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太困了，就像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明明已经有了炼气士的身体，但陆远成天觉得自己“体虚宫寒”，特别是在高强度使用概率预测后，这种疲惫的感觉更加致命了。

    刚一回到房间，陆远晚饭都没顾上吃，倒头就睡着了。

    在经过了长达十小时以上的睡眠后，他才逐渐清醒过来。

    这时候已经过了陆家的早餐时间，但陆远亲爱的娘亲早就给他留好了饭菜。

    “吭哧吭哧……”

    在陆远埋头吃吃吃的时候，林月娥在一旁一脸慈爱地端详着他，而陆庆安则在沉默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

    “远儿啊，不是爹多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节制，不要因为年轻就为所欲为……”

    “嗯……我知道了。”

    看到陆庆安欲言又止的模样，陆远知道对方多想了，但他又不能明说自己的计划，所以只能默认了……

    吃过早餐，陆远又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和一顿营养早餐后，他的精力已经基本恢复。

    这时候，陆远才开始仔细思考自己为何如此疲惫，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个答案——概率预测。

    如果前两天困，是因为刚刚穿越，在适应新身体，那昨天那次困意，就只能是过度使用金手指的缘故了。

    显然，这个金手指的使用并不是毫无限制的，使用多了，或者预测的事件难度过大，都会加速损耗宿主的精力，直到完全榨干。

    好家伙，一个设计简单的金手指，居然这么多弊端，既不能预测很久之后的大事件，也不能过度使用，作者真狠啊。

    一想到这里，陆远有些头疼了。原本他费心费力搞来炼丹的药材，又去药师所获取丹方，就是为自己炼丹做准备。

    但现在看来，概率预测并不能无限制使用，这无疑增加了炼丹的成本。

    在修炼界，炼丹的门槛本身就非常高，首先你得是一名天赋不错的炼气士，其次，你的悟性和精神力要远超常人，只有兼顾两点，再经过系统的培训后，你才有几率成为一名药师。

    庆幸的是，陆远除了气海有缺外，他的的悟性和精神力俱佳，甚至在两年前入选过药师府青年训，后来因为检测出气海异常，才被迫终止培训。

    虽然金手指目前表现出的弊端，有点扰乱了陆远的计划，但他并不气馁。

    因为，别低头，皇冠会掉。

    ……

    在吞服了两颗聚气丹之后，陆远开始了穿越后的第一次修炼，因为有着宿主的记忆，他修炼起来没有任何晦涩的地方。

    聚气丹的作用是为了提升炼气士聚集天地灵气的能力，一般的炼气士一枚聚气丹能使用两个小时，陆远因为气海有缺，他需要同时服用两枚聚气丹，才能达到别人服用一枚的效果。

    随着聚气丹进入体内，药效逐渐发挥出作用，空气里的灵气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通通涌向陆远的身体。

    陆远见状，立马开始运转《引气决》，指引灵气进入气海，再由气海向周身流动，每一次流动，肌肉骨骼就会得到增强，经脉也会随之拓宽。

    正常炼气士的气海是一个密闭的容器，灵气进入之后，就会在体内运转周天，而陆远的气海就像被拔掉了塞子的水槽，灵气一进去，就会朝着缺口泄露。

    所以，陆远不得不比其他人多用一份力去引导灵气的走向，尽可能让灵气在体内流转。

    这样一来，陆远修炼的效率就会大幅度降低，但同时，他对灵气的掌控也会比一般人更佳。

    时间匆匆流逝，两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眼见药效逐渐消失，陆远又补了两颗聚气丹。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啊，拿聚气丹当饭吃，只可惜这不是长久之计。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又到了和聚气丹说再见的时候了。

    随着最后的药效流逝殆尽，陆远吸纳灵气的速度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在灵气的吸收和流逝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之后，陆远意犹未尽地退出了修炼的状态。

    现在，他距离炼气四层，只差一步之遥。

    ……

    陆远和方回约定的时间在傍晚，但实际上，方回从中午就开始等待陆远的出现。

    因为昨天晚上，他的第一炉丹的成丹率确实被对方算中了，连续两次精准算出结果，让陆远这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在方回心里多出了一丝神秘色彩，甚至，让方回产生了结交的念头。

    毕竟，谁不想交一个能够趋吉避凶的朋友呢？

    “头铁命硬泄天机，算天算地算空气！”

    就在方回出神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

    陆远，出现了。

    “方回师兄，久等了！”

    事实上，陆远隔着很远就看到方回矗立在药师所的门前，但为了保持自己神秘高人的身份，他并没有着急，而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应该的！”

    “陆远师弟算得非常准，这是约定的丹方！”

    方回看到陆远的出现，眼前一亮，当即拿出聚气丹的丹方，双手奉上。

    “多谢!”

