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正好秋水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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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话说贾征与顾彦青乘风而行赶赴到了西凉,他们远远望见前方出现一些城楼,待他们走近,那些小兵们已出城将二人拦下,彦青正要细说由来,贾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转过头对小兵道:“请劳烦将此物交于你们凉王,就说持此物之人特从江南而来拜见凉王。”说完贾征从怀中将贾良在临行之前交他给的嵌有宝石的刀柄递给了小兵,小兵一听贾征是有备而来,又看了一眼这刀柄上异常发光的宝石断定此物非同寻常,于是一路小跑往营地里奔,贾征对彦青道:“一会儿如果一切顺利那还好说,如若有其他变故,你可要有万全准备!”彦青明白了贾征的用意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只见刚才拿着刀柄的小兵跑过来对贾征道:“凉王说二位英雄这边有请!”说完带他二人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帐篷之内,二人一进门,只见帐篷内珠光宝器炫目无比,座榻正上方还有一兽骨悬挂其间,二人正看着,只听门外洪亮地声音问:“究竟是何人将此物呈于我啊!”

    门帘随着问话声被掀起,一位眼头紧皱目光带有凶色并下巴长满胡须,腰中配有长剑的男子走了进来,贾征马上前去作揖道:“此物正是在下呈上,敢问您是凉王?”

    “嗯?还知道我是凉王?可见英雄是有备而来啊!我就是凉王!不知英雄是何许人也?只见你二人前来,有何贵干啊?”凉王问。

    “回凉王,在下乃是您前几日从江南娶的那位新娘的哥哥贾征,现从建业而来,事已至此就直说吧,吾父一时糊涂与唐大有所误会,错将吾妹嫁于凉王,我此行就是想将吾妹接回建业!”贾征坚定地回。

    凉王上下打量了一下贾征,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坐在了榻上,又看了一眼彦青问:“他是哥哥,你又是何人?”

    “回凉王,我是与贾绣文两心相悦的顾彦青,因前往安阳有家事处理而迟回建业,不料绣文远嫁于此地所以与绣文就此错过,此行也是与贾大哥一起接回绣文!”彦青不失礼貌并坚定地回。

    “哈哈哈!笑话!这门亲事是与你们唐大人定下的,本应是一位公主嫁来,现在来一个丫头本王也就罢了,这下倒是叫本王开了眼,你们二人说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否了?我要是不答应呢?这山高路远唯独你们二人前来,我看这哥哥是位武将,另一位也只是书生罢了,手无握刀之力又将怎样与我夺回你说的绣文!”凉王说完回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是否叫绣文,旁边的小兵点了点头示意名字没错。

    贾征听后红了眼,上前一步道:“在江南就耳闻凉王有情有义!绣文只是一名女子一人独嫁至西凉,你可问过她是否愿意?虽说父母之命为上,但是绣文一人前往西凉就连我这个哥哥也是后知后觉!此事简直就是笑话!再说那唐大人虽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但嫁妹之事不是儿戏,他反到与我只字不提了,可见他是心虚!如今我是找回绣文心急,无心与他理论,此行若是接回了绣文还好说,若是绣文因种种原因未归,待我回了建业,我定是直接与他对质!但是此行凉王也只有二个决择,一是我知你西凉王威震一方,如若不放绣文就一并也将我处罚!第二件要不就叫我将妹妹绣文带回江南,如若你定是用人多势众来吓我,那我贾征也是要拼了命的!如若你堂堂凉王用人多来将我惩罚,传至江南也是丢了你一世的声名!我贾征为了妹妹也只能先礼而后兵了!”

    “哈哈哈!”凉王提高嗓门大笑,转头又问彦青:“他是哥哥说此翻话我也是情有可原,你又是绣文何人?她现已是凉王夫人,你又能如何处之呀?”

