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演绎歌曲
间歇谈话的陶芝淇和岳晗刚结束对话,就看到了钱羲宸带来的沉浸式开场,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这和她们认知中那个沉稳内敛,严谨守成的三好生兼主持担当分裂到不似同一人,但都裹挟着巨大的惊喜,自带吸引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金属衣饰时不时地在舞台聚光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绮丽夺目的光芒,夸张的动作和走位让人看不清钱羲宸脸上的表情,但就算忽略掉他的五官和面部神态,还是会被充满节奏和律动感的曲调感染,产生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直都知道钱羲宸有创作才华,没想到竟然连饶舌都能信手拈来,你刚注意听了吗?中英夹杂,韵都押上了,还挺像那么回事。”
陶芝淇的反应不像其他迷妹那么外化,但她对钱羲宸的“另类”呈现还是表示认可的。
“RAP部分重复了好几遍,什么镜片、深度,交手数度,丛林暗处,藕花深处的,我记歌词最慢了,但还是能回想起来,可见这歌果真……”
岳晗第一时间想到的形容是“洗脑”,但鉴于这个词不太好的寓意,被她在转念间否定了,用来代替的是:“果真是深入人心啊。《未命名》可能要斩获全场最佳了……”
她说的是“可能”,但心里其实很笃定,因为一首歌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不是凭某一部分人,或者某几位权威评审决断,要看现场最真实的反馈。歌唱得好不好,有没有观众缘,当下便能见分晓。
看现场的声浪居高不下,闪烁的荧光此起彼伏,有人起哄,有人实时模仿钱羲宸唱歌时的神态和唱腔,记不住歌词也在跟着接唱,甚至有情绪激昂的女生手捧花束一冲上台,就知道“声入人心”的程度了。
陶芝淇想了下先前叶茜容的演唱,虽然观众都十分买账,显得热情高涨,前排评委也给出了一致好评,但论“国民度”,还是钱羲宸更接地气,雅俗共赏一点。
叶神的音色、情绪、唱功都属上佳,但选曲偏古典,走的又是意境流,对听的人的文学素养和共情能力都有一定要求,难免就有些曲高和寡了。大家之所以捧场,主要还是因为叶神自带热度还有颜值buff的加成。
她不想承认钱羲宸胜过了叶茜容,因为选曲本无好坏,全看受众的接受程度,或许换一批听众,喜欢《琵琶行》的人会更多呢?
但她不得不承认,相比叶茜容安于舒适区,继续呈现初轮海选上的清冷风,钱羲宸挑战突破,确实更有勇气,而且他还在歌词起承转合和舞台设计上花了心思,想办法让自己更好地融入这首歌,也让歌曲层次丰富,更有新意。
他的造型,步调和拿麦克风的手势都是有设计过的。
“这可是决赛,神仙打架,各显神通诶,说全场最佳还太早。不过钱羲宸是真有魄力,别人顶多改编,他直接原创,还推翻了原来的风格,大改特改,竟然效果还不错。”陶芝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或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别人只能羡慕,模仿不来。
她不想说什么“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格局、远见什么的,只能说“时势造英雄”,在这样一个群雄竞逐的角斗场,面临残酷严苛的越位淘汰制,是比平常要更能激发出选手的潜能吧。
岳晗咂舌:“何止还不错,全场都快沸腾了好吧?我总觉得比赛到现在才真正开始……当然,我没有贬低叶神的意思,就是会有精彩还在后面的感觉。”
夺冠热门话题度最高的当属叶茜容和钱羲宸,但还有很多个人风格很有特色,也经常被大家热议的选手,散布于各个年级,不同班级。
在校园这个大环境下,我们总是很容易看到那些就算丢在人群里都会十分耀眼的存在,觉得他们像太阳,光芒万丈,却忽略了自己所处的小单位中同样独特的发光体,他们未必逊色,却在日光的直射下不可避免地被衬得黯淡。
当灼灼阳光被隐去,零星花火才开始跳跃。
钱羲宸几段哼唱般的念白过后,是一段戏腔:“众里寻E人千百度,蓦然回首,那I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雨榭歌台,慌乱掩埋,反转才开。”
接下来是一串搞笑的闹铃声:“呜呼啦呼拉呼,呜呼啦呼拉呼……”
最后,钱羲宸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穿戴整齐,习惯性地抚摸原本架着眼镜框的位置,惊恐地看向观众席,道:“眼镜怎么不见了……有谁看到我眼镜了吗?”
台下还真有入戏太深,附和他的:“没看见!”
“没有!”
“你好好想想放哪里了?”
……
钱羲宸笑了一下,没有作答,面向台前半鞠躬,至此谢幕。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钱羲宸演唱的时候结合了情景剧的表演方式,预设了一个人物角色投入到了演唱,并不是以他本人的身份。
这个人物常年戴着一副镶边眼镜,斯文而有内涵,但却是个深度社恐,胆小自卑,怯懦谨慎,疲于人际交往,因此虽然想要游刃有余地处理好一切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务,却总是闹笑话,搞得身心俱疲,也令自己很苦恼。
在梦境里,他幻想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开朗外向,风趣健谈,和人沟通,推杯换盏都不在话下。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求的状态,所以他十分享受。
歌词前面部分的B-BOX和RAP对应的正好是主人公入梦的阶段。
念白重复几遍后紧随的戏腔唱段相当于人物背景介绍,功能和旁白类似,是非主人公的第三方在为听众释义,以便理解剧情。
主人公在梦里实现了心愿,从一个孤僻内向,有人际交往障碍的社恐变成了厉害的社牛,完美应对各种棘手的问题,毫不费力地穿梭游走在以他为中心的世界。
但黄粱一梦到底虚幻,曲终即是落幕时分。
最后的最后,一串和梦境并不和谐的,来自现实世界的搞笑闹铃声将主人公从美梦中唤醒,也提醒了台下的听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并非真实,主人公只是置身在他的梦境。
梦醒时分,演唱者也从梦境中抽离,依旧回归到那个社恐的角色。因为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主人公下意识地触碰眼镜架的边沿,企图扶正镜框,却摸了个空,因为无法清晰视物,瞬间丧失了安全感。
他急于找到自己的眼镜,才会惊恐发问。
“眼镜怎么不见了……有谁看到我眼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