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让我妈来干啥啊？”

    张纯有点意外，上网吧在那个年代不算什么光彩的事。

    台球厅、电子游戏厅多少挂点赌彩，KTV跟黄色脱不了关系，至于网吧那就是混子聚集地，满是二手烟的味道。

    所以当听左尧苏想让自己母亲来网吧卖凉皮，心里还是很疑惑的。

    “放心，我自有妙计，你回去跟杜姨好好说说，比赛那天还能多赚点。”

    左尧苏想到了新的营销鬼点子，既然要赚钱，那就把杜姨也拉上。

    “三哥，刘金的水平你觉得怎么样？”

    左尧苏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想着把刘金带回去，年纪太小，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该惦记了。

    “我觉得是块好料子，手法和想法都不错，如果能勤加练习，超越我是没问题的。”

    张纯仔细打量着刘金，小孩子现在已经没了刚才那份沉稳，左摸摸右看看，似乎玩游戏的是另一个人。

    “行，我先带他回去，明天再来。”

    左尧苏跟张纯打了个招呼，送刘金回家。

    “刘金，你觉得这游戏好玩不？”

    走在路上，左尧苏想问问刘金的想法，毕竟组队打比赛不是左尧苏一厢情愿的事。

    “还行，我现在脑子里都在盘算这个，如何快速切枪，第二局对面切枪速度可真快，要是我恐怕就不行。”

    刘金嘴里说个不停，手上也比划着动作。

    “那如果明天我不带你来玩，你会生气吗？”

    左尧苏看刘金兴致很高，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啊？不是说好明天再来吗？不打比赛了啊？”

    刘金一怔，出门前俩人不是还商量要继续练习吗？

    “就算做个失败预想吧，比如说我们被发现上网吧了，明天不让我们出去了，你会生气吗？”

    左尧苏也觉得不该那么说，为约定好的事情做失败预想本来就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但他想了解刘金的现状和真实想法。

    “不会，不是还可以在家玩别的吗？但心情肯定不会好，但不知道为什么。”

    刘金想了想，歪了歪脑袋。

    左尧苏很高兴，看来刘金的感受不是一种上瘾行为，而是对游戏的思考。

    “刘金，你要明白一件事，游戏是用来让人开心的，如果不开心，我们就换一个游戏玩。”

    左尧苏语重心长的说，尽管他知道刘金听不懂。

    “叔啊，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刘金抬起头看向左尧苏。

    “什么事？”

    左尧苏饶有兴趣的看着刘金，小家伙又有什么新奇想法？

    “网吧有啥不好的？为啥被发现了就不让咱俩去了啊？”

    刘金一脸的天真无邪，他觉得网吧挺好的啊，游戏又多，还有人陪他玩。

    “因为…因为网吧是很危险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左尧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未成年不能上网，那自己也去了啊；怕未成年思维不健全，容易误入歧途，玩CS怎么就能误入歧途了；怕玩了上瘾，那在家玩红白机也能上瘾啊。

    关键因素不是如何引导吗？一味的堵塞反而更容易引起好奇吧。

    “那你还带我去，叔，你是不是坑我？”

    刘金不屑的看着左尧苏，这个理由太假了。

    “那不是有特例嘛，张纯、红姐那都是熟人，再说老叔在跟前呢，你能有啥危险啊。”

    左尧苏擦着汗，这孩子怎么越发的精明，不太好骗呢。

    “啊，这么回事啊，那你明天还带我去吗？”

    刘金一脸的狡黠。

    “行，臭小子，套路你叔。我还能不带你去吗？”

    左尧苏恍然大悟，刘金这小子是在套路自己。

    次日，碧竹英网吧。

    “红姐，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今天一放学就把刘金带来了，臭小子正跟张纯俩人练手呢。左尧苏找到祝樱红说要谈事。

    “怎么了，老弟？神秘兮兮的？有啥事就大大方方说，你红姐啥时候不支持你？”

    红姐一脸的迷惑，这小子又要捣什么鬼？

    “俩事，一个是杜姨凉皮，张纯哥跟你说了吧，杜姨凉皮老好吃了，而且我还有个好点子。还有一个事，红姐，你想不想扩展一下店面？”

    左尧苏挤眉弄眼的，红姐看着都觉得好笑。

    “一件件说，杜姨那事张纯跟我说了，我刚才还和杜姨唠嗑呢，人挺好的，比张纯善良多了，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学的那么油。但你把杜姨喊来能干啥啊？”

    张纯喊她妈来当然得先和红姐打招呼，杜姨也是下午来的，看儿子在这儿打工还有些不乐意，听说工资后吓了一跳。

    红姐见杜姨来了，自然是过来拉拉家常，听红姐说张纯只是课余来打工，还很惊讶，自己儿子怎么这么上进，连忙感谢红姐。

    “现在还不太好弄，咱们还差一些人，红姐认不认识十八九岁，样貌好一些的女孩？”

