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崛起:霍亨索伦起居注
繁体版

第45章保甲

    “你是说那些贵族会反对?”

    腓特烈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在乌克马克搞了这么多东西,现在全部的勃兰登堡贵族都盯着我们呢,要是我们再搞这一套,恐怕那些贵族……”

    威廉·比斯特满脸忧虑的说道。

    “那些人翻不了天。”

    腓特烈冷笑一声,继续开口道:“他们要是敢造反,索性就让帝国大军缴了他们,别以为他们手上有兵,我就害怕他们,我接下来的一记重拳,他们可承受不了,打出来,整个勃兰登堡都要发生变化!”

    “什么重拳?”

    威廉·比斯特满脸错愕的望着腓特烈,不由的问道。

    “关于乌克马克私兵的登记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腓特烈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乌克马克的私兵登记问题。

    “这件事情,勃兰特和他的同伴们在办。”

    威廉·比斯特迟疑的回答道:“私兵和农民不同,所以他们现在难处也很大,但是我相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统计出来的。”

    “这些家伙还敢跟我耍心眼,他们是觉得他们能够保住他们手上的这些兵权吗?”腓特烈望着威廉·比斯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右手拿起桌面上的鹅毛笔,就开始书写了起来:“所有登记上来的私兵可以优先租赁农田,租凭农田的家庭和个人将享受一切的人身权利,他和他的雇主,从此之后不存在任何的人身依附关系,领主如果需要征招私兵,必须提前向博兰登堡马克总督府报备,除此之外,不得以任何名义调动私兵。”

    笔停之后,腓特烈左手顺手拿起了印章,盖好了自己的油印,交给了威廉.比斯特道:“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农奴在获得租赁土地之后,也将获得以上的一切权利,贵族不得阻挠农奴前往租赁的土地,如果贵族胆敢阻挠农奴前往租赁土地,那么农奴可以直接采取武力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勃兰登堡马克总督府对于这种行为的贵族,不会有任何的保护措施。”

    “是。”

    威廉·比斯特点了一下脑袋,郑重的接过手中的文件。

    “还有,以你的名义,向马克总督府提交一份建议。”

    腓特烈继续补充道:“在土改执行的途中,乌克马克边疆书记处发现整个勃兰登堡的农奴,实在是过于疾苦,为了展现主的恩赐,与勃兰登堡的安定,乌克马克边疆书记处建议将所有勃兰登堡的土地的税金固定收为十分之二,缴纳土地税收的农民将不再承担任何税收,贵族在使用自己农奴时必须得到勃兰登堡马克总督府同意。”

    “嘶!”

    威廉·比斯特听到这话,直接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举动哪里是在土改,这分明是在挖贵族的根。

    这件事情要是真的执行下去的话,那么勃兰登堡贵族的四种特权“人口”“政治”“经济”“军事”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废掉了两样……

    而且看样子,贵族的军事特权,也用不了多久,恐怕也就要废除了……

    那么到时候的勃兰登堡贵族,恐怕就会真的成为依附于马克总督府的傀儡了。

    欧洲世界的贵族和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世家是完全不同,中国传统意义上的世家大族,那可是什么东西都要横插一脚,经济,政治,土地,人口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要或多或少的握在手中。

    而西欧的贵族则十分不同,他们拥有着自己的土地,大多数生活在乡村,当然也有一部分生活在城市里面,主要从事与农业相关的行业,就比如说畜牧,养殖,酿酒。

    他们尊重自己的传统,鄙视任何违反传统的事情,就比如说一个贵族,如果放弃了畜牧业,为了更多的金钱去从事商业的话,那么他就会被全部的贵族所鄙视。

    因为工商业这些东西,在贵族看来是为了金钱而工作,这是十分丑陋的,十分粗鄙的,这是是违反贵族容易规则的,这是违反贵族传统的。

    所以在这个时代从事这个工作的贵族就很有可能会被剥夺身份,因为他玷污了贵族的荣誉。

    那么这些西欧贵族的理想状态是什么呢?那就是财政自由,不像商人那样追求利润,在宫廷、外交部门、军队为君主服务。

    腓特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人的秉性,也最清楚这些人德行,这就是为什么一边改革收回大权,一边设立选拔处,拼命任命贵族,充当官员的原因。

    至于商人,腓特烈才不相信这些家伙,他对这些人从头到尾就是利用,这些家伙飘忽不定,见利忘义。

    今天他们能为利益来支持自己,后天他们就会因为别人给出利益而背叛自己,所以这些商人最不值得信任。

    相比于这些商人,在勃兰登堡世代居住的贵族才更加值得腓特烈信任,腓特烈对他们知根知底,而且他们的价值观比商人更加值得统治。

    而且腓特烈的统治离不开这些贵族。

    一方面,这些人不仅仅可以增加腓特烈的正统性,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贵族是少数掌握文化知识的群体,想要精细化管理,想要颁布任何一条法令,就必须用这些听得懂政令的人来统治。

    虽然许多人的文化知识,比不上教士,但是用来统治农民和其他阶层已经完全够用了。

    现如今的腓特烈,虽然一直都在拼命的打压,夺取这些贵族的权利,但是这些种种举动,只不过都是为了彻彻底底的驯服这些人,将他们彻彻底底地变成依附于君王的群体。

    “威廉,怎么你有问题?”

    腓特烈望向威廉·比斯特,皱眉问道。

    “没有……”

    威廉·比斯特吞了吞唾沫,连忙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道:“我现在就去执行。”

    “对了,还有一件事。”

    腓特烈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关于勃兰登堡的王室土地,统计出来了没有?”

