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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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又有新进展

    95年9月初,我和我哥去了国展三层的三峡期货公司。他和千里也搬家到了西坝河北里。我跟一个叫袁丁丁的40岁左右的经纪人一起做瑞士法郎。我总在大厅外的过道的路透分析系统电脑前找规律,大厅里经常放着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宁愿沽单?所以我们老是看揸瑞士法郎。我发现每天下午4点半有一波小趋势往上冲,然后晚上8点半开盘的走势经常往下走,就是在那个阶段盘整向下的走势,我哥把我发现的这个规律叫冒泡理论。有一天我在1.10以下揸了一次在下面平仓,上来又揸一次又下去了平仓,赚了500多美金。袁挺欣赏我的勤奋和机智,下单都让我去下。

    “你知道什么货币的面值最大吗?”袁丁丁在一间8平米的客户室的小办公桌前坐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对我说“瑞士法郎,有500一张的,差不多合5000人民币”

    有一天看晚报说是华资银团招聘,我打电话过去,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说是给好项目做贷款的。

    电视里经常有一个一呼天下应的广告,烽火戏诸侯,那个演褒姒的眼神很媚,单眼皮大眼睛。

    公司的公共区小厅里电视机永远开着,放着卫视中文台的节目。经常有一个捷达汽车的广告,从画面正面开过来,几个小伙子闪开惊呼“Jetta”。我看了卫视电影台放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那是改编自王朔的小说动物凶猛,这个小说我在大伯家的时候就看过。我感觉我很像男主角那样拍婆子。有个情节是这帮坏小子偷着去澡堂洗澡,被抓后飞过去一个白毛巾盖住勃起的阳具。这个片子也太露骨了。宁静演的性感大姐姐在老莫被耍,夏雨拿个硬币故意不放手,问她在新婚之夜新郎要对新娘说什么。宁静说了一句很过分的双关语,说完之后才醒悟过来,满脸通红的追打马小军。电影里的老莫餐厅金碧辉煌,等我有了钱我也要去老莫吃大餐。公司里还有个日本人挺胖的头发挺长的天天满脸堆笑叫户部十一郎,他教我念他的名字TOYAJUYIKILO。据说他爸挺有钱,给了他10万美元来找一个马来西亚人学习做外汇交易,那个马来西亚人50多岁,瘦小的身材,圆脑门,稀疏整齐的头发,穿一身灰绿色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说话很慢,说外汇交易永远是”adaylate,adollarshort“。他还写了一本画线技术分析的书“一把间尺走天下”

    国展楼下经常开展览会,从汽车到衣服。这年的车展有辆三菱的红色跑车是绝对的明星,大家都在前面合影。有几个美女模特也在旁边陪着照相。

    有一次计算机用品展览,我看到一个自称叫王嘉廉的长脸穿着西服的带英语腔调的中年男人在讲话,然后服务人员给每人发了一只黄镜框墨绿镜片的塑料眼镜。上面印着CAcomputerassociation。

    还有一次我闲逛下面的展览会,买到了一顶Channel[V]主持人吴大维的WumanSHOW的样品帽子,我自己给帽子左边太阳穴的位置上绣上了一个白色的Nike的勾。

    看晚报北三环房价4000每平米。一般人工资也就是300块啊!

    我在三峡第一个月拿了袁丁丁给的500块钱工资,去美术馆东边人行道上的外贸服装摊位上买了一件毛领的棉衣,皮子镶边儿,320块,很时兴的样式,牌子是Jack&Jones,madeinDenmark,领标上写着“Donothandlewithcare”。又买了一条Marbloro的蓝色仔裤,前面不是拉链的,是铜纽扣的。180块。

    95年10月2号,相声小品演员洛桑酒后驾车出车祸去世了。我心想是不是应该禁止酒后开车啊。

    我周末没事出来转在西坝河商场里看见了大象酱油壶。10元一个。我看着好像比我家的粗糙。有一次和袁丁丁去莱特曼NIGHTMAN楼上的台球厅打台球正好遇见打架的,一个男的头破了。几个警察上来了揪住一个刚要跑的小胖子,那个小胖子说我就是一做生意的。没打架。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说自己做生意的显得那么市侩呢?

    在10月初的一个周一早上,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不停的呼我,十多次。我回过去原来是王京,她说这是她家的新电话号码。我正在从房山坐厂里班车到和平里青年沟,然后坐公交在和平里到国展的那个十字路口下车给她回电话。她很焦急的问有没有人买房啊?她就等着我一个人的信儿呢。她好像对卖不出房子很着急。我应付了几句就回了国展的三峡期货公司。

    在国展袁丁丁很信任我,10万美金的账户让我帮他做,我哥插手进来一下就浮亏3万6美金。后来扛回来了。然后一起做挣了一万美金,客户又入了200万人民币,说用一星期。我哥一下手就亏了7万多,50对锁。3.5万按金。一天早上我帮着打回来1万4,以后都是我掌握,挣回来了。王京天天催我给她介绍客户让我给她回电话,影响下好几次机会我都没做。没有心思。后来打到8万7美金,又一天早上又亏回到3万5.这期间老袁也插手,我哥也插手。我说不清楚。后又一把3万5挣到4万8

    10月底的一天,王京呼我说需要7000块钱,说是卖房子时客户付保证金用的信用卡,付不出来,她一着急就用现金垫上了,后来那个客户又不买了。我说我没太多钱,只有1000。她说行。我约好了晚上去找她。那天直到晚上6点半临出发前,袁丁丁才取出来1000块,算是我的工资,都是50的,很旧的票子。我也没地方没时间去换成100的新票。装在一个信封里就揣兜里了。

    我拿上袁丁丁的灰色的诺基亚小大哥大,打车到了王京家楼下。晚上7点,我站在她家楼门口给她打电话,没在家。过了一会儿她从外面回家,远远叫了我一声,偷偷摸摸的把我领到我在6月底的那个冷寂的凌晨走二环走过来最后坐的楼南侧路边相同的位置。她说怕她们家老头儿撞见。我把钱交给了她。

    “谢谢啊”王京微笑着把钱揣进包里。“最近钱有点不够花,工资太少了”

    她说有同学去国展桥东北角那个小白楼上班了,就是普通的文员。然后又说有同学去国航当空姐了,挺滋润的。她也要去应聘空姐。我说你知道吗国航有个笑话,国航的简写CAAC又叫做“ChinaAirlinesAlwaysCancel”。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她说几个同事中午吃完饭没事老讲黄色小笑话,挺烦人的。她聪明又漂亮的眉飞色舞的跟我说着话。她说要再干一两年挣一二十万然后结婚。然后说她要上楼了,怕她爸下来找她。

    在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拥抱了一下?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