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术士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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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

    骑士遇害的案件好像突兀地划下休止符,米勒局长再没有下达过任何相关的指示,警局中也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件事。就连那位神秘的顾问先生在听取亚历克斯问询骑士团的汇报后也没有任何表示,调查小组的工作还没开始就突兀地停顿,仿佛他在骑士们面前展示出的强硬姿态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艾里安失望地回归到摸鱼日常中,而亚历克斯宁愿生活可以就此平静下去。

    不过一个特殊的邀请很快打破了他的愿景。

    在同一家餐厅的同一个位置约会,听上去很浪漫。对亚历克斯来说却不是这样,特别是对面坐着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安博夏仲,法皇厅最年轻的仲裁者。今天他没再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教士服,而是宽松的衬衫和简单的长裤。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如果他愿意去圣事部从事宣传工作,取得的成就不会比现在更少。

    “您好,可以推荐下酒水吗?”亚历克斯礼貌地询问侍者。

    “这位客人?”贴心的侍者迟疑地看着安博清秀又稚嫩的脸,似乎还没到可以饮酒的法定年龄。

    “不好意思,清水就可以了。”亚历克斯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礼貌地支走了侍者。

    “听说你认识我的哥哥。”

    “”嗯?”亚历克斯可想不出最近还见过哪个像他一样的家伙。

    “艾里安。”安博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个名字,语气就像是在公布一份通缉名单。

    “嗯?!”亚历克斯瞪大了眼睛。即使身为【光辉】照耀下的术士,他的思维一时间也有些动摇

    这时侯亚利克斯才发觉他们的眉眼是如此相似,而他从没注意到过。因为两人在气质上的迥异:安博如同破晓的晨星,浩瀚天宇隔绝了尘世的沾染;而马尔福是世俗的宠儿,凡人的视线总会在他身上汇聚。他们是从未交汇的两条河流,却发源自同一片深谷,命运引领他们奔往不同的方向,而血脉却牵连着他们共同的呼吸。

    甚至他们选择餐厅的品味和位置都一样。坐在大厅的正中央,周围是衣着华丽的人群,被不绝的嗡嗡声环绕。

    在亚利克斯开口评论他们的兄弟关系前,安博就打断了他:“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仲裁者的眼神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下来。

    亚历克斯耸了下肩,他一向不关心这种事。他叉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肥美的鱼肉沾着少许汤汁,这美味他是第二次尝到。亚历克斯对这道菜不能更满意,或许可以在厨房里复刻下。

    嗯,就连菜品的口味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如此相似,可他们的关系却如此恶劣,让亚历克斯不由得想到一些女性向小说中的戏份。

    “你暂时通过了审查,但是鉴于觉醒年龄的特殊性,后续会有更进一步的考核。你目前听从我的命令。”安博身前的菜一动没动,他只是在喝清水。

    “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亚利克斯敏锐地察觉到话中的含义。

    “有些事正在发生,有些已经发生。”安博抿了口清水,接着他的杯子就在亚历克斯的目光中炸开,在玻璃碎片飞溅之前就有股奇异的力量让它们聚拢起来,轻柔地落到地上。

    “你得明白件事。我不是主教们那些谄媚的下属,也不是渴求教化的信徒。如果你有事,最好说得清楚些。”亚历克斯很烦躁,最近身边总是有怪事发生,而面前还有个谜语人,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好意思,他失手打破了杯子,记在他的账单上。”他转头对紧张的侍应生说道。

    “沙滩上的骑士尸体和血族眷属有关,那条海蛇身上沾染着他们恶心的气味。”安博玩味地笑起来,亚历克斯的举动在他看来反而是气急败坏的表现。

    “你那天也在?”顾问的出场足够让人难忘了,在这背后竟然还有一双眼睛注视。亚历克斯丝毫没有发觉。“那你还在这喝水,对付他们是你的专长不是吗?”

    “这座城市还潜伏着高等血族。甚至就潜伏在你们身边。”安博的话意味深长。

    亚历克斯听说过血族们的眷属,大多是被感染的普通人,也会有些动物。它们的身体素质与反应速度都大大提高,平日伪装成正常生活的样子,在必要的时候会服从高等血族的命令。

    战争中眷属们造成了不小麻烦,他们被大批投入到前线,血族的污染给予眷属们强大的自愈能力,而且很少有人愿意亲手彻底杀死曾和自己共同生活的普通人。集群的重炮是对付眷属们最好的手段。

    亚历克斯本以为麻烦已经够多了,没想到那些只是暴雨的前兆。

    “你的手下们更适合干这些。”他不想惹麻烦。

    安博以一种理所应当地语气说着:“除了尤利西斯主教和米勒局长,你的身份没有其他人知道。血族的聚集是有原因的,暗中找出他们,你更适合做这些。”

    “我宁愿这时候抽身离开。”亚历克斯有些厌倦了,好像当初留在博洛尼亚学院做一名教师也不错,他可没想到能在一座偏僻的海边城市接连遇到这么多麻烦。

    “可以,这不会违反实质性的规定。如果你想葬送掉这座城市。”少年自信地靠着椅背,眼中满是笃定。

    他端起新换的玻璃杯,嘴角是令人讨厌的笑:“你不会这样离开,我看过你所有的档案。你很少会为别人做什么,但是也忍受不了他人因为你受到伤害。怎么说呢,真是种虚无的崇高。”

    水还没碰到嘴唇,玻璃杯凭空炸裂,在亚历克斯平淡的注视下。

    “术式进步很快。”安博轻轻鼓掌。

    亚历克斯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满月高悬,映照着清幽的云层。餐厅的人声犹如远处传来的管风琴的低音,在冷清的街道上仍然隐约可闻。透过琴弦般交织勾连的线缆,能看见朦胧的灯火浮动,勾勒出沉睡的城市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