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异能小福女,经商致富养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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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择师

    郑冬阳,与老秀才同期求学,他自幼聪明过人,才华横溢,小小年纪时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六岁成诗,八岁能论,十岁已是乡里最年幼的童生。

    他不仅勤奋好学,能触类旁通,还天生带着正气,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事情,经常帮助学堂里被霸凌的同窗。有次他回家路过小巷,见到几人围着一个瘦弱少年殴打,他立马上前呵止,并言“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小小身躯毫不畏惧对面几人,疾言厉色加以循循善诱,最终解救了被围殴的可怜少年。

    人人都觉得他将来必定能金榜题名成为一个造福乡里的好官。

    他十三岁第一次参加乡试就成绩斐然,在全县名列前茅,连学政看了他的文章都连连叫好,夸奖他少年有为前途无量。

    只是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眼红的人,有人一封匿名举报信递到了衙门,状告郑冬阳那年迈的奶奶年轻时经常为他人牵线说亲,是个媒婆。

    彼时朝廷有规定,娼、优、皂、隶及特殊职业的如媒婆、轿夫、看门人等等本人及三代后代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的。

    当时的学政是个爱才之人,他多方查证后得知郑冬阳奶奶只是热心肠为附近青年男女牵线搭桥,虽然促成了多段姻缘,却不是以说媒为生,并不该被认定为媒婆。

    然而眼红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毕竟如果能成功挤走郑冬阳一人,就意味着多一个名额。举报信又递到了巡抚处,当时的巡抚就不像学政那样愿意去多费时间查验,当时就下令郑冬阳成绩作废,他的出身有违朝廷规定,永远不得再参加科举。

    此事之后郑冬阳再也无缘科考,郑家父母悲痛欲绝,奈何是巡抚的命令,他们再愤闷又能怎样?旁人只能可惜可叹神童就此陨落成庸庸农人,只能在自家薄田上从天亮忙到天黑。

    岑老头知道郑冬阳并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他即使不能参加科考入仕,也不放弃继续自学自纠,之后四十多年来多次给乡镇衙门献言献策,针对田赋、人丁、农时耕种都有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么多年地方父母官都变了十几任,有的觉得郑冬阳提的意见确有用处,根据他的建议变更了一些治理措施,也有当任的官员接到他递上来的策论勃然大怒,认为他藐视官府信口胡说,将他打了板子丢出衙门。

    这么一个博学多识,为人正派的人,才是岑老头心中有资格成为潇昭蒙师的先生。

    听岑老头讲述了郑冬阳的生平,潇箬也赞同请这位先生来教潇昭开阔眼界,学文习字。

    “要是请这位先生,我们要准备多少束脩合适?”潇箬有点犯愁,她对这个没有概念,少了怕人家觉得怠慢不肯收潇昭,多么又说不上多少才叫多。

    岑老头推开潇箬一直为他揉腰的手,喝了口微凉的茶水,思考了会说:“我也没请过开蒙师父,不然我们明天先带上点腊肉碎银,先去拜访一下再说。”他一生无儿无女,根本没机会请开蒙师,也就说不上来该给多少束脩。

    “爷爷,昭昭要去念私塾了吗?”潇袅眨巴着大眼睛,歪头问道。她有点忧愁,如果弟弟去上学了,她就一个人在慈济堂里,没有人可以陪她玩了。

    潇箬搂着怀里软软暖暖的妹妹,让她把小脑袋仰起来靠在自己胸口,低头和她面对面贴着问她:“袅袅是不是也想和昭昭一起念书?”

    她知道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人会让家里的女孩子去念书,这些女孩子的时间被用来要求练习女红,学习三从四德恭顺温良。她们是笼中的鸟窗里的花,她们的名字不是文字,只是别人口中的音节,他们这么唤她们,她们就循声而去。

    潇箬不希望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也成为这样的花鸟,她应该和双胞胎弟弟一样,自由的,肆意的,长成她自己希望的模样。

    潇袅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她其实不爱上学,以前爹爹教他们认字的时候她就老犯困,那些字跟黑方块一样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她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啦。可是她又不想和昭昭分开,她从出生开始还没有和昭昭分开过呢。

    吭哧吭哧地抠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犹豫了很久她才回答长姐的问题:“袅袅也不想离开爷爷……袅袅也不想离开昭昭……”

    潇箬看潇袅不自觉撅起嘴巴的娇憨模样,忍不住失笑。

    这小丫头贪心着呢,又不想去上学,又不想独自一个人在慈济堂里没人一起玩。

    她也不强求潇袅,不爱学就不用去上学,左右这丫头也不能考科举,自己平时也可以教她识字算术,能学会基本的听说读写就可以了,有她这个长姐在,小丫头想怎么长就怎么长。

    捏捏潇袅的小鼻头,潇箬说:“那袅袅明天和我们一起去看看昭昭的未来老师吧,帮昭昭掌掌眼,看未来老师凶不凶。”

    哎呀,还有可能是凶凶的老师呀!潇袅被这个可能性吓了一跳,那她可要紧跟着昭昭,万一那个老师很凶要打弟弟板子,她还可以帮弟弟!想到这里她用力点点头,表示明日她一定一起去。

    全家达成共识,决定第二天一起去拜访郑冬阳。

    提了三条腊肉三条鲜活的小鲤鱼算是见面礼,三条小鲤鱼还是潇箬一大早亲自去挑的。

    郑冬阳家在上溪镇外的小山坡下,三间落戗屋无依无靠,孤零零地立在地面上,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郑家只剩下郑冬阳一个人,他爹娘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原来的亲眷也在他被巡抚下令不得科考后全部断绝了往来,他前途渺茫家产微薄,自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就这么伶仃一人过活至今。

    潇箬一行人登门拜访时郑家的门户大开,斑驳的薄木板就这么敞着,家中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