    左尧苏想了想，现在的场子还差点意思。

    “认识倒是认识，我那几个服务员就行，你想怎么弄？”

    红姐自家在海边还有个饭店，服务员都是个顶个的小美女，基本都是念了中专就辍学的贫苦家孩子，红姐好心收留，管顿饭吃，给个地方住，工资也不低。

    “先叫她们穿着制服来，我展示给你看。”

    左尧苏胸有成竹，虽然说服装上还有些缺憾，但也勉强够用。

    不大会儿功夫，饭店的服务员来了四个美女，都穿着工装，看起来非常养眼。

    红姐虽然抽烟，但是毕竟是个女性，对于室内环境还是有要求的，横向对比来说，风波最好的网吧环境当属碧竹英。

    上次，左尧苏就提议过，设定专门的吸烟区和无烟区，还有办公区，所以整体上来说，碧竹英还是很干净的。

    “行了，人来齐了，我看你要弄什么花样。”

    红姐看着自己的服务员白天忙饭店，晚上还得过来加班干网吧，心里还有点不忍，虽然自己不愿意攀高枝，但这些孩子要是在饭店服务的时候，被哪个领导看中说不定就脱离贫穷的苦海了呢？

    “红姐，你就这么这么说。”

    左尧苏凑在红姐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能行吗？一份凉皮卖8块？外面才2块！”

    红姐很诧异，这价格也太夸张了，能卖出去吗？

    “试试，不行再说呗。”

    左尧苏在一旁看了看茫然的杜姨。

    “杜姨，你做一份凉皮多长时间？”

    左尧苏转头问了问杜姨。

    “都是现成的皮，黄瓜丝现擦，加上调料现拌，一份一分钟。”

    杜姨是老手了，对自己的效率很自信。

    “试试吧，红姐。”

    左尧苏看向红姐，示意她按计划进行。

    “行吧，臭小子！哎，大家注意啊，有没有饿的？今天咱网吧提供凉皮，8块钱一份，有没有买的？”

    红姐扯着嗓子喊，店面本来就不大，百十台机子而已。

    “红姐疯了吧，谁家凉皮卖8块啊？黄瓜是金子做的，还是凉皮是金子做的？”

    有人起哄，红姐平时可不这样，今天怎么了，穷疯了？

    “我们提供投喂服务，你们玩游戏腾不出手吃饭，看到台前这些美女了吗，我们的小姐姐端着凉皮喂你吃！”

    红姐红着脸喊出这些话，臭小子左尧苏，你怎么想的主意！

    “我！我要！”

    这几个服务员穿着制服太扎眼了，刚刚已经介绍过情况了，现在听红姐介绍，都跟网民们挥手打招呼、抛媚眼、好多人都兴奋的举手。

    杜姨那边疯狂做凉皮，服务员们端着凉皮去喂这些掏钱的玩家，边喂还边擦嘴，没订到的都羡慕嫉妒恨，这服务也太爽了。

    “哎，别上手啊，想玩荤的，出门右转上KTV那边去，你红姐啥脾气都知道吧！再有这现象，黑名单，懂吧？”

    红姐看到有玩家偷摸自己服务员屁股，惹得服务员一阵娇羞不自在，向红姐求救。红姐自然要打抱不平。

    大家看红姐认真了，也都不敢造次，饱饱眼福也就算了，上手就列黑名单岂不是连眼福都没了。

    服务员只有4人，但生意依然火爆。

    “你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红姐看着受欢迎的凉皮投喂服务，对左尧苏更加看不透了，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想出的主意？

    “没事看看封神榜就知道了嘛，纣王的酒池肉林不就这样？我不过是把柳承敏的生意绿化了而已，你以为他们KTV怎么玩的？”

    左尧苏看着场景，他一点也不意外，声色犬马虽然被人们厌恶鄙夷，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人的本色，孔子还说食色性也呢。

    “行，这第一件事我看到效果了，如果比赛当天卖给观众肯定生意错不了，第二件事是什么意思？”

    红姐如今心服口服，一开始以为这小子只是个小大人罢了，如今看来确实是个学以致用的天才。

    “红姐，你想没想过，网吧现在在赚谁的钱？”

    左尧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还用说，你们学生呗，有时间有闲钱，咱们这边没有大学，也就是初中、高中生呗，社会闲散人员可能会选择包天或包宿，相比起来，还是一个小时一交钱的合适。”

    红姐虽然没太把网吧生意放在心上，但毕竟每个月都能看见流水，多少知道些行情。

    “对，是我们这帮未成年的学生，假如有一天上面下文件，未成年不许去上网吧，严抓严打，你的生意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