    彦青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我虽未与绣文私定终身,但与她也是情投意合,我虽未及时赶到建业与她错过,但是贾父与贾大哥已同意这门亲事,我与绣文早就相识在与你凉王之前,如若绣文钟情于你,她愿在此处安度余生,我亦替她高兴,如若她有半点委屈不愿在此处久留,既使我一介书生拼尽性命也是要将她带回到建业的,以我“哈哈哈!”凉王提高嗓门大笑,转头又问彦青:“他是哥哥说此翻话我也是情有可原,你又是绣文何人?她现已是凉王夫人,你又能如何处之呀?”

    彦青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道:“我虽未与绣文私定终身,但与她也是情投意合,我虽未及时赶到建业与她错过,但是贾父与贾大哥已同意这门亲事,我与绣文早就相识在与你凉王之前,如若绣文钟情于你,她愿在此处安度余生,我亦替她高兴,如若她有半点委屈不愿在此处久留,既使我一介书生拼尽性命也是要将她带回到建业的,以我对绣文的了解,只怕她在出嫁之时也是以泪流面!”此言一出凉王惊呆了。他猛地想起那日掀起绣文盖头的夜晚,绣文确实是以泪洗面地不停颤抖,度日如年一般,凉王把嘴唇一抿,叹了口气道:“也罢!现在你们二人且坐,先说一说这刀柄从何而来吧!”

    贾征将贾良告之的刀柄的由来一一述与凉王,凉王边听边摸着胡须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起身道:“贾家祖上确是救了家父有此大恩!我见你二人也是条汉子,就明说了吧!那唐大人也是眼皮子浅,我叫他找些好物与我,他偏偏就去找一江南公主嫁与我!他这些年也没个长进!我一心想着那江南的绸缎、桑蚕的丝、或是秀锦也好用我这些牛羊换些个回来,让我之美公主虽身处西凉也可穿上些锦衣,谁知那唐大人私自做主,嫁一公主过来!要说公主,老夫在十几年前就抱得美人归,就是你们的之美公主,又生下九月陪老夫,九月那孩子生性调皮活泼,我又对她疼爱有加,就让她在清洲撒野去了,你们说的那个绣文也在那清洲之上。”

    贾征与彦青一听绣文在清洲,马上起身想问询,凉王看出他们着急,用手指着椅子道:“且坐!且坐!莫急!且听老夫一一道来!那绣文我也是今日才知她的名字!那日大婚之时”

    凉王刚提到“大婚”这二个字,彦青马上着急地起身问:“她如今如何?是否安好?那大婚之日你又如何与他处之?她是否一直哭泣?”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凉王问住了,他用手拍了拍彦青的肩膀道:“你且放心!我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她一下!那日,这丫头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老夫岂是不义之人?本也没想娶她,我有之美公主足以,大婚之前还在这里发了一场脾气,简直是胡闹!但是我若不把她安置好,也担心她会受气,于是还是去新房看了一眼,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看她哭得一个伤心啊!我也不忍,就叫人把她安置于清洲之上,与我那九月同住也好有个陪伴,我看这丫头眼清目秀,如若不哭定是一个美人儿,想着如果明年开山路好走些让之美问询一下这丫头愿不愿意在西凉找一位英雄嫁于此处?如若不愿意就等明年开春,与送牛养的骆驼队一并返回江南罢!”

    彦青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绣文安好,只是听到绣文哭成了泪人儿,心也不安生起来,贾征听完连忙拍手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凉王的手激动地说:“我且知凉王有大情大义,此事你且善待于吾妹,你就是与我贾征有大恩之人!此生我定将这恩情一并还与你!”

    凉王大笑道:“这倒也不必!你若想报这个恩情,你且在这冬日里教教我那些兵们如何造船,虽然我这大漠里水少沙多,但是也想学来长长见识,如若有朝一日去走些水陆贸易也未尝不可啊!”

    “一言为定!”贾征抱拳答应,接着问:“还有一事不知我与彦青何时可以见到绣文?凉王说开山是指?”

