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圣陶一脚踹翻了自己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左尧苏的椅子离柳圣陶桌子有一段距离，本就不想惹麻烦。这回可好，俩桌子挨上了，左尧苏直接干地上去了。

    “哎呀，老子东西被你碰掉了，给老子捡起来。”

    雷响、胡华宇在旁边拍桌狂笑。

    周围的人看着，或窃窃私语，或跟着嘲笑，也有假装看不见的，就是没有上前施以援手的。

    汪戚、李仲华想要上前，却被雷响拿着菜刀拦住了，这小子现在完全豁得开了。

    左尧苏沉默得没有动静，纹丝不动。

    胡华宇有些担心，他觉得虽然两人有过节，但出人命可犯不上。

    雷响回头斜了一眼胡华宇，他知道胡华宇胆小怕事。那天敲左尧苏钢管的正是胡华宇。事后雷响越想越不对劲，感觉就跟被洗脑了一样，可是也无法推翻自己在录像里的发言。

    这个空档，汪戚一个空手夺白刃，抢过了雷响的菜刀，李仲华一个左正蹬踹在了雷响肚子上。

    “卧槽，这俩小崽子…”

    雷响疼的弯腰下跪，呼哧带喘。要知道李仲华从小跟着家里人贩山货，脚力非常人所比。

    “干什么呢！从打走廊我就听咱班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一个个的！上课了不知道吗？”

    大赵自外面走进教室，人未到声先至。

    柳圣陶松开了脚搬起桌子，直接坐下了。汪戚和李仲华也不好过去，只能先回座位。雷响从地上爬起来往座位上走。

    “咱班咋少个人？左尧苏呢？”

    大赵站在讲台上看着这帮学生，心里说不上的膈应。

    “老师，左尧苏在桌子底下呢！”

    柳圣陶举手示意。

    “怎么的，左尧苏，秋天就开始絮窝了？”

    大赵嘲讽人向来是一绝。

    “没有，老师，笔掉了。”

    左尧苏刚刚苏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举着一把笔。

    “笔掉了，上学干点啥行，笔对于学生就像战士的枪，连自己枪都管不住，少在那儿出洋相了。好，咱们上课。”

    大赵对左尧苏嘴角的血视而不见，翻开书本，开始授课。

    “你笔掉了，我帮你捡起来哈。下回别掉地上了，管好自己的枪。”

    左尧苏回头对柳圣陶露出挑衅的笑容，然后快速的把手中的笔一支一支撅断，扔在他桌子上。

    柳圣陶的文具能有差的吗？一支至少20元，2002年的20元，左尧苏一天零花钱也就1元钱。

    柳圣陶不可思议的瞪着双眼，看着满桌的“枪支”残骸，愤怒的一拳轰在左尧苏后背上，左尧苏应声倒地。

    教室又是一阵大乱。

    “安静！左尧苏、柳圣陶你俩上前边站着！一群他么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的玩意，考试啥也不会，就知道惹事！”

    大赵很生气，这次摸底考试，他们班成绩前30名整体还行，过了30名之后的成绩断崖式下跌，特别拉垮。这么说吧，全校第一在8班，全校倒数第一也在8班。

    “老师，你让我站前面干什么，看不见是他把我一拳打躺下的吗？”

    左尧苏很不理解，这些老师为什么都习惯和稀泥，找不到问题的关键在哪儿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他打你一拳，他咋没打别人呢？还是你有问题啊。”

    大赵也不上课了，非得治治这两个捣乱秩序的混球。

    “啪！”

    左尧苏一巴掌拍在了讲桌上，全班一震，大赵也是一惊。

    “怎么，说你不爱听？你要造反啊？”

    大赵可不是个反省自我的人，她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响吗？老师。”

    左尧苏平静的问。

    “说什么呢？”

    大赵很茫然，这孩子想表达什么。

    “我问您响吗？您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现在拍桌子了，响吗？我是做功的，桌子是受力的，桌子有错吗？那么一个巴掌响不响呢？”

    左尧苏又拍了一次桌子。

    “你这不抬杠吗？我说那话是这个意思吗？你就这么理解老师的话？”

    大赵被怼的脸直红，就没见过这么爱抬杠的学生。

    “老师，这个声音响不响？脸又做错了什么呢？有些人就像这手一样的欠，就是想左拍一下右拍一下，也有人就像脸和桌子一样，平静安逸，不愿意招惹。出了事，你就要各打五十大板吗？”

    左尧苏又抬起了手，在大赵面前晃了晃，最后狠狠的拍在了自己脸上，教室里都听见了清脆的耳光声。

    “没人跟你掰扯，这节课站着啊，回自己座站着，别耽误好学生上课！”

    大赵感觉这巴掌扇的不是左尧苏，而是自己，是啊，青春期的干架和青春期的恋情一样，哪有什么理由啊，但又无法承认自己的错误。

    “行啊，算你牛逼，恶人先告状是吧，我特么天天干你！痛快赔我笔！”

    左尧苏、柳圣陶往回走，柳圣陶恶狠狠地低声说。

    左尧苏也不答话，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开始学习。

    “跟你几把说话呢，哑巴啊？”

    柳圣陶见左尧苏没理他，用脚踹左尧苏凳子。

    左尧苏举手回答问题，大赵把目光投向这边，柳圣陶就收敛一些。

    这节课下来，问题基本都是左尧苏回答的，而且都是选用巧妙的方法答题，虽然多数出自莫吉托手笔。

    大赵觉得不可能，应该是今天的题太简单了，否则自己闺女怎么回答不上来。

    “小学生吧，动不动就举手，不敢打早吱声啊，服个软，从我裤裆下爬过去，我有容人之量。”

    下课了，大赵前脚刚走，柳圣陶就下了座。

    “江湖上混讲求个守信用讲道义，咱俩定的是下月初，这还没到下个月呢，你着什么急。再说了，咱班像你这么混的还有好几伙，你就盯着我你也起不来啊。”

    左尧苏心情很平静，用手打架那是没办法的手段，人类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标志不就是制造和使用工具吗，能借力为何不用。

    “行，你说的也没差，让你死也得选个黄道吉日，这几天我就先忍忍，咱月底见。”

    柳圣陶也知道左尧苏说的对，还有徐志、贾淇，沙日威、杨野这两伙。

    “加入。”

    这时有个外班的走进八班教室，径直走向左尧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