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异,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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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瓜戏

    只见孩童说完,忽然摆出一诡异姿势,一脚站立,一脚朝天,左手捂嘴,右手食指放于腹中脐间,整个人向后仰去,呈九十度。

    要是一般人摆出这种动作肯定已经摔倒,但他却稳稳当当。

    随后,他的双唇开始上下蠕动,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场下百姓同样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这是啥戏啊?

    “哎,动一动啊,娃子!”

    “这戏没什么看头啊?”

    县丞看见这一幕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说道:“这..难道是异士?!不好!快!快阻止他!”

    可这时候已经迟了,县丞忽然感到自己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后阵阵绞痛传来。

    他赶紧弯腰不停干呕,似乎想要将之前吃进肚子里的西瓜给吐出来,但喉咙就像被封住一样,任凭如何施为也无济于事。

    “啊!!!”腹中绞痛愈演愈烈,县丞额头冷汗渗出。

    场中其他吃了西瓜的人也是一样,全部都在捂着腹部哀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孩童见状很是开心,整个嘴角咧起,双眼如同弯月一般,五官更是由于兴奋挤压在了一起。

    “发芽!”

    已经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县丞感到肚子开始发胀,惊惧之下,他强忍着疼痛,朝台下爬去。

    “伸蔓!”

    爬到一半,县丞已经口吐鲜血,他感到体内的那股蠕动感更加清晰了。

    他颤抖着将衣服解开,只见他的肚皮上有着数道条状物在缓慢蠕动。

    “开花!”

    蠕动的速度再次加快,县丞此刻已经没有力气爬了,只能待在原地,看着自己腹中的条状物疯狂扭转。

    “住手!住手啊!”县丞在地上无力的哀嚎着:“我认识大人物,饶我一命,我认识州城的......”

    “结果!!!”

    孩童丝毫没有理会县丞的意思,他仰天长啸,神情狰狞至极。

    而此刻,县丞的腹部越涨越大,从中传出的痛感也已来到顶峰,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忽然间。

    刑场里所有吃了瓜的人腹部全部炸裂!

    一连串的响声伴随着人们的哀嚎声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行刑场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浓密的血腥味伴随着一股诡异的清香弥漫四周。

    孩童身上也被溅上了点点猩红,他看着周围,跳下了行刑台,捡起从篮子内掉落的白馍,随意的抛到了一摊血水中,用稚嫩清脆的童音说道:“看吧,不就是血嘛,现在要多少有多少。”

    随后,他又来到一具尸体身边,看着尸体腹部中间那弯曲的藤蔓和血红中带着碧绿的叶子,有些苦恼的说道:“哎呦,这次的肥料质量不太好嘛,结果的数量一般啊。”

    接着,孩童又四处转了转,终于在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个大西瓜。

    它表皮的颜色碧绿,上面还带有鲜红色的花纹。

    孩童见状忙舒了一口气,小心的将它摘下,放进了瓜车内。

    当他来到县丞的尸体旁时,看着西瓜那血红中透着宝石般光芒的条纹时,他开心说道:“不愧是好瓜种,这结出来的西瓜真是上等货啊。”

    说完还将耳朵贴近,伸手拍了拍,丝毫不介意那溅起的血水。

    在将场中所有结出的西瓜都放在瓜车上面后,孩童又跳上高台向四周望了望,确认了自己没有遗漏。

    随即推着瓜车,唱着小曲离开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一手持乾坤令旗,身穿八卦道袍的干瘦老者来到了这里。

    他慢慢的走到刑场中央,可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忽然,老者感觉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但往地下一看,却发现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老者意识到了什么,朝四周仔细的闻了闻,发现有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

    “唉,为了躲我竟然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好在没有找错...”

    他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些许漆黑粉末,抹在了自己的双眼里。

    强忍双目灼痛的老者定睛向前看去,那血腥诡异,充满残缺不全尸体的场景在他眼底浮现。

    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他的眼中毫无波澜,只是漫步在场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多时,老者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石块大小的漆黑西瓜。

    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一番后,呢喃道:“障目瓜...”

    随即,他伸出手掌冲着那黑色西瓜,掌心处快速突出一根白色尖刺,插入到西瓜当中。

    砰的一声。

    整个黑西瓜从内长出许多尖刺,炸裂开来,恶臭黑水朝四周溅射。

    老者灵活避开,环视周围,那惨绝人寰的场景显现而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周围零散的百姓大惊失色,不由四散而逃。

    老者对此没有在意,而且开始搜寻检查起场中的尸体。

    最后,一具无头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来这是唯一没有被影响到的尸体了。”老者嘀咕道。

    他将尸体提起,又走到不远处,将滚落的头颅也一并拿上,最后拿起手中令旗,冲着尸体与头颅一阵摇摆。

    接着举起令旗口中说道:“引!”

    阵阵阴风吹拂,一股莫名之气受到吸引,没入到了令旗之中,老者也缓步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在老者离开后,数十名身穿铁铠的甲士在一中年男子的带领下急匆匆赶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穿圆领衣袍头戴武者长冠,手持一柄精钢砍刀。

    浓眉窄眼,鼻子略微有些趴,一张大嘴四周全是浓密漆黑的胡须,只不过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发黄。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一幕,咬牙切齿道:“异术,种瓜!”

