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纸人张
张氏纸扎店。
听上去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地处城西,一处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小巷子里,若不是常年在此生活之人,是很难找到这个纸扎店的。
纸扎店的门口飘着破旧的帆布,其上有着模糊的名字。
小小的巷子,低矮的平房,灰暗的瓦片,灰色的门,还有阳光都照不进去的灰暗房间。
几年不见,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随意堆放的众多纸人,还有一些纸马,有的已经完全做好,看上去有些渗人,有的还只是做了一个头,空荡荡的框架身躯,更显得怪异。
在房间角落,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的老汉,坐在一堆纸人中间,正在手脚麻利的扎着纸人,身边还有一些颜料,想来是要给纸人上色。
周山走入,老汉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周山,只是传出随意的声音。
“那里有笔和纸,写下日期和所需物品,到时候来取就是了。”
完全没有做生意的意思,更加没有一点欢迎的感觉。
周山摸摸那些做好的纸人,“这些都是给死人用的?”
“哼,”老汉一声表示愚蠢的轻哼,“这是纸人,当然是给死人用的,难不成还能给活人用。”
依然是头也不抬,手中动作不停。
“我有一个朋友消失三年多了,到现在生死不知,你说我能不能给他用呢?”
周山随手捏爆了一个纸人头,里面只是竹条框架,空荡荡的很。
“既然没有死人,那你来买什么纸人,难不成是逗我呢,快走,快走,老头子我可没有心情和你玩。”
老汉下了逐客令,手中的纸人却是奇怪的少了一条胳膊。
“要有死人才能用纸人,就是不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谁会死。”
听到这话,老汉终于是停下的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周山。
这一看,周山嘴角轻笑,带着戏谑。
一张满是苍老的脸上,醒目的不是那皱纹和枯黑色的皮肤,而是一道白的吓人的疤痕。
疤痕斜着贯穿了整张脸,深入到脖子下的身体,就好像要将老汉的头颅和身体一刀劈开般恐怖,更是直接穿过了一只眼睛,仿佛要将眼珠都要抠出。
而更加怪异恐怖的是那一只眼睛,竟然只有眼白。
白的渗人,白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只眼睛多半是已经废了,但是那散发出来的眼神和目光,还是有着如凿子一般的冲击之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淡漠的声音没有半点情感,好似周围的纸人一样没有感觉和生命。
他手中的纸人,另外一条胳膊也被老汉撕了下来。
周山环抱双臂,带着戏谑和嘲笑,“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来我和过过招,我倒要瞧瞧你的纸人替死术,能不能收了我的命魂。”
听到这话,老板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善茬,能直接点破他的纸人替死术,更加不可能是普通人。
老汉那唯一的独眼死死的盯住周山,似乎要看穿周山的血肉灵魂。
缓缓的起身,动作僵硬,关节紧固,就好像是几百年都没有活动身体了一般。
而在周山的眼中,老汉就犹如旁边的纸人一般,僵硬,死板,毫无生气!
老汉手中的纸人被他撕掉了脑袋,但是看到面前的周山安然无恙,他便知道他的邪术对周山毫无作用。
在周山进门的时候,老汉就察觉到了周山的不凡,于是便开始为周山扎一个和他相联系的纸人。
以此来,控其躯体,摧其魂灵。
可是,他都撕掉了纸人的两条手臂,却是没有对周山取到半点的伤害,别说同等的撕掉手臂,就算是连衣服都没有撕开。
这就让百试百灵的老汉,心中惊骇和恐惧了。
“你到底是谁?!”
声音沙哑难听,透着一股说不出死气,就好像是喝了一口铁锈水的那种涩苦。
“怎么,才短短三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是不认识了,还是不敢认识。”
“难道你忘了,你脸上的这道伤疤是谁给你的。”
周山对着脸斜画了一道,眼中尽是调侃戏谑,他倒要看看这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老汉面色极度难看,只能不言。
周山也不催促,随意的在房间中瞧着纸人,纸马,这里戳一个窟窿,那里撕一个口子。
“我是真的不认识阁下,若是以前有冒犯阁下的地方,老汉纸人张在这里给阁下赔礼道歉了。”
纸人张的声音还是那样难听,只是向着周山走了一小步,那只好眼飘忽不定,但是那只瞎眼却是开始白的吓人。
“但若是阁下存心来此找茬的话,那我也不是好惹的!”
这句话就带着浓浓的警告和杀意了,恐怕就算是现在周山说是误会,想要离开,纸人张也不会同意了。
纸人张从旁边拿了一根哭丧棍,轻飘飘的哭丧棍此时却是将地上的石砖压碎。
“哦,我是真的想看看你要如何不客气。”
周山拿起了一个扎好的纸人,拿在手中上下把玩。
下一刻,一股大火瞬间爆燃,所有纸人和纸马都沐浴在火焰之中,但却是诡异的没有烧成灰烬,而是全部活了起来。
纸人挥舞手臂,纸马横冲直撞,全部冲向周山。
此时,小小的房间之内,却好似是地狱火炼一般,诡异,邪乎,让人顷刻命丧。
几乎是瞬间,火焰和纸人纸马就将周山淹没。
然而,想象中会全力对周山出手的纸人张,却是在火焰的掩护下,直接远遁,那速度连看一眼周山是不是被烧了头发都顾不上。
本就破旧的小房子在大火之下很快就成了废墟,这还是在周围的人尽快救火的情况下才保下了几根黑木炭。
此时的周山,站在远处,悠闲地吃着烤串,手中却是拿着一个完好的纸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用纸人擦擦手上的油,周山直接撕下了纸人的一条手臂。
与此同时,以为已经逃出升天的纸人张,还在庆幸自己的机智和果断。
“三年多了,没想到这个周山能从收容所里逃出来,真是可怕,谁脑子有病才会想与那个老变态硬碰硬,还好我跑的快,只要让我逃过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拿我没办法。”
对周山,纸人张当然是认识的,三年多前一群人联合将周山送进收容所的,他就是其中一个。
是谁说进入收容所的,没有一个能逃出来,真是放他娘的屁了。
现在周山就真真实实的找上门了。
若不是他这把老骨头还算是硬朗,恐怕此刻早已和那些纸人一样,化为灰烬了。
就在纸人张得意之时,却感到自己手臂一阵剧痛,随即就在惊恐和极致疼痛中,左臂被直接扯掉,鲜血喷溅间染红了纸人张的脸。
“不!”
纸人张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他的独门异术,也自然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死路一条。
紧随左臂之后,便是右臂,随后是左腿,右腿,最后在纸人张遭受极大痛苦之后,脑袋被整个扯掉,随后莫名火焰将其化为飞灰,彻底消散。
周山看着化为灰烬的纸人,随意的拍拍手,“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