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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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机

    墨家道院青铜大殿。

    墨家归于家族之列,但其实更像一所专攻于神机术的学院,不过院内弟子全称墨姓,却也大多是改姓入门,拧得紧些罢了。再者,墨家除神机术外,一概不专,若论修为,墨家在皇室西南域都没什么地位之要,就连家主大人,也仅仅六重天修为,还不精纯,其余更不值一提,更何况,其血源也仅趋向于神机术所需的“原料”。不过……

    显然,这铜环让这些扶生“弹指可灭”的五重天长老们多了安全感,腰板都挺得直直的,还是家主本人显得平朴多了。

    短粗白发,雅态慈容,墨山轮笑道:“御遣小大人有何事,又来访我墨家道山?”

    “护”扶生过来的三人除墨玉玦之外,已退了出去,墨玉玦则入座末位,时不时瞪扶生两眼。

    荡花间酒第一次在人群前有这种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以她的容艳,曾经无一例外,走到哪儿痴人的眼光便跟到哪儿,随处是艳压群芳,色引大众,可如今……她在怀疑自己这身新装是否太过分……

    扶生笑着摇了摇头,稳稳道:“扶生已经旷位许久了,反正那位子也可有可无,帝都内怕都早把扶生当死人了。”

    一位长老严肃道:“也就是说,你要是死在这儿也无谁究责了?”

    “不见得,玉兰小姐不得闹脾气?”

    几位长老几乎同时瞪了过来,墨玉玦恨不得丢块玉砸过去,只有墨山轮依旧老沉。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当年扶生莫名其妙以御遣身份来墨家折腾,可墨山轮之女墨玉玦之妹也就是墨玉兰还偏偏看上了扶生这个“低龄童工”,当年要不是顾着“御”字以及墨玉兰的阻拦,扶生干的那些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山。

    到这儿,荡花间酒也明白扶生的战法——此行还是不与他亲密才对。

    墨山轮道:“小女孩子那时不怎么懂事,小大人还是不要想太多想太久的好,如果此次是为此而来,我们还放你安全离开。”

    “墨家主误会了,方才也是希望大家明白我不是有恶意,扶生并不敢有什么妄想。”

    墨玉玦越听越觉得别扭。

    “那?”

    “这一路走来,墨家神机术堪称当世之最,其精,其巧,其化,其威,其神乎,无不令人叹为观止,我便有了考量,这天工之造物埋没于深山,是否太过个憾遗?”

    人群中似乎有些许动作,墨山轮晃了晃脑袋,轻飘飘道:“神机术传承之恒久,道法之玄奇,又岂是世俗能够轻易染指的,又岂需外道人献媚?”

    扶生轻漫的笑意总是不变,跟道:“各位不也常送些小玩意儿到外头?”

    “那已是莫大的幸从。”

    “所以到头来外头的人也总喊你们作木匠,到头来神机术也成了木工指南了。”

    “果然是外道人,说话也就该如此了。”

    众人笑起来,扶生一一应下。

    “说到此,你原是为神机术而来!”

    “说笑罢了,扶生还没到养老的年纪,您总不会看不出来,那我怎么会对木工感兴趣?”

    “所以就让你滚啊!”墨山轮还是被动了情绪,而其余玉色之人也都颤拳眉皱,到了这步,可以说扶生已胜了一回合,还不可不谓轻松。

    情绪乱了就好说话了。

    有一长老,又不可不谓妙手:“家主,这等乱礼的小辈,还是杀了清静。”

    “如今我是毫无还手之力,各位也还念我是个小辈,执意行谋杀之事,恐怕不妥。”

    墨山轮对于扶生奇特的认怂方式来了笑趣,收了怒色,冷冷道:“那你想怎么死,不过也还别想脱去封环。”

    “各位就想要命了,那扶生便以命作赌好了。”

    “这里没谁有兴趣拿命与你……”

    “误会误会,各位拿神机术一小道玄奇即可。”

    “说起来,还是有这个打算,哈,不可能!杀你不过一念间,何苦周张出个赌约扰心思。”

    扶生望向长老众中,笑着。

    “家主不必大过严正,就与这小人一赌,不若他输,干净利落一杀为快,若他不输,杀了就解个恨!”

    “你这样说,他还赌?”

    “为什么不赌?”扶生似笑非笑

    “好,这小命墨家收了。”

    “不过,赌什么我们定。”

    “这不重要,墨家的赌注要是神威与天穹两项。”

    “你的输赢都不重要了,又何必在乎这个?”

    “您应下就是。”

    “好……”却斜瞟着扶生,在摇头。

    墨山轮招手一下,扶生便被“拖”着走了,荡花间酒随着——

    一处空地,玉绿色。

    “正好拿你一试老夫的新作。”众人立马撤开,留扶生一人在空地中央,默默,遐思。

    墨山轮似乎有了什么动作,整片空地动作起来——莫名其妙支出许多竖壁,将众人又挤远了些,沙石或是木屑一一洗开,显露出满地晶莹……

    镜子?

    那竖壁之上,列阵之中,满地之覆,可不都是一片又一片的镜子堆积起来,如此围扶生在其中,一层又一层,一丈又一丈,镜中倒映着镜中的倒映,倒映中又有着倒映的镜……生出了一个无限世界了,三两下令扶生有了些晕态。

    在众人看来,扶生如今只有肉身之力,欲破镜而出,不过“不可能”,而扶生也正要他们这样认为。

    一拳击碎身前之镜,硬度不过尔尔,可那镜子碎了,渣子纷纷陷入“地隙”之中,其余碎块却又多了几重倒映,扶生皱起了眉头。

    一声传来——“以肉身之力伤除所有镜中人像,可破此阵。”

    扶生的表情只能用无奈来形容。

    “家主您的阵法太过苛刻了。”

    “若不将镜片一一碎至渣末,如何做到?”

    “到那时,人也快断气了。”

    “不,早断气了。”

    “且看他死吧。”

    这些老东西真不知死活的,阿郎你可别在这儿离了人。

    “家主这一神机,称谓为何?”

    “我这一道叫机不遇实幻。”

    “果然霸道。”

    “是哈?这阵法尽数由镜面筑成,再加之以……”

    “家……家主……”

    “别急,加之以墨稀涂层,混……”

    “家主!”

    “啊……”

    见那镜列,一一散去……

    扶生的表情只能以无奈形容——

    就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