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意志，彻底瓦解。

    众神之王这尊强大到纵横混沌虚无的伟大生命，彻底的陷入崩溃。

    李牝看着他，他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实相告。

    眼见得知真相的他彻底陷入癫狂、崩溃……

    他亦是没有再让他继续痛苦下去。

    毕竟……

    心灵崩溃带来的结果就是身躯崩溃，到时候整个众神世界都会塌陷，这和李牝留着他作为星空宇宙芸芸众生历练之地的本意不符。

    “睡吧，陷入永恒之眠，就不会恐惧、不会绝望、不会痛苦了。”

    李牝道了一声。

    顿时……

    这尊众神之王思维运转变得缓慢、呆滞。

    渐渐的……

    渐渐的……

    他的意识消沉下去。

    原本似乎要吞噬整个星空宇宙的庞大本体，亦是漂浮在了星空宇宙一旁，静静的停靠了下来，循着本能不断膨胀、扩张，但再没有任何攻击动作。

    “永恒啊。”

    李牝再度道了一声。

    在没有成就永恒前他就已经窥觑到了永恒强大的冰山一角。

    可再怎么了解这种强大，都不如眼下轻描淡写击溃一尊强大的造化生命来的直观、实际。

    估计最让众神之王绝望的，是他明明已经告诉了他，会对他出手，他仍然找不到任何对抗的方法。

    除了束手赴死，别无他法。

    他亿万万年的积累、亿万万年的苦修，在永恒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在他光明正大开口告知了众神之王的情况下尚且如此，更别说，如果一尊永恒突然出手，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了。

    那是……

    纵然他死了，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真是绝望啊。”

    李牝说着，又看了一眼众神之王。

    此刻这尊混沌生命已经陷入了永恒之眠，但……

    那种绝望、恐惧、痛苦、崩溃，仍然蚕食着他的心灵，终有一天会让他在沉眠中死去。

    思忖了片刻，李牝虚手一握，将“若夕剑”拿了回来，直接抛到了众神之王的世界中。

    这把剑上蕴含了他这位“永恒者”的气息，能够替众神之王吸收他的恐惧和绝望，这样一来，就能让众神世界亘古不变的长存下去。

    众神世界这个强大的敌人，亦能永久存在着，督促、鞭策星空世界的人族，让他们不敢松懈的继续成长。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牝道了一声。

    永恒，代表着某种终极。

    但必然不是他止步的终极。

    未来的他必然会继续向前，追寻一切之因、一切之果的起源。

    甚至……

    超越起源，去打破命运。

    永恒湛渊的前车之鉴在眼前。

    他不知道他走上那条路后会有什么结果，但……

    如果失败了，或许也是和湛渊，和李求仙一样，消除了所有因果，被永久的遗忘。

    他收回目光，转向了星空宇宙。

    星空宇宙方面，所有至高、准造化，包括造化离，看着那突然爆发，却又很快消停下来的众神之王，一个个神色中满是惊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造化离，隐隐有一个猜测。

    只是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不敢说出来。

    “离。”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造化离身边响起。

    这尊已然突破，但体量尚未膨胀到所能达到极致的造化微微一怔，很快将目光落到了化身形态出现在他宇宙中的李牝。

    他出现在他的宇宙，他居然一无所觉？

    就好像……

    他本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这种感觉，让造化离觉得十分诡异。

    可再联想到突然爆发，却又突然消停的众神之王，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瞳剧缩：“你……你成功了？”

    “对。”

    李牝给予了准确的答复：“果然有些曲折，但……成功了。”

    哪怕早有了充分的准备，对眼前这一幕亦是有了足够的心理预期，这一刻，这尊新生的造化生命仍然一阵心神摇曳。

    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回了自己的心态。

    没有嫉妒，没有自己未来再也无法成就永恒的不甘，有着的，只是发自内心的道贺：“恭喜你！”

    他衷心道：“凭借伱的天赋与坚持……成就永恒，是你应得的。”

    李牝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他朝混沌虚无方向的众神之王看了一眼：“星空宇宙的危险我已经解决，接下来你们无需担心。”

    造化离循着李牝的目光望去……

    “这……这就解决了？”

    他有些恍惚。

    刚才全力爆发，展现出来让他们为之绝望强大的众神之王，就这么解决了？

    不过联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永恒者，一位活生生的永恒存在……

    好像这一切，又是在情理之中。

    “谢谢，你拯救了星空宇宙。”

    他再度道。

    李牝没有在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介绍了一下：“我并未杀死众神之王，只是让他陷入永恒的沉睡，他不会醒来，所以，众神世界会一直存在，并会孕育出源源不断的神灵、神系，给星空宇宙带来威胁，但由于没有众神之王的存在，再加上我未来会重塑星界，倒是不用担心星空宇宙会被众神世界攻破。”

    他看着造化离，笑着道：“主要是和你说一声，等你彻底完成了造化境的稳固后，不要趁着众神之王沉睡时将他杀死。”

    造化离顿时明白了李牝的意思。

    众神世界就是星空宇宙的磨刀石。

    以便星空宇宙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渡过“新手期”再朝着混沌虚无的霸主方向转变。

    这是李牝的一番好意。

    但这番好意背后代表的意义……

    却是将一尊无比强大的混沌生命生死尽数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种自信、这种强大……

    “真不愧为永恒境。”

    造化离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李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

    只是……

    现在的他，显然还没有真正理解一位永恒代表着什么样的终极。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有意想提醒一下造化离，未来不要前往神上神界。

    可片刻，他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虽然成了永恒境，可他仍然不打算过多干涉他人的人生。

