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夜话之初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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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子点兵

    妙计连珠为国邦,

    携手大事震朝堂。

    贪惰不知勤政苦,

    躬亲三五心眼盲。

    翌日,五更一到,天子早朝。话没腿儿跑的快,满朝文武均知传说中的靖北公主回朝且身携尚方宝剑,杀伐果断。而山呼万岁之时,见美人仗剑立于君侧,心知传言不虚,便更加小心谨慎。于是,只见满朝文武格外规矩,横竖成线。

    皇帝:“众爱卿,想必均已知晓,皇妹靖北公主回朝复命,居功至伟!请即敬拜!”

    满朝文武事出非常,不想皇帝竟然在朝堂之上提如此要求,这是自降身价啊!但也不敢不从,于是山呼“参见靖北公主殿下!”而皇帝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惊讶:

    “众爱卿,自今以后,见靖北公主如见朕,天下任何人不得僭越!宣旨!”

    百官惊讶不已,没来得及高呼“遵旨”,便见太监得令,走下台阶,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奇才,国运昌隆。靖北公主、平北大元帅白灵儿,文武兼备,勇冠三军,克服北狄,平定漠北,保境安民,震古烁今,奇功亘古!特加封安平公主,拜天下兵马大元帅,赠永世免死金牌,赐永世尚方宝剑,贵体所至,代行君权。钦此!”

    满朝文武大张其口,惊讶不已,这无异于宫外的皇帝啊!仅仅是不必每天去她那里早朝而已!而皇帝则不管你惊不惊讶,起身到龙案前,拜了三拜,满朝文武不敢怠慢,也跟着拜了三拜。皇帝捧起案上印盒,交给灵儿。满朝文武才知道,那里面是帅印。

    灵儿跪接帅印,“谢主隆恩”已毕,皇帝坐回龙椅,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就那么看着,看得所有人如芒在背。然后,忽然笑道:

    “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有本便奏,有话便说。今日朕高兴,所有文臣武将,均恕无罪,可畅所欲言。”

    御史谏:“圣上,今日早朝,不见京兆尹大人,京畿安危无小事,呃……”

    皇帝:“再说一遍,今日任何言语无罪,但讲无妨。”

    御史谏:“谢圣上!听闻京兆尹大人意图谋反,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是真。尚有贵妃及四大护卫一伙,安平公主已平定内宫,斩杀逆贼,戒京兆尹处理后事,辞官自裁,便免去其九族株连之妄。朕心甚慰。老爱卿,你是想说,京兆尹权倾朝野,意图谋反,乃是前车之鉴,何故又重封白灵儿。是吧?”

    御史谏一时无话可说,尴尬在那里。皇帝笑道:

    “朕来问你,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左右御史、殿前将军、御林军统领,等等,哪个官职比不得区区京城府尹?所谓权倾朝野,乃是诸位朝廷大员自甘人下,担忧朕偏袒外戚,畏畏缩缩不敢谏言,致使其慢慢飞扬跋扈,自以为雄。安平公主回京伊始便遭其假传圣旨,强行拉拢,并武力威逼,公主为何敢直面抗争?以命相搏?勇也!勇,自古至今,勇,从心,从戈,从力,诸位自称男子汉大丈夫,从了哪一样啊?在朕看来,勇,更像是男人戴了一顶帽子,诸位都是男人,都戴着帽子,扪心自问,勇也不勇?如今,安平公主确实权倾朝野,而朕深知,皇妹不会造反,只会为国为民。若皇妹想当皇帝,不必造反,朕让她就是。你们以为皇帝很风光吗?若是,那你们就是糊涂蛋,不如皇妹看得透彻明了。朕每日批阅奏折便需几个时辰,思量治国之道,赈济旱灾涝灾,平定匪患,外攘敌邦,国事家事,纷纷扰扰,少眠寡食,尚需每日与众卿早朝。众卿每日仅需恪尽职守便了,所需几时啊?如此,尚有朕督办之时,与尸位素餐何异?更可气的是,无事以奏折问候朕躬,若不问候,朕尚且少累一时,简直正事不足,闲事有余,糊涂混蛋!试问,御史谏,尔等于本职无功之人,该当何罪?不敢直言,何以为勇?尔等只知安平公主勇冠三军,而千里征讨,九死一生,身系百姓国运,重则在肩,有谁知晓?如此保境安民之人,不予以调兵遣将之权,如何抵御外敌?何来权倾朝野之说?有勇有谋,不顾生死,为国为民,重封有何不可?朕知你无言以对。今日,公主欲校场点兵,朕亦欲欣赏一番,众卿可随朕前往。在此之前,朕深知众卿心思,便请众卿与朕互动。朕有言在先,今日任何言语无罪。吏部。”