    “正在统计,相信土地处那边用不了多久就会给我们回信的。”

    “怎么这么慢?这件事情昨天就应该给我答案的。”

    腓特烈冷声道:“这都好几天了,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威廉·比斯特想了想,快速回应道:“土地处那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草台班子,现在的事情又这么多,他们又缺人手……”

    “缺人手就去贵族选拔处挑几个。”

    腓特烈一边说着,一边就写出了自己的调令道:“贵族选拔出那么多的年轻人都想当官,就让这些年轻人好好磨练磨练。”

    “我明白了,我立马交代他们去办。”

    “还有关于这些农民的管理方法,我的个人建议是按照保甲制管理,十户制或者五户制,各家各户各人,相互尊重,相互监督,一人犯罪诸家受罚,一人藏匿罪犯,发现而不举报者,诸家受罚!”

    欧洲的保甲制虽然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是也并非没有,早在1070年开始,英格兰王国就开始逐步实施保甲制,威廉一世国王任命大贵族充当郡守,从而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同时实行保甲制……

    腓特烈刚把调令递给威廉·比斯特,就继续补充了一句道:“另外告诉那些当官的家伙,如果有人胆敢使用权力包庇自己的家族,通过手中的权力为家族谋取利益的话。”

    “那就趁早滚蛋,他们不愿意干,有的是人要干,勃兰登堡贵族选拔处每年有那么多的贵族都等着当官呢,他们要是以公谋私就趁早滚蛋,省得到时候抄家灭族,让大家都不痛快。”

    “是,总督阁下。”

    威廉·比斯特听闻这话,额头不知为何,瞬间就渗出一抹冷汗。

    慌忙颤抖着回答了一声,便捧着手中的一大堆文件,直接离开。

    望着威廉·比斯特快步离去的背影,腓特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用波兰语嘀咕道:“勃兰登堡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

    ……

    阴沉沉的鹅毛大雪,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噼里啪啦飘在柏林的贵族房屋上,但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贵族的热情,人来人往的贵族,不停地出入柏林和科尔恩曾经最高权力之人的府邸。

    前几天颁布的乌克马克法律已经让这些贵族如坐针毡,尤其是后面的那条来自乌克马克的边疆书记处的建议,更是让他们点燃了内心的怒火。

    “新的命令,又颁布下来,这一次不仅仅要调整,整个乌克马克的土地,还有调整王室领地的租金,这样搞下去,我们还有什么奔头?”

    威廉子爵站在奥莱金子爵的府邸里面,不停抱怨道:“一口气降低了这么多的税收,这不是摆明了让那些农奴脱离我们的控制吗?那我们这些贵族还当着有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

    与威廉子爵熟识的路德维西子爵,站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冷声讥讽道:“审查人口,核查土地的手段还没有运用到你的手上呢,你这就开始慌了?好好等着吧,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迟早会把我们这些人吃干抹净的。”

    “那我们还忍下去有什么意思?”

    另外一个世袭子爵,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的特权一个又一个被他剥夺,我们还要忍耐多久?难不成就这样站在原地等死吗?”

    “等死?”

    威廉子爵听着“等死”这个单词,忍不住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他色厉内荏的瞪了眼那个子爵,颤声道:“忍耐不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要造反?你疯了?”

    那子爵默了一下,没有作答,很显然,对于“造反”这个议题他不敢说,也不敢做。

    “造反就造反了,大不了我们和那些强盗贵族一样,反了!我就不相信他能把我们所有人全部杀光!”

    一个脾气暴躁的贵族,盯着威廉子爵怒道:“我们手上还有私兵,就算掀起叛乱,我们也不怕他们,别以为他们有帝国大军就了不得!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造反啊!”

    威廉子爵不甘示弱的怒道:“你看看你的手上那些人能不能打过帝国的大军?你信不信你还没有走出柏林就被那些人剿灭了!”

    “那么我们就难不成,就在这里等死?”

    那个脾气暴躁的贵族,冷笑的反驳道:“像个畜生一样,在这里让他们宰割吗?”

    “我!”

    “那个家伙,好歹给我们留了一条生路,不是吗?”坐在主位上的奥德金子爵终于开口了,他环顾着在场的所有贵族道:“至少我们在政治方面,不是获得的报酬了很多特权吗?在场的各个年轻人,不都是勃兰登堡的预备官员。”

    “可是,在座的各个贵族哪一个没有私藏土地?”一个贵族开口道:“马克总督阁下,到了乌克马克之后,审查土地,核实人口,这些举动,简直就是在刨我们贵族的根!他今天能在乌克马克执行,以后一定能在勃兰登堡执行,这让我们如何忍耐的了?”

    “可是……”

    奥德金子爵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可是我听说乌克马克的贵族,也得到了补偿,这是真的吗?”

    在场的各个贵族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他们当然清楚乌克马克的贵族是否真的得到补偿。

    “不说话?”

    奥德金子爵冷声道:“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同意了这次的补偿方案?”

    依旧没有人说话。

    “还是没有人说话吗?刚才不是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吗?”

    奥德金子爵追问了一句。

    “马克总督府对于乌克马克的贵族补偿方案我们是看过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一个贵族颤声说道:“虽然补偿的是勃兰登堡王室贵族的富饶土地,但是他的附加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马克总督府居然要求切割我们手上富裕的土地,将一片又一片连成整体的领地全部撕成碎片,这让我们怎么能接受?怎么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