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乱: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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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支线)

    日落峡顶,黄昏。

    般若白一袭白色的高领术士袍在风中飘动,头顶的斗笠将他的面部藏在阴影下,佝偻的老头正蜷缩在斗篷中站在他的身后。“我是一个诚信的人,”老头接过白递来的卷轴,他嘶哑的嗓音响起,“老朽会将你族人的眼睛交给你。不过,希望你不要食言,如约把禁地的密卷全部留给我……我向来看重约定。”

    白从高崖上纵身跃下,闪现在两个守门士兵的中间,在落地的刹那他右眼邪瞳闪起红光将他们困在幻术之中。“在幻术无痛地死去吧,”白用左右手的食指转动两把斩骨长钉扎入守卫的颈椎,“这是对你们的仁慈。”将两具瘫软的尸体拖入树林后,他走进了半开的高大寨门。

    在夜色的掩护下,般若白疾速靠近族长宅邸后的四方建筑,不多时禁地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下一刻,一道寒芒从他的袖口射出并径直扎向看守禁地的警卫队精英干员。鲜血从干员的心窝淌出并浸湿染黑了灰色的布甲,他僵硬地栽倒在地,露出胸前被长钉贯穿的伤口。白的从树林黑色的阴影下显现,他来到干员的尸体旁蹲下并从布甲的腰带中取出一串钥匙。厚重的门被轻轻打开,白走进一层层重叠的阴暗木柜中。

    般若白一步步走过点着幽幽灯火的小道,他在曾经寄托了他童年所有温暖的烤肉店门前驻足片刻,但那双略有动摇的眼睛随即恢复坚定。他来到村寨中央的广场上,一袭与族长无异的白色长袍让周围的族人惊恐地散出一片空地。白从袍服中掏出四卷卷轴摊开于身体周遭,接着他双手结印断喝一声,“封印术·解!”

    “魑魅魍魉,现!”

    四道黑烟从卷轴中升腾而起,在空中相互纠缠形成一条巨大的蛇形魔物砸落在地面,将村寨中心的房屋尽数压塌摧毁。白翻身跳向空中,无数用朱砂绘有眼睛纹样的斩骨长钉从袍袖中射下,没入魔物被黑气包裹的躯体。般若白随即双手结印,在邪力的共鸣下,钉刃上的朱砂图案也逐一泛起血色幽光,将幻术的效力扩大并如同毒素般注入魔物体内。随着魔物愤怒的不甘咆哮,一双蛇瞳急剧收缩成并亮起邪眼的红光,沦陷于幻术之中的它已然成为白的傀儡。

    “吾乃般若白,”他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在巨蛇弓起的头颅上,“吾将亲手终结族人之间的杀戮,以最彻底的方式……”

    “四相化形·突破之术!”

    黑蛇张开巨口,一阵墨色的疾风从两排尖牙中涡旋而出,夹杂着凄厉的鬼哮声贯穿了整个村寨并将所到之处的地面撕裂出一道下陷的裂口。蛇头缓缓扭动,口中喷出的风柱如同刀刃将成排的房屋拦腰斩断成木片石块。

    伴随着一声暴喝,天空中骤然飞下数枚巨大的流星镖,疾速旋转着十字形的刀刃形成切割空气的风轮并径直扎入黑蛇的身体,将魔物短暂压制在地面上。般若斩火从空中落下,被邪瞳强化的身躯有如陨石般重重砸在黑蛇的头颅上并将它震入下陷的地面之中。族长撑着因为冲力而向两侧如深蹲般弯曲双腿的膝盖站起,他拍拍白色长袍上的灰尘看向面前的对手:“老夫尚未老迈到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贼就能打败的地步。所以……放弃吧。”

    般若斩火从宽大的双袖中各甩出一根末端链接有刀刃的沉重锁链,下一刻,刀尖便拖着铁链迅疾地飞向般若白的面门。白从腰间转出两柄斩骨长钉挡开这致命的一击,然而本应当掉落的双刃在族长强大的力量下再度扭头扎向敌人的手腕。白不得不抛掉双刃向后跃去,但铁链的速度更快,瞬间便环绕在白的身周,般若斩火随即双手用力,锁链瞬间收紧将白紧紧束缚。

    “不亏是族长……”般若白抬起低垂的头,右眼血光伴随着额头的青筋暴起,“但也将止步于此!”般若斩火眉头紧皱,他只觉四肢忽然被禁锢,他低头看时却发现,本来应当捆在对手身上的铁镰却将自己牢牢锁死。

    “在你甩出锁刃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我的幻术遮蔽,”白转出一柄长钉,抬手刺向族长的咽喉,“这是你杀死般若晓的代价!”