    吏部尚书:“臣在。”

    皇帝:“今日尚未处置奏折,你便代朕早朝。众卿有本,请直言,吏部尚书代朕处置。你也体验一下皇帝滋味。来人,将今日需处置之地方奏折,全部搬来朝堂。”

    太监答应一声,去取奏折了。而吏部尚书就有点懵,不知道皇帝何意,昨天不是允准戴罪立功了吗?今日又是要取项上人头了?但又不敢不从,抗旨不尊一样杀头。可是,处置奏折,哪里有那个本事?华夏地大物博,林林总总,大小事情太多!正无以为计时,皇上又说话了:

    “户部,你不是有事无事奏一本吗?你先来,今日今时,吏部代朕处置,朕绝无二话。请!”

    皇帝的“请”字,吓得二人一哆嗦。但户部尚书确实有事无事奏一本,此时也只好拿着笏板,开始启奏。但开头又很为难,代行朕躬的是吏部尚书,如何称呼成了难题,不说又不行,只好牙一咬,心一恒,说道:

    “启奏陛下,日前地方上报,川黔之地及大北府新设郡县,黎民百姓通婚,所生婴孩,姓氏如何确立,也好造册记录。”

    吏部尚书直接便有些头大,但转念一想,何不推脱出去?对错与己无关,于是答道:

    “呃……此事关乎万年承传,而天朝以民为本,黎民百姓同宗同源,万事等同。故而,可依家中黎民百姓自决,父姓母姓,官府不予干预,黎民姓氏古怪无字,着礼部造字登记,后世亦可知晓天朝海纳百川,万邦归附。”

    户部尚书:“遵旨。”

    户部尚书忽然觉得很轻松,终于过了一关,皇帝没有插话。而吏部尚书则忐忑不安,不知处置可是合了圣意。但礼部尚书不乐意了,自己无事被安排干活儿,看皇帝的意思还是真的需要干活儿,于是出列启奏道:

    “启奏陛下,黎民百姓通婚,婚俗迥然。黎民之闹婚习俗,百姓不适,有互殴致伤者,报官各执一词。此事尚无处置先例,请陛下明示,以何种习俗约束之。”

    吏部尚书又头大了,但也无法处置,只好继续推脱:“呃……此事着刑部制定规范,于黎民百姓杂居之郡县广而告之。”

    礼部尚书:“婚俗,不宜以刑法规制,华夏乃礼仪之邦,婚俗亦属礼仪之一。”

    礼部尚书心想,你推脱安排别人干活儿,自己却落得清闲,哪有那么多好事?定要为难你一把!

    吏部尚书:“诚然!依你之见,若何?”

    礼部尚书:“依微臣之见,官府宜以德喻之,通婚之后,便如两家变一家,一家人,只有亲情,哪有对错?兄弟姐妹之间,哪有以命相搏之理?理应恩爱互助,各让一步也就是了。此乃相互尊重,亦属教化。”

    吏部尚书:“言之有理。如此,便着吏部发文,黎民百姓杂居郡县,晓喻黎民百姓,互尊互助,和睦相处也就是了。”

    礼部尚书:“遵旨!”

    太监:“陛下,地方奏折已然送到,请陛下批阅。”

    吏部尚书一时没反应过来,太监扯了一下他衣袖,才反应过来,忽然又觉得自己刚才给自己安排了个活计,而太监也是懂事,给他安排了一把椅子,一张条案,另外一张条案上满满的奏折,至少几百个,直接就抬过来放在椅子旁了,贴心的是,还给准备了茶水。

    吏部尚书一下更头大了,这些奏折,看完恐怕也要黑天了……

    吏部尚书:“诸位,可还有事?”

    刑部尚书:“启奏陛下,京畿远郊,匪患频起,绿林人士,武功高强,刑部捕快无能为力,难以捉拿,如何是好?”

