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切感受以大脑为中枢，

    那为什么，能感受到温暖的是心呢？

    世界树的空间内并无上下左右之分。此间诸多信息在此奔流，汇聚为荧荧生光的巨树。

    那树无限的高耸，通向看不见顶端的天空。它以信息洪流作为枝杈，记录世间的一切。

    散兵便自这无尽虚空中苏醒，他睁眼望到无垠虚空，本是认为自己到了死后的世界，刚想嘲笑那小吉祥草王表面仁慈，实则下手狠辣时，余光扫到了那荧荧生光的世界树，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被流放到了数据的虚空中。

    摸摸胸口，确定那颗涌动雷光的神之心确实已经不在身上，散兵再觉世界荒诞。

    如果不是体内还残存些和没有区别不大的神力，他都要怀疑所谓的拿到神之心，成为神明之类的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嗤笑起自己。

    散兵是雷神用来储存神之心的人偶，可雷神没把神之心给他，让他成了没有心的人偶。

    最后，雷神不仅没要他，连他心心念念的神之心都是随手丢给眷属，让眷属随意处置。

    人偶找了一辈子自己的心，可他还没来的及感受温暖，这颗心就又被无情的拿走。

    他当时就看着那颗心远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你醒了，不要乱动，我拉你出来。”

    正当散兵自觉人生可悲时，如湖水般全无波澜的平静声音自头顶传来，随后，眼前便是白墙绿瓦的层叠宫殿，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亲手夺走了自己的心脏的神明微笑着漠然凝视自己。

    身边还跟着一个……熟面孔？

    散兵突然想起，旅行者和自己战斗时这个人就站在角落，从头到尾旁观了他们的战斗。他一直在，只是当时被自己忽视了。

    散兵当时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神明，而他当时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个人。

    呵，原来自己从最开始就不可能赢。他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心，以为完整的自己逊于任何人，可与他为敌的人从世界外叫来了打手，还一个比一个强大。

    可就算现实已是如此，散兵也要嗤笑这荒诞世界的一切。

    “怎么，不杀我，是还想从我身上榨取价值吗？”

    “不，就算你没有价值，我也不会杀你，我并不喜欢伤害生命。当然，现在我的确有从你这里换取情报的想法，

    和“博士”交易后，我发现愚人众掌握了很多我也不知道的知识，这些是我需要的，而我相信，我这里也有很多东西是你所需要的，比如，庇护。”

    眼前的神明毫不避讳的叙述了自己的考量，散兵能听出她话中并无虚假，但她的姿态让散兵十分不爽。

    “布耶尔，我警告你，别用这种虚伪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不过是凭借着外来者的力量才能将我打败，不喜欢伤害生命？有资格怜悯我的从来都不是你。”

    被散兵恶语相向，可小吉祥草王脸上完全不见愠色，一副哄小孩子发脾气的大人的样子。

    被这样看待，散兵只觉自己胸中的怒火又燃起几分，可知道愤怒并无意义，散兵只得收起不愿交流的外壳。

    “你和博士做了交易？神之心给他了？”

    他关心的只有这个。

    “是的，借此，我发现愚人众掌握着很多我难以从世界树中获得的知识。信息之间并无区别，和愚人众缺乏联系的我很难从信息洪流中精确找到愚人众的信息。我注意到，你应该还留存了些与世界树相关的特质吧？”

    “说的那么平静，好像你只交了一颗神之心出去一样……对，怎么，要我帮你从世界树里捞情报吗？”

    “是的，而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提供庇护。我要向你说明，愚人众方面至今都没有提过任何你的事请。”

    愚人众的行事风格散兵自然是了如指掌，他和愚人众更多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在自己没了价值，被愚人众抛弃实属正常。

    放眼七国，枫丹，纳塔，至冬的愚人众势力都还强盛，而蒙德，璃月，虽然都与愚人众关系紧张，但也不可能接受自己这个前执行官。

    至于稻妻，他不愿去。

    所以，能给自己提供些庇护，不让自己天天被愚人众找麻烦的也只有眼前的草神了。

    “……好，我同意这笔交易，你想要什么情报？我现在就去取来。”

    “这些还不着急，你可以在熟悉一下在世界树中搜寻知识的感觉，或者在保证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在净善宫的范围内逛逛，我们需要等个人。”

    小吉祥草王干脆的让散兵感到不真实，她就这么放心自己？虽然她肯定会对自己加以监视，但监视可拦不住他制造混乱。

    他瞟了一眼那个白发蓝瞳的少年，在和他对上视线后便收回了目光。

    他温柔的望着纳西妲的样子让散兵想起过去，想起自己也曾被温柔的目光注视。

    “呵，不打扰你们两个你侬我侬了……”

    他话刚说出口，就发现两个人平静的盯着他。他们不解释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眼中看不出害羞，尴尬之类的情绪，让散兵觉得脊背发凉。

    “两个全是神性的怪物。”

    散兵知道自己误会了，冷哼一声离开了净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