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跟其后。黑眼镜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一条蛇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自己这么迅速的。

    黑眼镜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个盗洞非常狭窄，我进去，只能刚刚容纳下我自己。这里面转身都困难。

    爬了约莫十分钟，前面黑眼镜忽然爬起来，我的前面就豁然开朗，我爬上去的空隙黑眼镜打开手电迅速照了一圈四周。

    我就趁着这个时间看见这里是居然一处山体裂缝。不过这里的这条缝隙非常狭窄。我们爬出的这个盗洞是打在山体裂缝两旁的山崖上的。我们脚下就是断崖，断崖下面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人工修的路。

    黑眼镜手电左右照了照，就发现右边是没有路的。我们得下去，因为我们处在一个类似平台的断崖上。

    黑眼镜随手掰了一块山崖上的石灰石，扔下去。那块石头落地，砸得粉碎。黑眼镜点头，从包里扯出登山绳，把登山钉钉在山崖壁上，打了一个死结，另外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我还在发呆的时候他直接就消失在黑暗里。

    那根绳子瞬间绷紧，黑眼镜把我的手电拿走了，我在上面等了五分钟，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说黑眼镜还不会出事情了吧。但很快黑眼镜就在下面呼哨了一声，我就把绳子收上来，绑在自己腰上，往下爬。

    登山这种事情我经常干，但是这里离下面非常深。之前看到的地下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深。

    黑眼镜的声音就从下面传来：“下来吧，下面啥都没有。”

    我也很快到底。下面确实什么都没有。下面是一条人工修的古道，年代看上去非常久了。

    古道的两旁是灯奴，居然都是青铜。里面的灯芯全部没了，但是灯油居然还剩了不少。黑眼镜咳嗽了一声，就往左边走。

    黑眼镜走了一半，忽然就说道：“我草，你看前面。”

    我莫名其妙，黑眼镜把手电打起来，我就看到前面有一座巨大的祭台，台下影影绰绰的非常多的人影。

    “这么看来这下面也没修多少，也就五分钟的路程。”我说道，“我们搞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看到，我们他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要急。”黑眼镜摆摆手，对着祭台努嘴。黑眼镜走过去，手电照过去，台下全是人。

    那些人全部穿着一种盔甲，盔甲上全部都是灰。我看见非常多的人已经只剩下骨架了，只有少部分还是维持着干尸状态。

    “古代祭台。这玩意放春秋那会都是两国誓盟的地方。”黑眼镜说道，自己推开那些人，我就看见很多干尸被他推得东倒西歪。

    祭台就是一座像玛雅金字塔一样的建筑。下面到上面有一道极长的楼梯。黑眼镜踩着积灰的楼梯，我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在左右干尸的注视下默默上台。

    我走着，发现这里无论是规模还是建筑，都和我曾经所学过的那些东西有几分相像。这里也有战马，站到中间才看见别的角落里也有，不下五百乘。这么看来其实规模也不算小。

    给我印象比较深的还是《孔子》里面的齐鲁誓盟，不过那是老片子了。

    我们上台，就发现上面也有不少人。首先是祭台的后面挂着六面旗帜，应该就是不同国家的。但是全是暗色的，我完全看不清。

    上面的干尸穿得明显就非常华贵，我看见有两个人坐在案台面前，前面摆着三盘菜。

    那案台设计得很特别，台的四个边上也有四根柱子。

    菜全部都是黑糊糊的状态了，我只能看清其中一盘应该是肉，因为有骨头。

    旁边的还有三四个人，按照惯例应该是陪同的国相大司寇之流，黑眼镜把祭台四周四座残存着一点灯芯的灯奴点燃，周围马上就闪起了四抹微弱的光。

    这个时候我才完全把祭台的所有方面都看清楚。

    那有一个人保持着歃血的手势，但是另外一个人，做了一个让我难以理解的动作。

    他的手指举在半空中，食指和大拇指似搭非搭在一起，就好像他之前手里拈着什么东西。

    “来，分析一下。”黑眼镜说道。

    我看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就知道他应该已经有底了。我就环顾了一圈。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我说道，“就是一个誓盟现场。”

    “确实。这里不正常的就是那两个人的动作对不上。但是如果我们要着眼看不正常的地方，我们就无法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黑眼镜说道，“你就从这两个人入手，你能得到什么么？他们的动作仅仅只是感觉很奇怪而已。”

    “但是这里明显就只是这两个人不对。有机关，我觉得有机关。”我说道，“不然谁会在这种地方摆一个誓盟大会。”

    “你知道么，”黑眼镜扶了扶眼镜，说道，“所有的不正常都是因为环境的正常。这两个人的不正常，在这里显得如此突出，是因为这里别的东西太正常了。”

    黑眼镜说完，重复了一遍：“太正常了。正常过头了。”

    “因为从古代殉葬制度来看，首先这种奇里古怪的殉葬就不对，为什么会拉超过百乘以上的人马殉葬，虽然老秦也这么干，但是这里这座祭台，就很奇怪。因为祭台的本来功能就是祭祀誓盟，为什么会在墓里面出现。”

    “要么就是这座墓修着修着给修到什么两国交界处了，这座祭台当时因为某种原因保留下来了，但是谁会让他人酣睡，所以我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要么，就是故意的。这祭台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那么祭台发挥的就是祭祀和誓盟之一的作用，那么那个手势很奇怪的人才是和环境格格不入的。”黑眼镜说道，“要从这个人入手。”

    “我怎么感觉你说了一串废话。”我无语，心说不是一开始我就是这么说的么。

    黑眼镜没有理会我，把那个手势奇怪的干尸搬起来，脚跺了跺地板，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我把锤子扔给黑眼镜，黑眼镜接过去，想了想道：“打不开一会再暴力破解。”

    “哪里有那么多细枝末节。”我不耐烦道，“破关，走人。你不是说没时间了么。”

    “如果我们暴力破解，很有可能就看不到一些关键的东西了。”黑眼镜说道。

    “那你觉得他当时拿的什么？筷子么？”我失笑，把案台上的一双黑木筷子塞给他，但是筷子直接就掉下去了。

    “反过来试试。”我突发奇想，对黑眼镜说道，“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其实才是这个环境里面，唯一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