    “见绣文这倒不难!只是这几日大漠就要来雨,去清洲也是艰难,待雨过天晴就方可以去了,已是冬景大雪封山,恐怕你们就算回去也在路上怕有危险,不如等明年春暖花开,开山之时你们带上绣文再回江南也是好的,那位公子如若与绣文有情,也不妨在我这西凉办了婚礼再走也不迟啊!”凉王道。

    彦青听完害羞地低下了头连忙道谢:“谢凉王有大恩大义之情!小生今生也是记下您的恩情!谢过凉王!”

    贾征与彦青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虽然千辛万苦地从江南而来终于找到了绣文,并且知道她现已安好,疼痛许久的心终于得以释放。大漠的雨就要来了,乌云层层从天边而过,如千军万马压城而来,九月从外面兴奋地跑进来道:“文姐姐!文姐姐!”

    “这又是何事这般心急?”绣文站在院子里问从外面一路跑进来的九月。

    “文姐姐可听说?刚才给咱们送粮食什物的人说,他说在爹的帐篷里来了两个人!”九月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慢点说,不着忙,你且先喝点水吧。”绣文将水递给九月。

    “你父亲是凉王,他的帐篷里每日定是人来人往,就算是来了两个人三个人也没什么稀奇的。”绣文道。

    “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从江南来,其中有一个名叫贾?”九月冥思苦想了半天。

    “叫贾征?”绣文马上起身惊呆地问。

    “对,我听那个人跟我是这样说的,因为他说是你的哥哥!”

    绣文听完愣住了,她日夜都想着回到建业,她梦想着哥哥可以来接她回去,只是一路而来出生入死,她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她知道哥哥很难来到西凉,一来不知道如何向唐大人交待,二来凉王会放了她回到建业吗?这许多不确定的事情只会让绣文更加彻夜难眠,若是回到了建业,频莹会不会将她赶出去?到时候也会连累到哥哥一家,想到这里她知道也许清洲就是她最后的归处,也是她唯一的归处。

    此种想法一旦在内心之中形成,便没有了希望,今天又听到贾征二个字,贾绣文还是忍不住地留下了热泪,她飞快地跑到院子外的沙湖边上向前望,她在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如同小时候爬到高高的梨树上,透过院墙看着远方,因为过不了多久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欢快地像一只小鸟一样从树上飞下来,飞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旁,亲切地叫一声:“哥哥!”哥哥会摸摸她的头,从身后拿出街上买回的从食。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和陌生,绣文动也不动呆呆地望向远方,她虽然不确认九月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也要向远方望着,因为人间一趟有物可望,也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有人可思,有事可念也是活着的一种方式。

    “文姐姐!你可别等了,大漠里不经常下雨,但是只要落雨就成海了,你看这天边的云多黑呀!送什物的哥哥说怎么也要等雨停了他们才能来到清洲的,爹从来不会让我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走动的,他说要让生命都平安,要让清洲永远有绿色围绕呢!”九月站在门口唤着绣文。

    雨确实来了,不知等了多久绣文看着雨点打在沙子上砸出了一个坑,绣文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走回了屋中,她确信今天哥哥不会来了,或者九月听错了也有可能,也许此人并不是从江南而来,她细心推算着时间和过往,也许是哥哥也许不是,那么另一个人又是谁呢?如若是哥哥,那么另一个人定是周全,肯定不会是倩儿,因为哥哥不允许倩儿走这么远的路,如若不是周全也不会是父亲,一来频莹不会让他来,二来父亲年纪大了也走不得这么远的路程,那么这个千里迢迢而来的人也许会是彦青?他又为何而来?我与他写信都不见他回信,他现在又为何而来?是要与我道别吗?如若是道别又何必千里迢迢?是对我的思念?如若思念为何他却迟迟回信?这种种的疑问在绣文的心中盘旋却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