    看到方回前倨后恭的反差感，陆远在心底暗爽，但他表面却非常淡定地接过丹方。

    “那就有缘再见了！”

    接过丹方，陆远就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这时候，方回却主动开口了，

    “陆远师弟要聚气丹丹方，必然是想炼丹，既然想炼丹，为何不到药师所里看看呢？”

    面对方回的盛情相邀，陆远有些吃惊。

    不是说药师所的人都拿鼻孔看人吗？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虽然心里非常困惑，但陆远嘴上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那就有劳方回师兄了！”

    在方回的带领下，陆远没有再被守卫阻挠，顺利踏进了药师所的大门，一睹药师所内部的风采——

    里面的建筑装潢，比想象的要质朴，甚至还不如陆家大院儿，但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里面的每一样物件都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

    就单单拿梁柱来说，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雕饰，但用材却是最顶级的乌黔木，这种木材十年才长一轮，要长到房梁柱这么粗，至少百年往上。

    跨过前院，陆远跟随方回来到了药师所里最繁忙的地方——丹院。

    在这一个院落的四周总共坐落了十座炼丹房，每一个炼丹房里都摆着一尊巨大的丹炉。

    乌镇药师所比较小，总共只有两位药师，因此，还有许多闲置的炼丹房。

    方回挑了一间日常很少使用的炼丹房走了进去，陆远紧随其后。

    这间炼丹房虽然很少被使用，但却打扫得一尘不染，显然，药师所的下人并不少。

    初次进入炼丹房，陆远对一切都感觉新奇，东瞧瞧、西摸摸，尤其对丹房正中央的丹炉非常感兴趣。

    丹炉高两米，三足两耳，上下窄，中间宽，像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当然，没有那么油腻。

    “陆远师弟不是想炼制聚气丹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现场给你演示一遍。”

    看到陆远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方回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刚刚接触炼丹时的场景，触景生情，让他不免升起了指导对方的心理。

    “多谢方回师兄赐教！”

    陆远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一听对方要指导自己，立马就开口感谢。

    感受到陆远热切的目光，方回一抹纳戒（一种储物戒指，不用我多说吧？），从里面掏出了五六种药材。

    陆远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药材就是炼制聚气丹的原料。

    聚气丹是一种很常见的入门丹药，方回非常拿手，一炉聚气丹的成丹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只见方回用精神力包裹住六种药材，而后开始了炼丹的第一个步骤——萃取药液。

    在精神力的作用下，这些药材悬浮在半空中，药材之中的液体似乎受到了外部挤压，一点点从体内分离，而后快速凝成一个个不同颜色的小水珠。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悬浮的小水珠又凝聚成了拳头大小的水团，不同颜色的水团相互交融，逐渐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淡黄色透明圆球。

    而被榨干的药材就变成了一堆齑粉，方回任由它们散落在地面上。

    “这一步是淬炼药液，下一步就是进丹炉炼制。”

    “传统丹炉有两种，一种是灵石驱动，一种是阵纹驱动，后者更佳，但也更贵。”

    “我们药师所只有最普通的灵石驱动丹炉，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显然，方回对聚气丹的炼制已经得心应手了，只见他一边将下品灵石投入到丹炉之中，一边向陆远解释丹炉的运作原理。

    而一旁的陆远早已经看得目眩神移了。

    随着下品灵石进入丹炉，丹炉底部瞬间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这样的火焰有点像天然气燃烧产生的，但对方的温度非常高，即便陆远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炉子里的高温，甚至随着时间推移，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随之攀升。

    药液进入丹炉之后，便停留在了火焰上方三寸处，这时候，方回的精神力依旧在微操，借着丹炉的高温，不停地分离出药液之中的杂质。

    陆远远距离观望着药液在丹炉之中的变化，心里升起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但当他看到方回全神贯注的模样，又不敢轻易提问。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应付得了。”

    不得不说药师的精神力确实强大，即便在炼丹的紧要关头，也能分出一缕心神观察陆远的反应。

    “方回师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感知药液温度的呢？据说药液在不同状态下，需要控制的温度范围是不一样的。”

    陆远虽然没有炼过丹，但他知道炼丹对温度的掌控精度非常高，不同药材需要不同的温度，高一点、低一点都不行。

    “这个嘛……熟能生巧吧，我们都是通过精神力来观察药液的状态，再根据经验，来控制温度的高低。”

    听到方回的表述，陆远眉头紧蹙，显然，对于前世作为一名科研人员的他来说，这样的做法并不专业，也不准确。

    “熟能生巧”，对于新手来说才是最难的。

    就像你跟着视频学做菜，师傅告诉你加入适量的盐、适量的味精，但是，我特么怎么知道适量是多少啊？

    对于门外汉来说，没有标准，就是最高的门槛，因为这需要付出大量的经验和训练。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这个世界没有陆远前世那样的精密仪器。

    思考到这里，陆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方回开口道，

    “方回师兄，你听说过比热容吗？”

    “比热容……那是什么东西？”

    突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方回分了一下心，差点儿没能稳住火焰。

    陆远一听对方不懂，立马就准备开始编…咳！说了，

    “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上面说，同样质量的不同物体温度每上升一度，吸收的热量是不一样的，单位质量物体上升单位温度所需要吸收的热量就叫做比热容。”

    “这本古书有点难懂啊……”

    听到陆远的解释，方回更加云里雾里了，里面很多名词都是他没听过的。

    看到对方困惑的模样，陆远表示非常理解，随即举了一个例子，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吃包子，瘦子吃一个包子就饱了，而胖子要吃五个包子才能饱。”

    “同理，兔血草和干子兰的药液，他们的温度各上升一度，需要火焰淬炼的时间是不同的。”

    “所以我想，如果能够测出各种药材的比热容，整理成册，是不是就算是新手也能快速上手炼丹了。”

    “嘶！我怎么没想到呢……”

    “轰！”

    听到陆远详细的解释，方回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这一思考不打紧，一思考后，方回整个人好像受到了高人的醍醐灌顶，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下一秒，因为情绪波动，方回精神力不稳，已经快要成丹的聚气丹，瞬间化作了一炉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