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乱

    序章四（支线）

    夜叉感觉自己被漩涡扭曲了，像是被先撕成一片片，然后又重新粘在一起，之后就被从高处抛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铜制成的，不过所谓一切，也不过是地面和一尊数百丈高的修罗铜像。这里好似没有天空一般，上方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这就是邪眼的力量，在修罗场中焚烧为灰烬吧！”

    夜叉循声望去。业盘腿坐在修罗像一只摊开的手掌上，黑色的披风在真气的催动下，无风而动，圣手夜叉叹气道，“业，不必伪装了，以你受的伤，是不可能再维持消耗真气如此巨大的法术的。”业没有再反驳，他颤抖着站起来，再一次催动真气，黑色的烟雾夹杂着火星升起，一双手高举。黑气从业手中喷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烟球，接着烟球极速旋转着向夜叉砸去。夜叉飞身躲开，但他却感觉到一整阵恶意。这黑色的烟球居然夹杂着火似的热浪。烟球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接着，古铜色的地面开始融化，原来那根本不是烟，而是黑色的天火。

    天火球陷入变为粘稠铜汁的地面中，接着爆炸，巨大的冲波激起无数铜汁形成巨浪，像夜叉拍来。圣手夜叉纵身一跃，险险避开，在空中一边借着冲力向后滑行，一边观察着下方的“铜湖”。湖面渐渐平静，但是因为火球的撞击的巨大力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四周迅速扩展，很快一整个铜湖都随之高速旋转起来。

    夜叉只得施法，形成一个高速转动的水球，包裹在他的身边，缓缓向下降落。接近铜湖时圣手夜叉已经可以感受到那充满邪恶的热浪。水球外圈已经滋滋冒出白气。“如果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铜汁着烧成铜像的。“因他心中暗叫不妙，“只能赌一把了。”

    他轻轻在铜汁上点了一下，水球裹着他又一次升上天空。但随着一阵剧痛从脚上传来，水球的下端不见了，他的一只脚已经被灼伤溃烂。但夜叉却顾不得许多，他双手向两侧一挥，水球向四周裂开，化为无数锋利的水剑。接着，他又将双手向前一推，水剑化为漫天蓝光，向修罗像上站立的业刺去。

    水剑贯穿了业，无数血洞出现在他的身体上。鲜血伴随着黑烟从血窟中涌出。业摇晃了几下，缓缓从修罗像的手上坠下。圣手夜叉失去了水球的保护，也从空中向铜湖坠去，“结束了吗？”他呢喃道。他期望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看来真的结束了。但灼烧是的剧痛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撕裂感。眼前的一切又开始了扭曲。“成功了！”圣手夜叉狂喜。失去了施法者的修罗场土崩瓦解。

    天空之中的血黑是色漩涡将两人吐出。业滚落在地，黑色的袍服被鲜血浸透。他挣扎着抬起满身是伤痕的上身，看向前方。圣手夜叉缓缓向他走来，夜叉取出五张符咒向前撒去。符咒旋转着击向业，均匀地散落在四周，他双手结印，“五行之阵，剑之结界，开！”业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巨手倒吊起来，他挣扎着环顾四周，无数金色真气形成的利剑环绕在四周。

    夜叉慢慢踱到业的面前，凑近他的脸，“你很快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业并不理睬只是目光呆滞地呢喃，“烛九阴大人，我无法再守护你了。”夜叉冷笑，“保护？就你吗？你不过就是被烛九阴抛弃的废物罢了。”业的瞳孔极速收缩，他的身体也随着声音猛烈颤抖，“不，这不可能……”突然他身体猛然绷紧，伴随着剧烈的咆哮，业翻身挣脱结界束缚，挥拳砸向圣手夜叉。夜叉张开手掌，强行握住业的拳头。业感到极度的愤怒和怨恨，这仇怨是对谁，他也说不清。忽然断断续续的回忆涌入业的脑海中：