    或许通过对时间的干涉，每个人可以演绎出无数人生，但在李牝看来，每一个人，都应该独一无二。

    “接下来，我需要再去重塑星界，并解开一些疑惑。”

    李牝道了一声。

    造化离点了点头：“尽管前去，我们会拼尽全力确保星空宇宙渡过这段时期。”

    “嗯。”

    李牝一步虚踏，很快来到了星空宇宙外。

    他看着这座宇宙……

    脑海中亦是渐渐有了对这座宇宙，乃至整个星界重塑的思路。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要重塑这一切，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当下，他也没有通知一位位至高，直接动手，修改起星空宇宙的规则。

    实际上，任何事如果加上可以自由操控的时间尺度，都会变得很简单。

    哪怕凡人赚钱也不例外。

    即便一天只有一百，十年后也有三十六万，万年后更能达到三亿六。

    如果再将万年后的三亿六拿到这个时间段做生意，哪怕存银行，一天的收益几万，即便以一万计算，万年后，这个数字也能膨胀到三百六十亿。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同样也是永恒力量的使用方式。

    如果李牝想提升星空宇宙的能级，无中生有的通过质能转化即可。

    对混沌、造化来说，这一过程需要时间。

    但对永恒来说，在他进行质能转化时，就已经有了结果。

    然后将结果拿到现在来，很轻松的就能完成这一过程。

    在非永恒眼中，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过程存在过。

    只知道，当永恒打算提升这方宇宙的能级时，这方宇宙的能级就直接提升了。

    提升宇宙能级如此，重塑星界规则同样如此。

    要不是李牝考虑到众至高的接受能力，这一过程，都能在瞬间完成。

    “这个在我先前看来相当于大工程的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李牝有些感慨。

    他再度将目光望向星空宇宙。

    没有用“永恒者”的视角，而是维持着类似于“造化”境的感官，一一扫过这片星空，似乎要将整个星空都记在心里。

    片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一步虚踏，出现在了一座云雾袅袅的宫殿中。

    此时，宫殿中，正有五六人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薪火圣殿举办的“人族天骄赛”赛事。

    这是人族内部一种专门选拔潜力种子的赛事，任何脱颖而出者都能得到重赏，未来宙光有望。

    正和清雨宙光说着什么的李云瑶似乎突然心有所感，目光落到了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李牝身上。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哥。”

    然后快速跑了过来。

    清雨、焱清等人也纷纷起身行礼。

    “伟大的起源超脱陛下。”

    李牝对着她们微微颔首。

    “哥，你怎么来了？”

    李云瑶道。

    李牝看着她，如实道：“看看你。”

    说着，他的目光直接洞悉了她过去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紧接着微微笑道：“你过的不错，这很好。”

    “嗯，大家对我都很好。”

    李云瑶点了点头。

    “那就行。”

    李牝道了一声。

    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李云瑶没有躲，反而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感觉也没有多少变化。”

    李牝笑了笑。

    “哥……你要走了吗？”

    李云瑶突然问了一声。

    李牝笑容微微收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对。”

    “你……还会回来吗？”

    李云瑶问道。

    李牝迎着她的目光。

    他向来实事求是，不喜欢说谎，可这个时候……

    “应该会。”

    他这样回答着。

    李云瑶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久久不愿从他身上挪开，好一会儿，才道：“哥，不要忘记我，好吗？”

    “当然。”

    李牝微笑道：“你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

    “真的？”

    “真的。”

    李牝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和你的朋友们继续看选拔赛。”

    “没事，比赛什么时候都可以……”

    李云瑶话没有说完，就被李牝打断了。

    “去吧。”

    李牝重申了一句。

    李云瑶看着他，好一会儿，眼中带着不舍。

    于是，李牝摆了摆手。

    先一步转身……

    消失在了李云瑶的视野中。

    看到突然消失的李牝，李云瑶怔在原地，怅然若失。

    就好像……

    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突然就失去了，不属于她了，让她心里充满着失落。

    只是对于这一天……

    她也早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

    这么快就来了。

    ……

    走出宫殿的李牝神色同样也有些感慨。

    以至于他没有了再继续现身去和谁继续打招呼的意思了。

    他继续瞭望，看到了方凌绝、看到了向天行、看到了司星、看到了王浮云……

    一道道身影自眼前飞速掠过。

    “该结束了。”

    李牝心中道了一声。

    这些……

    都代表他人生道路上所看到的风景。

    他们，是他的风景。

    他，同样也是他们人生中的风景。

    但，再好的风景，都有看完的时候。

    就像一本，再怎么精彩，也会有完结的一天。

    而理论上……

    这个完结，就是永恒。

    代表着一切终极的永恒。

    也就是现在李牝所走到的这一步。

    永恒，刹那而唯一。

    只是……

    即便到了永恒，一些事，一些疑惑，似乎仍未能完全解开。

    循着这种疑惑，在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又或者正常，又不正常的错误，他，他们触及到了命运。

    一些……

    终极以外的东西。

    于是，他还有需要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所有的谜团，都会在接下来，通往起源的道路解开，那么……”

    李牝抬头，依稀中，在时光长河的更深邃处，似乎有两道身影在那里等候着。

    他们似乎消失了，又似乎并未消失，而是化作明灯，指引着后来者前进的方向。

    点亮着一条道路……

    一条通往一切之因、一切之果的道路。

    一条代表着一切的尽头，寄托着打破命运的道路。

    “结束吧。”

    李牝将目光从星空宇宙收回。

    下一刻，他毅然转身，踏上时光长河，溯源归流，循着时光长河的起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