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正好秋水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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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冬日的大漠里飘了雪,雪从天际而下似棉花一层一层将大地覆盖,彦青拉着绣文走入无尽的沙丘,冬日里的风沙也抵不过有情人内心的温暖,绣文望前彦青双手抚摸着他那被风吹得渐红的脸庞微笑不言,彦青将怀里那个绣文临别前留与他的那个红盖头遮住绣文的脸,绣文的眼睛透过薄薄的红绸望着彦青,彦青道:“你曾留信与我,叫我待到那心上之人可赠与她,现在此刻这个人儿就是让我找寻之人。”绣文笑着望着彦青点点头。彦青接着说:“这要走过多少岁月才能与你相见?这要经过多少红尘才能与你相恋?还要经过多少风月无边才能牵着你的手走入这大漠?”绣文轻靠在彦青的肩膀没有了内心的挣扎。彦青接着道:“未曾与君话别离,未曾幽约踏青洲,此刻你我二人还不是踏上了清洲?”绣文微笑的拉着彦青的手回到了小院,在温暖的厨房里二人分享了一杯久别重逢的相思红豆饮,这缠绵的依恋如同风与沙的纠缠。

    又是一年除夕夜,凉王派人到清洲接回彦青与绣文,绣文第一次正真面对凉王,她与彦青一步一步将要走进凉王的帐篷之时绣文突然站住不前了,彦青看出了绣文的担心拉住了她的手道:“别怕!我在!”绣文点点头与彦青走入了帐篷。

    帐篷里珠光宝器五颜六色的布绑成扣将篷顶连接,进入帐篷迎面而坐的就是凉王,绣文低着头不敢看他,之美公主见绣文进来了明白她的原由立即起身走进绣文,她走进绣文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点头感叹:“是一位大家闺秀一脸清秀,也是一位读过书的女儿家,怪不得顾公子千里迢迢不顾生死而随之。”彦青听后不好意思地笑道:“之美公主也是林下之风让晚辈们望尘莫及。”

    “我知你就是绣文了,本也要去清洲之上看望你,只是到了冬日我旧疾发作不便出门,你且不要担心凉王只是样子吓到你了,若是换做是我也是心惊的,凉王把你放在清洲本也是想九月陪着你等过了除夕再将你送回建业,唐大人你且也不用担心,凉王会亲派使节去说明情况保你全家平安,过了除夕你们从西凉一路向南进了阳关路就好走了,你且安心在这里与彦青和哥哥好生安稳下来。”之美公主细细说道。

    绣文听后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地抬起头看着之美公主,白晰的脸庞略施粉黛,头上缀满珍珠闪闪发亮,一身暗桔色与墨绿色相间点缀着深蓝色细宝石的的披风将之美公主雍容华贵的气质彰显出来,绣文赶紧行礼道:“绣文在此给凉王与之美公主请安!”凉王也第一次看清楚绣文道:“绣文你且不用怕!你与九月年纪相仿我且做你叔叔也是有的,那日掀了你的盖头也是不得不为之,也好有个理由将你送至清洲,否则你在那人多之地又被我凉王以名义上的被休弃有何不同呢?所以发你脾气看似凶煞实则也好有个法子叫你去那清境之所啊,你可知老夫的用意?”

    绣文听了凉王的话似乎明白了所以然,如若凉王那晚不发脾气是不好对所有人交代的,就没有借口开春将自己送回建业,虽然那时哥哥与彦青还未来大漠,绣文也行礼再谢过凉王,抬头望向凉王,只见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放出的是如鹰眼一般的执着与坚定,两条眉毛立在了这双有神的眼睛上,这真是一位大漠里的豪杰,绣文终于明白唯有这坚定与侠义才能让凉王雄霸西凉多年。贾征看到了妹妹一直望着凉王以为绣文有些隐情,走过来搂住绣文的肩膀轻语:“文儿别怕此行幸亏得凉王相助。”绣文看着哥哥点点头。

    “好了好了,爹不会吃人的我保证!九月跑过来抱住绣文道,听了九月的这翻话大家全都笑了,众人开始细说起在江南与西凉除夕的区别,大家都在热闹地商量着如何在此地过一个不一样的节日。

    这是彦青与绣文相识后过的第二个除夕,虽然历经坎坷但是终究是找回了绣文,彦青与贾征心里还是异常高兴,只是苦于大雪而至山路险峻,找到绣文的消息无法第一时间告诉建业的家人,想到此处也让贾征隐隐着急起来,凉王看出了贾征的心思道之:“英雄切莫急!你有情有义这天地也会护你,且安心过了除夕,在西凉我们都是按的节气顺势而为的,月沉即睡日出即起,秋来则收冬至则藏,过了除夕就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了,你们且上路我且保你们一路顺遂至建业如何?”贾征听罢用手作揖点头答谢凉王。

    除夕正日之时凉王与之美公主都是盛装前来接受九月及众小辈的行礼,凉王在众小辈面前端上一杯玉露酒用手沾着酒点了一下后辈的头后一饮而尽,小辈们见此状也同饮此酒以示受礼,彦青见凉王敬酒与绣文担心她不习酒力连忙将酒拿在自己的手中代饮,贾征与凉王对望了一下笑而不语。九月除夕之日第一次正装而来,头上的装满珍珠与银饰将九月的脸映照得光彩飞扬,绣文拉着九月的手道:“你且不穿此衣还好,今日穿了这美服见着你感觉又大了一些长了一岁。”

    “文姐姐你可犯糊涂了?就算今日九月不着这服也不是要长了一岁?”九月张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问绣文。

    绣文笑着点点头道:“今日不止你长了一岁,倩儿也是长了一岁了,只是不知她是否安好?”