    吏部尚书:“着兵部围剿可也。”

    刑部尚书:“匪患居无定所,马上如飞,且以一敌十,官兵无法拦阻,且匪患消息灵通,刑部捕快屡屡扑空。”

    吏部尚书:“呃……兵部,似此如何抓捕?”

    兵部尚书:“启奏陛下,此事乃京兆尹分内之事,如今,北疆初定,西域为祸,兵部全力练兵备战,无暇此事。”

    吏部尚书:“呃……既如此,待京兆尹履新之人到任,再行清缴。”

    白灵儿:“陛下,此事便交由微臣处置。绿林义字当先,可晓之以理,纳其为国征战,既往不咎。”

    吏部尚书:“如此甚好!刑部,可有异议?”

    刑部尚书:“公主殿下必定马到功成,微臣毫无异议。微臣尚有一事,吏部文书之子,于勾栏中与人争锋,失手将礼部文书之子一剑刺死,因二人各有功名在身,刑部无权处置,烦请陛下裁决。”

    吏部尚书:“革去功名,着吏部行文,罚没俸禄,罪加一等!呃……即日起,吏部自查官吏详细,挂名食俸禄而无官位者,一律罚没充公,终身不得录用!其人及收受贿赂者,罪加一等严办!”

    刑部尚书:“遵旨!”

    吏部尚书此时发现,若不丢车保帅,自己老命可能就被自己判斩了。而刑部尚书则心中窃喜,以前你屡屡依仗京兆尹那皇亲国戚干预我,令我违法裁判,今日天地轮流转,再敢干预,便奏你吏部尚书一本,看你吃得消才怪。一旁看热闹的皇帝和灵儿,则是心中暗笑,这种玩法竟然收到了自查自省的效果,既然如此,经常这样玩也不错。

    接下来,百官便胆大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参奏别家衙门的不是,而吏部尚书知道,今日之后,他便不再代行天职,依旧是本职而已,便不敢裁定是非,容后再议。但接二连三的容后再议,把他自己先搞崩溃了。因为还有几百个奏折需要批阅,那还不把老骨头熬成渣了?于是,噗通跪地:

    “陛下!微臣无能,实在无力代行天职,请陛下开恩,容微臣搞好本职便了,微臣定当恪尽职守,立功赎罪!”

    皇帝:“皇帝不好吗?朕每日早朝,亦是一般无二,你为何熟视无睹?即便你因官职而不便裁定是非,朕可直接裁定,然,批阅奏折之劳累,也是吓着你了吧?户部。”

    户部尚书:“臣在。”

    皇帝:“你来代行朕躬。”

    户部尚书:“微臣万死不敢!微臣今后定当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求陛下宽恕微臣。”

    户部尚书官职不太大,胆子更加小,吓得磕头如捣蒜。

    皇帝:“起来吧。朕有言在先,今日任何言语无罪。今日众卿所奏之事,各部即刻自查自省。自今以后,但凡民告官,官者斩首示众,查没家私,全家流放为奴!雇佣无赖告官者,反坐同罪!刑部发文各地,即日实行!”

    刑部尚书:“遵旨!”

    皇帝:“众卿收受贿赂者,三日内造册详细,上缴国库,既往不咎!吏部,发文各地,着即执行!各地主官,上缴吏部,转交国库。”

    吏部尚书:“遵旨!”

    皇帝:“户部,即日起,三日内,统计各府各县成年男子,婚配与否,交由兵部,无论士农工商,均需服兵役,不得以钱顶役。拒不执行者,查抄家私,全家男子终身服徭役!两部联合发文各地,着即执行!”

    俩尚书遵旨之后,礼部尚书沾沾自喜,但有点早了,只听皇帝又说道:

    “礼部,无论南北东西,各地人文地理,风俗民俗,等等,即日起造册整理,印制成书,赠与各地公学私塾,使我华夏子民尽知我华夏天下,黎民百姓共为一家。”

    这是个大活儿,但礼部尚书怎敢不应?必须“遵旨”。

    皇帝:“各部发文晓喻各府各县,需以民为本,百姓,如今又增黎民,乃是衣食父母,官,乃黎民百姓之仆,需爱民如父母,再有言说自我爱民如子之官,即刻罢免严查,罪加一等!晓喻各地,莫以天高皇帝远而侥幸不法,如今,安平公主代行天职,随时随地便可现身,届时人头落地,莫怪言之不预也!众卿可是明了?”