    昆仑山，光明宫。祝融着一袭修着金鸟纹的白衣，盘腿坐在渌华池边，双眼轻闭，身边伫立着一棵弯曲生长的枫树，一树枫叶如火焰一版在风中摇曳。屐齿敲击地面的声音从他背后想起，还是少年的业一脸欣喜地走上前，“老师大人，我可以不用触媒就使用火的力量了！”祝融依然闭着眼睛，“所以呢？”业愣了愣，畏怯地发问，“您是不是可以教我如何使用天火……您曾经答应的……”祝融冷笑道，“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欺骗了我，你只告诉我你是我亡友东君的儿子，却隐瞒了你的母亲是凡人。你不过是个神明的私生子，你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学生。”业感到悲伤如潮水似的涌向自己。悲伤退朝后，便是如黑夜漫延的愤怒。业的眼中闪出凶光，他伸出右手，熊熊烈火旋转着爬在手臂上，形成一只火爪，向着祝融敞开的后背击去。眼见火爪离他仅有几尺之遥，祝融翻身而起，反手扣住业的手。业知觉手臂上的穴道被封住，真气再也无法运及这里。失去真气的加持，火焰渐渐消失。祝融一个转身将业摔了出去……

    业从回忆中挣脱，鲜血从五官中喷出，黑色的浓烟最后一次升起，缠绕在他击出的手臂上，化作一只巨大的鬼手，强行撑开了夜叉的手掌，“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无人可以质疑我的能力！”圣手夜叉哼了一声，“回光返照罢了。”他扬起空闲的手，一股强大的水浪重击在业的胸口。业喷出一股鲜血，向后飞去。夜叉见他飞回结界的范围，双手结印断喝一声，“启！”

    伴随着嗡嗡的破空声，金色的气剑化为道道寒芒，疾速游走于结界之中。殷红的血有如夏日大泽的阵雨一般从业的身体上淋下，染黑了地下的土壤。业陷于结界之中，挣扎着扭转头颅，看向夜叉。夜叉眉头一皱，纵身跃向一侧。业从口中喷出一股夹杂着黑气的鲜血，落在原来夜叉站立的地方，燃出一片黑火。

    圣手夜叉厌恶地盯着业，“你不必为烛九阴那么拼命了，他已经在几天前被天君大人杀死了。”业目光呆滞，陷入沉默，剑光再一次游走。业忽然发出凄厉而悲愤的咆哮。他再一次张开了额头中间的邪眼，但此时发出的红色邪光却更加怨毒，业的声音从满天剑花血雨中响起，“我诅咒，以吾之轮回为代价诅咒……”圣手夜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的后裔将皆死于非命。此乃我的意志，此乃神的旨意!魔王波旬啊，听听吾的愿望吧!以我之子嗣的生命为祭品向您献祭。”

    一到红光从邪眼之中喷出，夜叉连忙用手臂遮挡，但为时已晚，他只觉眼前出现了无数血红的光晕，光晕缓缓转动，形成黑色和红色均匀分布的圆，这些有规律的圆正是以八种月相排列的鬼阵。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夜叉的灵魂剥离出身体，径直扯入八相鬼阵形成的圆的中心。

    夜叉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的暗红色虚空之中，四周只有缥缈的白色星尘。夜叉只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忽然，那四周的乳白色雾状星尘快速聚集在他的身前形成一个庞大的骷髅鬼面，鬼面张开巨口。伴随着撕裂一切都飓风与震天动地的鬼哮声，口中喷出无尽的白色诅咒之尘，形成无数只扭动着抓去的鬼手，缠住夜叉将他拖入巨口之中。

    夜叉感到无数粗糙的白色尘埃从身体上一切有孔的部位涌入，但尘埃似乎被身体吸收了一般。一阵耳鸣伴随着传遍全身的巨疼贯穿头颅。夜叉痛苦的闭上双目。

    圣手夜叉大口喘息着睁开眼，他又回到了躯体中，后背已然因为痛苦湿透。“诅咒完成了吗？”夜叉感到怨恨与愤怒传遍全身，他冲向瘫倒在地的业，狠狠掐住他的咽喉，将他砸在地上，一阵漩涡从业的身下卷起，将业迅速吞没。业挣扎着从激烈的水波中抬起头，惨笑，“诅咒完成了，你我都完了。”

    夜叉咆哮一声，伴随着“嘭！”的巨响，一阵水浪骤然爆起，业身体被炸为无数细小的碎片，伴随着浪花的白色飞沫向四周飞溅，血红色染红了一阵片漩涡。

    夜叉瘫倒在地，泪水滑下脸颊。他赢了，也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