    “文姐姐我知你过了今日就要起启回建业,若是我想你了可如何是好啊?”说完九月的眼泪就要流了下来。

    绣文见状连忙用手巾帮九月擦着眼泪道:“你若是想我了就到建业来,亦可写信与我,我也会寄建业的好物与你,今年我与倩儿再寄与你些桂花荷包可好?”

    “嗯,唯念文姐姐可不要将九月忘了。”

    “怎会将你遗忘的道理?你是我在大漠里出现的一束光,有了这束光我才能独活等到哥哥与彦青来接我回建业,如若没有你的到来,我要如何挨过这般岁月呢?这大漠里无数地细数繁星的夜里要如可度过?”绣文低语。

    “好姐姐我知你定不会将我遗忘,等我再大了些骑马之术再长进一些到了日行千里我定去江南看你!”九月道。

    “九月长大了定是日行千里!到了建业我要让周全赠你一匹千里马,倒时你且骑行过江南诸镇如何?”贾征看着两个依依不舍的女孩走过来道。

    “征哥哥一言为定!”九月伸出手拉着贾征。

    贾征被眼前这个天真的像极了年幼的绣文的女孩逗笑了,凉王与之美公主听闻也笑开了颜,用过晚膳众人在帐篷外面点起了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尽情地跳舞,歌声与跳舞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大漠的夜空,仿佛群星的闪耀都在为今日的除夕而雀跃,贾征也在队伍中尽情跳着他将这些时日里的所有负担与委屈全部释放,凉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感叹着人生几何。

    绣文与彦青在篝火边静静地微笑着观赏众人的欢乐,彦青望着绣文道:“今日没与你做灯笼,待明日回建业补上如何?”绣文看着彦青回:“我虽喜除夕点灯,但有心人在身旁抬头及目的点点繁星都是在点灯。”彦青一把抱住绣文道:“到了建业你我二人就回临川今生永不分离了如何?”绣文点点头不语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不曾流走的岁月。

    时光如歌亦如大漠里的风一去不回,过了除夕即将与凉王及九月道别之时,凉王为他们备好一切途中之物,之美公主将一封信递给贾征道:“你且将信转与唐大人,他见了此信定不会为难与你,我来西凉的第二年得知母后已故于汴京,当年在西凉甚念无奈有孕在身不可远行,也念及祖母的安危,听闻故人前来道吾祖母得之我生下九月口中一直念:之美且有了陪伴!之美且不孤独了!得之三年后祖母也故去,还在她在睡梦中安祥归去未受折磨,如今江南再也无故人,我且回去也不知念谁唯在西凉还有一方家业,你们现在此信交与唐大人,他看了信也会将我这方安好诉与念我旧情的故乡人罢。”说完之美公主走回了帐篷。贾征、彦青和绣文谢过公主又拜谢了凉王启程回建业,九月在马车下哭着说:“文姐姐你且别忘了要赠与荷包与我!”绣文拉开窗帘泣不成声道:“文姐姐定不会忘记九月,说完将头上的凤钗摘下放至九月的手中。”九月紧紧地抓住绣文的凤钗哭着目送至他们离开消失于大漠之中。

    彦青看着泪流满面的绣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将手巾轻轻帮她擦去泪水,也许世界因情而生的苦也是一种幸福,因为还有人可念可想可追忆所以才是有情有爱的人间。彦青轻语:“文儿我知你情义深重不舍九月,你也知人生别离难免,如若有一件事我且与你道来,你会深知此事也至重。”绣文听了抬起头问:“你且细说还有什事要让我知?”

    “如若有一天我们回到临川的古街上,你若真寻到了你一直心念的故人你将如何呢?”彦青道。

    彦青这一问倒是把绣文问糊涂了,拉着彦青的手急问:“是何来的故人?是父亲或倩儿不安好?还是?”

    彦青看绣文着急了马上安慰:“你且不用急,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这事要从头细说还要问过我的母亲才知究竟,到了临川见到了母亲她会将此事讲清楚缘由的。”

    绣文低着头道不语,彦青感受到了绣文的各种担心问:“文儿莫急!此后无论何事我且陪着你,你且安心就是了。”

    “若是伯母不喜绣文该如何处之?”绣文低语。

    “怎么会呢?文儿秀气大方且读诗书为伴,母亲在安阳见着你的画儿已是欢喜,她还告诉我要善待与你。”绣文听了抬起头望着彦青泪湿眼底。

    贾征骑马与彦青和绣文的马车并行,彦青拉开窗帘望着贾征问:“贾大哥此行我们是回建业还是直接去临川?”贾征一听临川看了看彦青道:“此行我就知你且是故人,不仅是故人也是绣文命中之人,这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绕不过去的一个环节,我知你是有万分把握的否则你且不会此般问询,文儿终生托于你,我是万分安心了!”说完贾征感叹的眼睛望向前方,彦青看着贾征点点头转回头对绣文说:“听贾大哥的我们先回临川。”绣文被哥哥与彦青的举动彻底犯了糊涂,但是绣文深知眼前是两个她一生中最爱的人,这两个人只会护着她而前方无论是什么都不用害怕,贾征转回头望着彦青道:“是时候去见故人了。”彦青也望着贾征点点头随着他的目光遥望着远方,远方不仅有希望与故人还有今生的种种未化解的迷与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