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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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年轻的时候,那是真的年轻

    打靶考核使用的是万军团已经全面列装了的95式自动步枪,就是穿越火线中的那把QBZ95,在现实中它的性能极其优秀,几乎没有后座力,有点遗憾没能见识到传说中那把号称真男人的八一杠。

    只是每次打靶我总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么快开枪,我还没有调整好射击姿态这帮人就已经开打了,第一声枪响之后会瞬间耳鸣,五感失去一感,整个世界就开始失真,接下来耳边就开始劈里啪啦的响,一百米的距离,靶心只是一个米粒大小的白点,考核统一使用枪械上自带的机械瞄准具,表尺觇孔目标三点一线,瞄准时先调整呼吸,准备击发前屏气凝神,用指腹慢慢预压扳机,打白点三分之二的位置。

    打靶不能说完全靠运气,至少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五十米的距离要排列出二十个卧姿射击点位,两人之间仅间距两米,远处的两个靶子之间也差不多是这个间距,即使你打得再准,一旦有人把子弹打在你的靶纸上面,两个人的成绩就都会作废,中间的射击点位尤其糟糕,保不定就有几个数错位置的大神,一张靶纸被三五个人一起打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军团打靶的次数并不算多,新秀连第一次打靶我与富春山居的关龙并列第一,5发47环,班长用相机为戴了大红花的我们拍照留念,当时单位里面的大红花不够,还把我应召时武装部发的那朵取了出来。

    据关龙说他幼年真的曾经看见过龙,也许是那条龙给他的一双锐眼吧。当时我的视力也是很好的,超过2.0。

    考核结束回去的路上唱着打靶归来,薄暮日落西山,红霞漫天飞舞,从没觉得这首歌这么好听。

    现在看过去的照片,我甚至都不太敢认照片里的那个人了,没想到短短几年我已经苍老了这么多。

    很多以体能为基础的科目乾哥是不参与教学的,在这些科目里有相当一部分他都可以做到一力降十会。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而在许多不需要体能的科目上,他对我们十分严格。队列、枪械使用、装备操作、诸如此类。

    也教给我们很多道理。

    新训了一段时日,新秀班长觉得我们的状态稳定一些了,在我们几位兄弟的恳求之下,周末休息的时候把手机借给我们给家里打电话,有几位兄弟很想家,跟家里说话的时候眼角含泪,打着打着就想要回家,乾哥给他们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渐渐恢复过来。

    阮东在开局的队列训练终身体还不太协调,乾哥常说,你的身体不由你自己是不是?

    他一开始还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的身体、好像是不由我自己。

    乾哥也有点恼火:那还就邪门了,我就不信练不出来你。

    到后来挨罚挨多了,他也有点生气,一做错,还不等班长生气就连忙说:我的身体它就是不由我自己啊。

    我们有时被牵连,也会调笑他:班长班长,我的身体它不由我自己呀。

    听出我们有些许的阴阳怪气,他倒也没有生气,懒得跟我们计较。

    我们也很明显地看出来,阮东是乾哥最放心不下的新秀,等他下排乾哥肯定会带他的,常常给他加练只是希望能尽快把他练出来,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否则下排之后就会更难受。

    只是造化弄人,乾哥离开之后,一位名为冼青的秀尊替代他成为了一排一班的班长。

    起初的训练在之后的视角看来算不得是多么严酷,只是对于完全没有接受过这样强度训练的人来说,是相当沉重的负担。

    每次训练,我脑海里总会回荡起典狱长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仿佛这样能让身体的痛苦减轻几分。没办法,不乐观也不行啊,反正也躲不掉。

    一开始的训练是有后劲的,每天夜里躺在床上,痛苦都像游龙一样伴随血液在体内奔腾,欲仙欲死。身上的痛觉交替向大脑传递痛感,会让人产生刀子在体内流动的错觉。

    下排之后站夜岗,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老人大都会在凌晨去世,人的身体状态会随着夜色的降临慢慢下降,而凌晨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平日里不起眼的小伤甚至毫无察觉的暗病都会完全显现出来,如果没有睡眠状态去过渡,那种短时间的爆发式痛苦会令人无法抗拒。

    进入深渊之后也有过几次体检,每次体检就是我们难得的轻松日子。

    体检的细致程度丝毫不亚于进入深渊之前的检测,甚至还多了一项测试血型。

    听说征战时期为了方便抢救,一般都会将血型印在每位秀儿的脖子上。

    当时还无意间发现有位老乡双眼赤红,眼白被鲜红的血液充满,一时间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检查之后才知道他是临时做的激光手术,冷静期没有严格地遵从医嘱,过几天自然就能恢复正常。

    在火车上我可是记得他活跃的很,是个像猴子一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