    他一挥手,身后的甲士四散开来,小心的检查着这里。

    一名长着张娃娃脸的年轻小将来到中年男子身旁,语气恭敬道:“大人,此事既然是异士所为,要不要禀告封妖司。”

    “不过一小小瓜农而已,用不着将这事闹大,我徐威枉镇的住。”中年男子脸色不悦道:“再说了,元林这地方偏僻的很,等封妖司的人过来,什么都晚了,说不定还要找我们的麻烦,得不偿失。”

    “可我觉得......”

    “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徐威枉厉声打断道。

    被斥责的娃娃脸不再说话,徐威枉冷哼一声,开始探查周围。

    待他带人将刑场附近所有场地都搜查一遍后,并未发现什么危险。

    于是徐威枉在沉思片刻后,只是吩咐道:“将刑场附近清扫干净,把尸体集中运出城烧掉。”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有山匪入城。”

    闻言,那娃娃脸小将又有些犹豫,语气不安道:“要是许大人问起......”

    徐威枉脸上露出一丝厌恶道:“照说。”

    似乎是看出了娃娃脸心中的不安,他又补充道:“许如武如今正处于突破到知异的关键时刻,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百姓们会接受这个解释吗?”娃娃脸继续问道。

    徐威枉脸上有些不耐烦,语气严肃道:“怎么,连本县县丞都死在这伙匪徒的手上了,还想怎么样?”

    说完,他冷哼一声,就此离去。

    看着徐威枉离去的背影,娃娃脸有些苦恼,看着周围甲士一直在看自己,不由烦闷道:“怎么?都没听到吗?按大人说的话去做!”

    ......

    夜幕降临,冷风呼啸。

    城外不远处的山峰上,枯败的树林在阴冷山风的吹动下,犹如狰狞恶鬼般肆意狂舞。

    山林间,一处湿冷的洞穴内,道袍老者正在仔细的缝合着一具尸体。

    将尸体的断首处缝完,老者又取出一小弯刀,对着尸体右手臂划去。

    将一部分血肉削去,露出其中白骨,老者端详片刻后,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这种小地方还有此等骨体之人。”

    老者又来到洞穴深处,从中搬着一案台走来,在上面摆了几根蜡烛,将那削掉的血肉放置于台上,最后把那令旗插在了案台正前方。

    将一切布置好已经,老者才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黝黑符箓,口中吐出古怪杂音,最后叫喊道:“招魂!”

    刹那间,烛光晃动,洞穴内刮起一阵阴风。

    随着符箓莫名燃烧,令旗跟着阴风晃动,似乎从中飘出来一些东西,汇集在陆岚的尸体上方,渐渐出现一模糊虚影。

    “三魂归!”

    老者突然叫道。

    “胎光!”

    “爽灵!”

    “......幽精。”

    在老者喊完后,那模糊虚影似乎有了动静,一道俊秀的容貌渐渐浮现在虚影脸上。

    老者仔细看向虚影,与尸体的面容比对一番,见完全一致,他点了点头,双手掐诀,左右手拇指交错,再次喊道:“七魄来!”

    “臭肺!”

    “除秽!”

    “非毒!”

    “吞贼!”

    “雀阴!”

    “伏矢!”

    “尸狗!”

    虚影开始渐渐凝实,并睁开双眼,似乎有了意识。

    老者捏起符箓烧尽后的灰烬,放入了陆岚尸体嘴中,虚影随即同被吸引,钻入进去。

    可做完这一切,尸体依旧没有反应,老者沉思片刻后,叹息道:“这次要是找不到那老家伙,可就亏大了。”

    他的手臂突然长出一根骨刺,直直刺进陆岚手臂露出的骨头里。

    骨刺顶端突然断裂,断裂部分开始缓缓渗入陆岚骨头内,而损伤处的血肉竟开始快速蠕动生长,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自愈。

    老者又拿起弯刀,开始削掉自愈的血肉,让伤口一直保持着见骨的状态。

    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断裂的骨刺尖端又从陆央体内渗了出来,老者伸手接住,骨刺破开老者皮肉钻了回去。

    而陆岚伤口处的自愈速度大减,血肉的蠕动速度几乎停止。

    ......

    一处黑暗的无边空间,陆岚正在其中游荡。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

    原本思绪混沌的陆岚被光亮所吸引,不自觉的看了过去,耳边也莫名传来一丝丝听不清的呢喃声。

    这股声音驱使着陆岚朝那处亮光处前进,他也没有抵抗,径直朝那里走去。

    似乎只是过去了一瞬,陆岚再次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已经从行刑场换成了漆黑的洞穴。

    “啊!啊啊!”

    刚回过神来的陆岚就感到浑身各处传来阵阵剧痛,犹如蚂蚁在啃咬自己的骨髓一般,他不由挣扎扭动起来。

    忽然,一双粗糙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脑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莫急,你这伤口还没长好呢,乱动的话,头又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