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鬼？”

    我愣了愣，接着问他：“这家伙是东北那旮旯（gala）的？”

    “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玩意……”诸葛狄撇了撇嘴，解释说：“清风鬼是形容他在下墓时，如鬼魅一样游行在墓中，就好似一阵清风，来去无阻。”

    “道上传言，此人入行至今，所寻一百六十七墓，从未空手。”

    闻言，我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瞅了对方一眼。

    虽然这个曹四指满头白发，但样貌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三四，跟诸葛狄一个年纪。

    而他所说的入行，就是指出师之后的第一次盗墓。

    我就说这家伙和我一样，是十八岁出师入行。

    短短五六年时间，竟然就盗了一百六十七座墓！

    那平均一年就是二十七座到三十三座之间。

    这是个猛人！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干。

    “张兄弟，你快过来。”

    就在我震惊之际，徐厚财突然朝我招了招手。

    曹四指也是同样看向我，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定格在我手里拿着的东西。

    我不紧不慢的上前，解开包裹的黑布。

    里面是个方盒。

    打开后。

    一鼎成色极佳的宣德炉，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这物件，正是老宋昨晚在仙露居捡漏捡来的。

    我所想到的法子，正是用这宣德炉，替徐厚财扳回局面。

    当然了，老宋可没那么好心，能让人白嫖。

    这是我们刚刚去他铺子买的。

    哦不……准确的说。

    是徐厚财买的，花了八万八。

    我估计老宋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宣德炉……”

    曹四指一见此物，顿时来了兴致。

    但很快，他就说：“若是明清仿件的话，徐老板还是请回吧。”

    “不不不，是真品……”徐厚财赶紧将我教他的说辞，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虽然这件宣德炉，并非是明宣宗督造的那一批，但也是同一时期，同一班工匠所造。

    而且我也仔细的看过成色，这件宣德炉可能还是当初‘仿造’

    的第一批成品，用料方面比后期炼铜三次的那些，强太多了。

    曹四指听后，表情有些惊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徐老板，曹某要是没记错的话，您应该不懂鉴宝吧？您这背后的高人，不错。”

    “是是是。”徐厚财点头哈腰：“曹老板，那咱们的事……”

    “不急。”曹四指做了一个邀请我们入座的手势，这才说：“等津门那两位朋友来了，咱再说。”

    显然，这宣德炉还没有让曹四指彻底动心。

    一时间，徐厚财不由的紧张起来，但他也不敢多讲，只能是讪笑着入座。

    我和诸葛狄则是没有太大变动，坐在杌凳上，喝起了茶。

    没过多久。

    铁门被人敲响。

    “四爷，沈爷回来了。”

    尔后，铁门被推开。

    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但可别看他年纪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而且气息均匀，显然是个练家。

    在其身后，跟着的是两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一男一女。

    男的很傲娇，走路都鼻孔朝天，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样子，拽的很。

    而在他一旁的女子，却是显得低调得多，只见她五官精致，肤色白净，小巧的身材，却是该大的大，该翘的翘。

    总的看上去，有一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惹人怜惜。

    曹四指第一时间起身相迎。

    只不过看架势，迎的并不是年轻男女，而是那个叫做‘沈爷’的老头。

    这不禁使我好奇，便问徐厚财，那老头是什么来路？

    “没搞错吧张兄弟，大名鼎鼎的沈爷，你都不认识？”

    徐厚财很惊讶。

    因为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才刚入行。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只是跟他说，我比较少打听江湖上的事。

    他这才恍然，解释道：“沈爷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沈鬼眼，同样也是清风鬼行的鉴宝长老，可以说，这鬼行的拍卖，九成九都是从他手底下交易完成的。”

    我是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就是沈鬼眼。

    以前倒是听我爸提起过这个人。

    他说此人乃是古玩行当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一生鉴宝无数，从未‘打眼’，故此得了个鬼眼之称。

    可仅仅凭这个身份，应该还不足以让曹四指如此重视吧？

    要知道，曹四指可是出了名的盗墓贼，而且还经营着一家自盗自销的鬼行，可以说，他的实力背景，完全不亚于京城四市十三行（hang）。

    而四市，既是指：鬼市，摊市，店市，赌市。

    这四市背后，皆有势力掌控。

    就好比徐八秋，他就属于是摊市的掌控者之一。

    从琉璃厂到南锣鼓巷，一路扫过去，全都是他的地盘。

    至于十三行，便是指京城内的十三个拍卖行。

    这些拍卖行的老板，个个背景极深，且财力雄厚。

    甚至还有人传言。

    十三行之首的幕后老板，就是曾经住在鉴园的那位的后人。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个就无人得知了。

    故此，就算是沈鬼眼一手撑起了这清风鬼行的买卖，可老二就是老二。

    曹四指作为当家，还不至于对他如此放低身份。

    除非……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

    “沈爷，您辛苦了。”

    曹四指虽然上前相迎，但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看在眼里，又是发现了一个细节。

    “替大当家做事，怎能说辛苦。”沈爷朗声笑道。

    曹四指点点头，接着又看向那年轻男女：“两位，应该就是津门来的朋友吧？”

    “津门古氏，见过曹大当家。”

    年轻男子抱了抱拳，语气虽是谦虚，但脸上的傲慢却是丝毫不减。

    至于他身旁的那个女子，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徐厚财在听到‘津门古氏’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怔住了。

    “他……他们是古氏的人。”

    徐厚财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就连在我一旁的诸葛狄，不知什么时候也是露出了一副和他一样的表情。

    见此，我感到有些不对劲。

    于是我就问诸葛狄，这古氏是什么来头。

    诸葛狄这才从那年轻男女的身上收回目光，对我说：“津门五大古玩市场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

    早些年的时候，我还和我爸去过。

    当时他就跟我讲。

    这津门虽然和京城差不多，做古玩行当的人数不胜数。

    但实际上，津门却不像京城那么复杂，既有四市十三行（hang）的统称，但四市却又是一盘散沙，根本没有统一的掌控者。

    而津门就不一样了，它只有五大市场。

    分别是：沈阳道、鼓楼天门、杨柳青、大王庄、还有一个中山门。

    这五大市场的交易，皆由五个家族掌控，俗称津门五氏。

    想到这，我不禁一惊，立马反问诸葛狄。

    难不成这古氏，就是津门五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