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在圣诞前回家啊。”

    飞机已经驶上云层，从他离开伦敦已经过了接近两个月时间，梁生查看着这两个月收到的信息，微信的消息已经变成红点，每天都有林诗文的短信问候，梁生甚至不敢点开，因为时间过了太久。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信息轰炸，林诗文每天都在发着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去了好玩的地方，留下一张自拍照，因为她猜到梁生去做什么，只不过第一周的短信里经常夹杂着‘别回来了’这种字样，看得梁生哭笑不得。

    “各位，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梁生关上电脑，一脸愁容。

    长谷川藏举着红酒杯，在进行醒酒的过程，与梁生相反的，一脸沉醉。

    “怎么了？”莫老板急忙从驾驶舱探出头来。

    林秋生在看漫画，长谷川藏推荐的《剑豪生死斗》。

    梁生忙碌翻着网页，“有三篇作业文章要写，还有两个月前的科研成果出了，需要写一份论文，关于热化学上升流与地幔过渡带的相互作用，数据包打包后建模就好，大纲之前写好了很好理解。”

    “两拳难敌六手各位，情况紧急各位！”梁生请求三人救援。

    “这种事交给林兄，他有康奈尔的博士学位，写一份论文很快的。”

    坐在角落的林秋生打了个喷嚏，用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林兄应该听见了。”梁生默默自语。“嗯，听见了。”阿藏补刀。

    林秋生一脸冷漠的端走了梁生的电脑，倒了一杯茶又回到了角落。

    “那我的线下考试就你来帮我喽。”

    长谷川藏石化在原地。

    “怎么这也能和我有关系......”

    “嗯，因为还有两个作业。”

    “拿来吧......”他无奈地伸出手接过梁生打印好的试题，反正飞机上也是看着窗外发呆。

    分配好这一切，梁生满意地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在阿富汗停留了三天修整后，四人便马不停蹄赶往机场，莫老板的专机已经提前一天来到坎大哈的小机场候命，庞巴迪公司的Global8000，市面上还未投入使用的产品，被莫老板买来用于长途飞行。梁生看到飞机的那一刻有些傻眼，手舞足蹈地上了飞机，结果刚上飞机便睡着了。

    不过这是梁生第一次坐私人的公务机，飞机平飞后便把能使用的设备都尝试了一遍，还和长谷川藏玩了一会儿还没投入市场正在测试的双人成行手柄游戏，酒柜也被梁生尝了个遍。

    莫老板欣慰地看着镜面里的梁生，他忽然发现，自己在用心关心这个孩子，梁生在飞机东瞅瞅西瞅瞅，而看着梁生脸上满是开心的那刻，莫老板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也带着一丝弧度。

    每个人都有一些心事，心事就是埋在心底里的事。而能够埋在心底不说的，是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想念却抱不到的人，还有一些没有再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又或许，没有人说。

    莫老板的心事就在云层上烟消云散。

    折腾了许久，梁生坐回沙发上，也是看着窗外发呆。客舱内变得安静，异常安静，四个人你不言我不语。

    当梁生一个人发呆时，他才理解阿藏说的感觉，只有一个人呆着，才能放松。

    夜幕里看着熟悉的城市慢慢变得清晰，河流穿过城市的中心区，塔桥横过泰晤士河，梁生的心也变得紧张起来。

    四人站在飞机跑道边，夜晚狂风呼啸，飘起一点雨点，风吹起风衣的衣角，吹起凌乱的头发。

    “直接去地下城吗？”

    “不着急。”林秋生沉声。

    “那顺路一起走，车来了。”莫老板挂断电话，刚说完，一辆深色古斯特越过跑道停在飞机旁，在雨中驻留着。

    在雨中，梁生打开窗，任由雨点飘进车内，只不过长谷川藏坐在窗边，雨点全飘到了长谷川藏的脸上。

    行驶出机场，司机从高速走经过温布利的路线。

    “林兄，你们没打算好去哪？”梁生试探道。

    “没有，不想回去。”

    “那莫老板呢？”

