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系统你这么久不见踪影就是在这里欺负小朋友？”

    【请宿主注意措辞，如果不是我拦截对方，你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吞噬了。】

    此刻，秦宣终于又找到组织了，只不过地点有点小意外——在“梦”中，并且，非常热闹。

    “很抱歉打扰两位的久别重逢，但作为客人，无视主人可是很失礼的行为。”

    那是一个外表上看起来乖乖的男孩，脚上穿着擦得闪闪发亮的黑色方口小皮鞋，身穿黑色晚礼服，戴着素白色的领结，眼瞳明净，脸颊柔和，有股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干净得好像生来就不曾踩过灰尘，即使是那双异类的黄金瞳，也丝毫不显冷厉。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世界遵循他的意志而变，平地升起一座童话中的城堡，明亮的灯火照亮白色的砖瓦，哥特式的尖顶高耸入云，顶上金色的圣米歇尔雕像手持利剑直指苍穹，古朴而神秘。

    大门无声地开启，男孩优雅地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

    “真漂亮啊，我是不是应该先换身衣服？”秦宣拍了拍原属于路明非的仕兰中学校服，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话语中的苦恼，反而更像一种戏谑。

    系统迈步，眼前景物一晃，三人已经来到一张宽大的橡木桌旁，秦宣的衣服变为了一身合体的黑色风衣，金色的刺绣勾勒出一只口衔宝剑的异兽，踏着雷霆而来。

    “还是你懂我，那些西装看起来就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适合打架。”秦宣拉着系统坐下，微笑的样子仿佛他才是主人，“你说是吗？这位不知姓名的朋友。”

    “倒是我失礼了，路鸣泽，还未感谢你对我哥哥的照顾。”男孩说

    一位看不清面孔的侍者凭空而现，为三人奉上香醇的美酒。

    路鸣泽举起酒杯示意，对对方的下马威毫不在乎，浅酌如血的酒液，像在品味死亡，“暴力值得拥有，但沉溺其中，所得不过死亡，那太难看了。”

    “诚然如是。”秦宣点头，“你刚才称呼路明非为哥哥，又用着他堂弟的名字，看来我这个弟子比我想象中还要神秘，方便为我解释一下吗？”

    “抱歉，有些事情仅仅只是述说，便会引来灾祸。”路鸣泽平静地说着，“倒是你们，突然出现，纠缠我的哥哥又是想要如何呢？”

    秦宣摊了摊手，“信息是相互的。还有，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师徒关系，怎么在你口中我就变成变态骚扰犯了。”

    同时在心底联系系统，“能直接干掉他吗？我刚来的时候看你打得挺欢的，不用给我面子。”

    系统斜了一眼这个快被别人同化的宿主，几天不见，越发不要脸了，回答道：

    【得益于您这几天的努力，我对这个世界的解析进展很快。但我现在还没办法直接抹除对方，能够拦击还是因为对方主动入侵您的精神领域而被我困住，不过请放心，对方的状态也不好，很难直接影响现实。】

    【最后，据我观测，对方在此方世界的权重很高。】

    我这该死的运气啊，秦宣叹息一声，得，开局没出新手村就遇关底Boss，还好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带着挂来的。

    “呵呵，很像哥哥会说的话啊。”路鸣泽将鲜红的酒液一饮而尽，表情突然变得冷冽，带着如刀锋般的枭狂，“你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恰巧，我也一样。”

    “我承认你们的强大出乎我的意料，你们的登场打乱了我所有的布置，这很不好，我不喜欢有人擅自改动我的剧本。”路鸣泽握着透明的酒杯，却仿佛在握着刀剑。

    “来交易吧，说出你们想要的，然后安静地离开。或者，继续厮杀，直到一方的血流尽，连灵魂也在死亡中迷失。”

    秦宣身体紧绷，难以想象一个小男孩能仅凭气势就让他感受到如山般的压迫，但骨子里的凶性让他临危不惧，“虚张声势毫无意义，而在答复你之前，我想知道你那所谓的剧本里，路明非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你又为他书写了怎样的结局呢？”

    “哦？这是一位师父的责问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沉默，两人毫不退让地凝视。

    “哈，我喜欢你的眼神。”路鸣泽突然笑了起来，“搞得我都想改主意了。”

    “他是我的哥哥，他将会登上属于他的王座。”路鸣泽平静地诉说，如皇帝传下谕令。

    秦宣认真地确认对方的意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于是也笑了起来，“那看来我们并没有根本性的冲突。我想要的是一个茧，能让我‘复活’的东西。”

    “你想要夺舍一位龙王？”路鸣泽皱眉。

    “不，我还没有不做人的打算，只需要它的一部分作为凭依就好。”

    “那我刚好知道一位老朋友的消息。”路鸣泽露出微笑，不知为何，明明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却让秦宣突然想起路明非开人妖号欺骗堂弟感情时的坏笑。

    值得一提的是，在与婶婶解开误会后，他忍痛和堂弟“分手”了。导致现实中的另一个路鸣泽抱着他哭了一整天，撕心裂肺的模样让没什么节操的路明非都心生愧疚，一段时间里处处让着对方，然后婶婶以为自家儿子死性不改又一顿臭骂。（以前是认为路明非看不起儿子而纵容路鸣泽，担心孩子受欺负，现在解开误会，暴脾气就一视同仁了，那个时候还是很流行严管孩子的。）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和路明非的关系了。”秦宣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样的消息？事先说好，我现在就是一件衣服，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路明非那傻小子。”

    “放心，我做交易从来坦诚。”路鸣泽又恢复了初见时的自信，一座大坝模型突然出现在桌面上，“你听说过白帝城吗？”

    “东汉光武帝建武元年四月，公孙述自立为帝，建元龙兴，因崇尚白色，所以他也有‘白帝’的称号，但那白色其实指的是金属。或者说得更明白些。”

    “‘龙出府殿前’，他是在李熊的劝说下称帝的，但其实李熊根本不是人类，祂是那位掌握极致的火焰和炼金术的君主，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如果你想要茧的话，祂就沉睡在那。”

    “这是三峡？”

    “嗯，当那位秃顶的地理老师知道，班上听课最认真的居然是一件衣服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或许是在想举报有没有奖金拿吧，毕竟这儿房贷真的很重。”

    秦宣仔细端详着模型，抬头，突然说道：“我记得叶胜和酒德亚纪就在那，你该不会想让我去截胡吧？且不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路明非这小身板可扛不住这个后果。”

    “不用担心，祂会主动走到你的面前。”路鸣泽突然露出贪婪地微笑，“而且，为什么不多想想夺舍的可能性呢？”

    ......

    当秦宣从‘梦’中醒来，耳边是路明非和芬格尔此起彼伏的鼾声。

    “放心，我不会主动提起你的存在。作为交换，你必须保证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不会出事。”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你还真是善良的‘外星人’。”

    “毕竟害得人家吃处分了，我不喜欢欠别人，那样下次动手就会犹豫了。还有，你就没怀疑过，万一我真是外星人呢？”

    “你...”

    秦宣果断掐断了联系，轻哼了两声，愉快地修炼起呼吸法，开始还想摆谱是吧，爷从不记隔夜仇。

    别说，变成衣服后，吃喝拉撒睡这些都不用管，时间一下子充裕起来，风之呼吸都快达到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