    眼见钉刃已然挟起寒风割来,相般若斩火嘴中咀嚼数下,将折叠绑缚在后槽牙处的数张符咒碾碎。他鼓起双腮深吸一口气随即喷出一股熊熊烈火,灼热火焰在风呼声中翻卷成汹涌的火浪拍对手。般若白只能再跃起度向后闪躲,趁这短暂的刹那族长震散锁链挣脱而出,他从身下拔出两把巨大的流星镖,将袖中抖出的符咒贴上镖刃后奋力甩向白。十字形的飞镖割开空气撕裂向对手,强大的摩擦力将符咒撕碎,火光瞬间冒出,在疾速旋转而生的狂风煽动下燃起两片焰舌组成的火轮,拖着漆黑的滚滚浓烟轰向刚落地的般若白。

    流星镖径直割向白,袭向面门的焦灼的热浪使四周炽红的空气为之波动。白瞳孔略微收缩,他从怀中摸出两张符纸找准时机拍在飞镖刃背。“封印术·熔!”伴随着一声暴喝,暗红色岩浆从符咒中涌出,那些浮动着黑色硬块的灼热粘液瞬间熄灭了包裹于刀刃上的火焰并将坚硬的飞镖扭曲熔断成荧红的铁水,接着所有的液体开始涡旋倒流,熔岩伴随着熔化的铁汁一起被封印在符咒之中。

    “你以为我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为了复仇我可是掌握了许多失传的禁术。”白喘息着看向般若斩火,再度掏出斩骨长钉,“这一站我一定会拿下!”然而族长只是面无表情地着倒退数步,从黑蛇巨大的头颅上跃下,正在白疑惑的时候,他脚下魔物的头部开始如地震般晃动。环顾四周,般若白这才发现原来在他和族长交战的时间,警卫队的精英干员分散在巨蛇四周并快速布置了封印结界。“该死……”白话音未落,一条条朱红色的巨大锁链从周围升起并砸落,将魔物死死勒倒在地面。

    “复仇?可笑至极”般若斩火的声音从地面传来,“我般若一族绝对对得起你们兄弟二人,你的哥哥背叛族人,被处死是理所应当的……”

    “住嘴!你无权评价晓!”白的声音充满愤怒,“你与此前的无数族长一样,为了激发警卫队干员的邪瞳瞳力将寨中无数无辜的人献祭于刀下,甚至还鼓励族人进行以命相抵的决斗……这些罪孽的杀戮已经污染了般若一族。”

    “我说过我要斩断族人相杀的罪恶……用我自己的方式,”白双手结印,将痛苦的元素通过黑蛇体内的刀片注入控制魔物的幻境,巨蛇随即发出愤怒的哀嚎,浑身战栗地扭曲起来,坚固的封印锁链居然瞬间被崩裂。巨蛇缓缓弓身,扬起弥漫着黑气的头颅,白站在蛇的头顶,抱臂与胸前,他贪婪地环顾下方的人群,“你们的死都将被赋予价值,你们的眼睛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成为我全新的力量!”

    “黄泉之术·八荒魂引!”

    魔物张开满是毒牙的巨口,淡黑色的烟气从其中飘出,逐渐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半身鬼影。鬼影一张狰狞的头颅上顶着骨架装饰的凤冠,身披一袭纹着诡异图案的华丽的长袍,袍领立起并向微微向外翻卷,形成巨大的扇面状竖于头后,唯有两道从袍袖间飘下的白绦是较为柔和的线条。

    “此乃阎王……食人魂魄”,白话音未落,阎王咆哮一声,张开布满獠牙的嘴深深吸气,一团黑色的漩涡在阎王的嘴前轮转生成。地面上的所有人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是天翻地覆般的幻觉,人们一个个瘫倒在地,他们的灵魂已经被阎王吸入腹中。

    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因逃跑或战斗而嘈杂无比的街道逐渐安静。白环顾四周,确认已无生者后才缓缓拔出黑蛇体内的斩骨长钉,解除了对魔物的控制。巨蛇嘶吼一声,碾翻一片破屋扬长而去。

    般若白缓缓落回地面,未曾想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老头已经站在一旁,他接过老头递来的卷轴,其中封印着所有族人的邪瞳。“好了,带我去禁地吧……”老头隐匿于兜帽下的双眼闪起贪婪的光,“是时候实现你的诺言了。”白只是回过身,一言不发地带着老头走向禁地。他在密闭四方建筑的门口停下,老头催促道,“墨迹什么呢……快给老朽开门。”

    “你难道以为你对般若晓的死毫无责任吗?”白的声音因为愤怒与兴奋而战栗,他猛然转身,右眼的邪瞳红光暴起,“如果不是你的蛊惑,他根本不会牺牲!”

    “如今你还想从复仇中获得利益……可笑……”,白的皮肤慢慢硬化并逐渐变成红褐色,头发也褪白,生长并披散在至腰。橘红色的邪力外衣覆盖上他的身体,“在修养的数年里,我可是翻阅了你所有的各种研究成果,不仅如此,为了消灭你,我还找到了邪瞳的力量之源——邪神大人。”听罢,老头面孔因为震惊而扭曲,他呢喃着,“这可是我寻找了近百年的答案,怎么可能被你……”

    “轩辕长老,”白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他抬起右手,橘红色的邪力在手心聚集,“你已经失去了对我的利用价值……那么就在这里被毁灭吧!”右拳重重砸落,在邪力的加持下,白的手臂贯穿了老头的胸腔,鲜血溅射而出喷洒在地面上,老头僵硬是尸体栽倒在血泊之中。“就这样结束了吗?”白漠然地转身离开,“真让人扫兴啊。”

    黑衣老头的洞穴中盛放着一个一个巨大的琉璃瓶。瓶中用不知名的液体浸泡着一具英俊的男人躯体,无数道黑色的符文状黑色纹路缓缓斜着爬上他的身体。下一刻,琉璃瓶骤然破碎,液体从中倾泻而出,男人从中走出并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他看了看布满黑纹的双手,“孺子不可教也……看来要寻找新的继承者了……”

    “想杀我”他冷笑道,“真是自大的小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