    莫老板摇摇头，直言自己也没打算。

    梁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之是一定要回家的，可自己回了家，这三人怎么办，虽然这种问题还用不着自己来操心，可林兄看着应该是没什么朋友的样子，阿藏看着大脑没有发育完全，莫老板也没什么事做，他拍拍脑袋，真是难解决。

    “对了，圣诞快乐。”林秋生突然说了句不像他能够说出来的话。

    “嗯，圣诞快乐......”梁生下意识地接话，“嗯？不对？怎么就圣诞节了，都二十五号了？坏了！”

    “还没，我习惯提前一天说，今天是平安夜。”

    梁生听后大呼一口气。

    阿藏靠在窗边，用直接擦着自己淋湿的脸，“那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想好，不过得回家了。”

    许久，车里有没了说话的声音。

    拜托啊梁生，说点什么！梁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完美的安排，尤其在平安夜这一天。

    梁生试着屏蔽掉司机的听力，只不过这么精细的操控自己还做不到。

    “没关系，我屏蔽掉了，请说。”

    林秋生感受到身边一股极为紊乱的元素集中在司机的耳边波动，便自己稳定了分子的振动，隔绝掉了三十赫兹以上的声音来源。

    “我要回家，家里有人......”梁生慢吞吞说，“如果你们想来的话......不过我想你们比较介意，人类？”

    “我们不介意。”林秋生回答地极为干脆。

    “莫老板，那让司机在哈罗德百货停一下，我想我要买一束花道歉，嗯......还有......”

    莫老板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小事一桩，道歉小爷我还是有一套的。”

    “我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姑娘。”长谷川藏闻言。

    这句话让梁生有些尴尬，心想合着你们什么都知道。

    邻近圣诞节，街上的很多门店都关门很早，路边的礼品店早早关上了门，哈罗德临近摄政街，车窗沾满水滴，倒映着上空天使灯洒下的光亮。

    还好，哈罗德没有关门。

    四人风尘仆仆，都提着手提箱，箱里装着自己的刀具，一进门就往花店赶，保安连拦下的举动都没有，店员也被四人身上自带的气质吓了一跳，缓了缓才平复，这四人进来的气势怎么看都像是打劫的，而且是只干大票的劫匪。

    梁生包了一束白玫瑰，又挑了许多散花，郁金香，康乃馨，铁线莲，他让店员包成一束。

    “这个怎么样？”他转头看向莫老板。

    莫老板很果断摇摇头。

    “那这个呢？”梁生又挑了一种颜色，包了兰花和百合。

    莫老板还是摇摇头。

    “那我怎么选？花的种类也就这么些。”梁生苦恼道。

    “交给我。”莫老板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就匆忙消失于人海里。

    阿藏带着林秋生很早就走了，说是要买圣诞礼物，梁生任由他们去了。

    他还在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准备晚上大显身手做一顿拿手菜。

    一个小时过去，他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这才看到林秋生二人回来。

    “你们买了什么？”

    阿藏悠悠说买了玩偶。

    “什么玩偶？”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两人手上空空如也，而后他顺着阿藏的手指去，装着食材的袋子不自觉掉在地上。

    嘴也不自觉地咧了咧，“这是玩偶......你们是，买了一车的玩偶......”

    这些玩偶应该能塞满他的卧室，一点空间都不留。

    “柜台那里说女孩就喜欢jellycat这种玩偶，于是我们就信了。”

    梁生拍拍头，那是柜员不知道你们的脑回路不正常。

    没多久莫老板也赶回来门口汇合，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莫老板，梁生便知道坏了，他扶了扶额头，怎么就把这几个的脑回路当正常人了呢？一个钻石王老五，三个人加起来总共算是半个正常人类。

    “相信我，追女孩我有一套的，把商场一楼里面的展柜全买下来，哪有女孩不动心？”莫老板信誓旦旦地说。

    “你说的有道理，但全世界那么多女孩每一个女孩都不一样的。”

    于是乎，梁生四人坐的车后，还跟着三个货车，这种场景在伦敦喜闻乐见。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谁叫他回来的这么晚还带了三个不正常的人。

    梁生在电梯里忐忑，手里抱着两束花，“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家吗？”

    “在，客厅有呼吸声。”林秋生一本正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