来,直径地往北小馆走去。那个花圃变回的往日的平静,高川站在谷杍葵旁边,看着她在原地悲伤地哭泣。
白凛把言晗抱回南小馆,岑礼匆匆去请医生过来为言晗治疗。当医生到达的时候,言晗躺在床上痛苦不堪。医生将言晗手上的手帕小心地解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吩咐护士帮言晗清洗伤口并包扎。医生绕到床的另一边,伸手去轻轻敲打言晗的后背,以此确认伤口的位置。然后从药箱取出一瓶药粉,他把药粉倒在器皿上,加入温水调和成粘稠状,接着倒在纱布上,在吩咐护士敷在言晗背上的伤口上。
“医生,言晗小姐现在情况怎样了。”岑礼担心地询问医生,“伤势严重吗?”
“言小姐手臂上的擦伤并无大碍,注意按时换药并且注意不要受感染就没事了。过几天伤口就会结痂的。”
医生有条不紊地想岑礼交代言晗的病情,白凛则在床边照顾言晗。
“至于言小姐背上的伤,你们要格外注意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白凛和岑礼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言小姐背上的伤势因为摔倒的时候压倒坚硬的物体而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幸好从伤口的於黑程度来看,伤情还并不是本严重,也没有伤到脊椎。所以不会影响到她日后的正常行动。”
医生的话让岑礼和白凛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由于背部皮肤比较薄,所以这种挫伤会很痛。因此,言小姐必须卧床休息几天,以保证受伤组织的恢复再生。护士会每天前来为言小姐换药,你们要照顾她每天按时服药。这样才有利于伤势好转。”
“是的。我们会注意的,请您放心。”岑礼保证道。
“那好,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医生示意护士收拾好药箱离开。
“医生,这边请。我送你们出去。”岑礼指引医生和护士沿着楼梯下楼去。
镇静剂的药效渐渐显现出来,言晗安静地睡着了。白凛站在床边看着安静入睡的言晗,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舒缓的迹象。
送走医生之后,岑礼匆忙回到阁楼上。此时的白凛背对着岑礼,没有理睬他的存在与否。岑礼远远地站在门边看着静躺在床上安睡的言晗,内心充满愧疚与自责。他揽住谷杍葵眼睁睁地看着言晗从石阶落下的那一刻,言晗看着他的眼神里全都是惊愕,害怕,无助和悲伤,而他却任由她就这样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上受伤了。如今的岑礼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去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过与过错,他只能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言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