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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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年

    公历八二八年十月九日。

    大浜镇,位于千城东部,龙腾市的东北海岸群数千座岛上的小镇之一,总居住人口不到两千。虽然已是现代社会,但部分乡镇还保留着一些古味。

    现在是晌午时分,天空是一如既往的灰色。虽已入秋,温度尚可。

    大浜镇北侧有一座小山,没有名字,镇上人都称为后山。此时,在后山到大浜镇的羊肠小道上,一名身着旧衫的瘦薄少年正独自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人。

    少年自顾自走着,没有一点环顾。他要去一个以前最熟悉的地方,却也是这八年来一直未能去到的地方。

    八年了,乔飞好像更加瘦弱了,仿佛风再大一点,都能将他从后山上吹落。

    这八年,乔飞从每次来送吃喝的好心人那里得知,当年火灾事后,镇上的人给刘老太立了座坟,就在那棵百年枫树下。乔飞曾无数次想回镇上,祭拜一下那个养育他十年的老妇人。可是每次他刚想走出后山,踏入小镇,乔飞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回后山。耳边一个声音告诉他:“时候未到。”虽有不解,但是这八年来,乔飞也早已习惯。以至于某天木屋中出现了一大筐古书,他也未曾感到奇怪。

    半个钟头过去,乔飞终于再次回到了那棵枫树下,那块孤零零的墓碑残破却又显眼。

    “砰!”

    乔飞重重地跪在碑前,干涸了数年的眼眶再一次被湿润。

    “奶奶······孙子不孝,这么多年没有祭拜过您一回,养育之恩,下辈子孙子一定厚报······”

    乔飞哽咽着,双眼早已哭红,双拳不知什么时候握紧,口中又轻咬了一句:“这辈子,孙子先替您报仇!”

    乔飞身后早已站了一堆镇上的居民,有人同情,有人暗骂,“装模作样,真孝顺刘老太,八年都不说回来看一眼。现在来装孙子了。”但倘若有人离得近一点,定会诧异乔飞口中为何说了句报仇。

    片刻,人们逐渐散去。乔飞还跪在刘老太墓前,迟迟不肯离去。一名中年妇女上去搀扶着乔飞,说道:“小飞,别太难过了。这么多年了,刘老太也早已安息,你还年轻,一定要向前看啊。”

    乔飞颤巍巍站起来,“谢谢赵阿姨,谢谢您这几年一直给我送那么多吃的喝的,您对我也算有养育之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随叫随到。”

    被称呼为赵阿姨的中年妇女点点头,满脸欣慰。“小飞,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跟我家小琛那丫头一般年纪,你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先来我家住着吧,你月叔叔刚还跟我念叨呢。”

    “谢谢赵阿姨,对了,小琛······”

    “小琛啊,前几年跟她舅舅去市里上学啦,托了好多关系呢,离家太远了,我们也不想她耽搁学业,所以就每年过年去市里看看她。”说罢赵阿姨面色一窘,想着乔飞这些年都在后山度过,自己还在吹嘘自己女儿进了市里读书,着实不该。

    乔飞松了口气,笑了笑,“那真替小琛开心,能去市里读书,以后一定出人头地。”

    赵阿姨也点了点头,招呼乔飞进屋吃了点东西,自己又去忙活起来。

    小琛姓月,父亲叫月承天,这几年在镇上做了点买卖,贩点鱼类。月承天捞鱼是镇上的一把好手,半辈子攒了点钱购置了辆小渔船,现在生意也算走上正轨。赵阿姨劝乔飞可以跟着月承天打下手,一起干贩鱼的生意。乔飞拒绝了,回应要出一趟远门。赵阿姨心里纳闷,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乔飞知道,他自己要去哪里。

    十月八号,也就是乔飞生日前一天晚上,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乔飞的木屋中,乔飞并未意外,因为这个一直将面容藏在帽下的神秘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了。之前每次来都会留下一些古书或者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一声不响地消失。这次却有例外,神秘人第一次对乔飞说话。

    “明天,是你离开这里的日子。出去之后,到万林窟,找大祭司。他会告诉你,当年放火的人是谁。”

    神秘人的声音干涩又难听,还没等乔飞回复,呼吸间又消失在了原地。

    乔飞沉思了一会儿,便上床睡了过去。

    万林窟,大祭司······

    从之前神秘人送来的各种书籍里,乔飞了解到这个世界很多的信息,万林窟就在龙腾市的南方,过去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但是这个大祭司去哪里找,却是个问题。

    大祭司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知道当年放火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些年一直不让我离开后山?每次将我推回来的力量,到底是谁施加的呢?

    太多疑问在乔飞心里盘旋,但似乎现在也不是能解开这些谜团的时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那个神秘人说的做。

    次日,乔飞早早告别了月承天夫妇,头也不回地往镇子外走去。

    走了几里地,乔飞环顾了四周,见没有旁人,左手向身前一托,一团白色的光球在手掌中绽开,虽然光球个头不大,但是身周隐隐环绕的一层电光,似乎透露着一些未知的力量。

    “终于在昨天夜里冲到白银十境了,在到万林窟之前,一定要突破到黄金境界才行。”乔飞暗暗说道,随即收回光球,双脚轻轻一踏,转眼已出现千米之外。

    《撰世异闻》记载,世间凡人芸芸,亦有能人异士深谙奇特功法,这类人称作异能者。异能者自分境界高低,有白银、黄金、紫电、踏风、入云、破世六大阶,各大阶亦有十境小阶。传闻破世以上更有化神境界,兴许只是人云亦云。

    造物主慷慨赐予世间万人之一于异能,后立下万物法则,异能不可作用于凡人,否则会降临惩戒。万年来造物主威慑仍在,但似乎已有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