    满朝文武山呼“遵旨”,皇帝又说道:

    “兵部,军法从严!令行禁止!刑部,民法从宽,轻微者教而不罚。民犯法罪减一等,官犯法罪加一等!今日圣旨,吏部原文昭告天下!”

    各部尚书齐齐“遵旨”。

    皇帝:“诸位将军,保境安民,行军布阵之事,朕便仰仗诸位。今日,御林军校场点兵,诸位有何高见,尽管明言。”

    殿前护卫:“陛下,御林军之排兵布阵,依末将看来,好看而不中用。试想,圣上无需御驾亲征,对敌便非兵将,而是刺客。御林军乃是对敌兵将之阵,且守多攻少,稍无致胜之法,最好便是不败。而此等阵法,武功高强者可不攻而过。故而,御林军理应重武功而轻兵法。”

    皇帝:“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改训?”

    殿前护卫:“末将拙见,天下武功,相生相克,御林军宜各训特长,招募奇能异士,或力大,或快速,或耳聪,或目明,或暗器,或用毒,如此种种。刺客无论有何专长,必有克制之人。所需标准,乃是德行第一。如此,既可护驾,亦可助刑部破案,助兵部细作,助吏部督官,助户部查人,助礼部生产,一举多得。能工巧匠,于军于民均堪大用,纳入御林军之职,则京城人才济济,于公于私皆属大益。”

    皇帝:“倒是新鲜。皇妹,意下如何?”

    白灵儿:“皇兄,将军所言不无道理。然,御林军乃形象之师,好看便是对了,统领将军亦属直正。依将军所言,便是万能之师,其种种特长,自有各部及侍卫营招募训练,即可各展其能。似将军武功高强,护卫之职便强过御林军将。御林军乃是圣上护卫队,出宫行走之用,并非侍卫之用。故而,御林军行阵,好看即可,杀敌次之。校场点兵,乃是勿使兵将养尊处优,居安思危之策。”

    皇帝:“嗯,爱卿可是了然?”

    殿前护卫:“末将明白。只是,御林军校场点兵,谁敢造次捣乱?又何来居安思危?”

    白灵儿:“将军,形象之师,重在脸面,若丢了脸面,便是危。想必御林军兵将,个个以为高人一等,心高气傲。若是将军比试闯阵,有何不可?闯出阵法,御林军便丢了脸面,必定加强练兵布阵。如何?将军可敢闯上一闯?”

    殿前护卫:“若统领将军允准,末将有何不敢?”

    统领:“这个自然。诸位将军均可闯阵,亦属检验,有益无害。”

    殿前护卫本来就是咬牙坚持说的敢,而统领则心中窃喜:校场可容纳五千御林军演练,莫说你一人闯阵,几位一起闯阵,累死你们也闯不出去。

    皇帝:“如此甚好!朕便观赏几位将军闯阵,众卿随朕同往。吏部,文官不可无节,武将不可无知。此话如何?”

    吏部尚书:“此话乃治理名言!陛下圣明!”

    皇帝:“此话乃皇妹昨日所言。”

    吏部尚书:“公主殿下果然天纵英才,乃是陛下之幸,华夏之幸!”

    皇帝:“哈哈哈,朕也这么觉得。摆驾!”

    皇帝脾气有点小任性,突然说干嘛就干嘛,统领已经习惯了,于是很快就集合了一千御林军,当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的车马轿子出了宫门,御林军开道的开道,护驾的护驾,断后的断后,已然井井有序。

    灵儿也换上元帅戎装,带着俩娃娃将军,跟在龙辇之后。

    一时间,皇帝出行队伍浩浩荡荡,占据了整条大街,皇帝又早有喻旨,百官出行不得放下轿帘,需让百姓看见你是何人,也不得令百姓跪在路旁等待,站在路旁观瞻就好,免得雨天跪了一身泥,于是,市井小民今日上街的,有幸见到了所有文武百官,窃窃私语,品头论足。而议论最多的,自然是当朝天子和大元帅,皇帝很少出宫行走,而美艳的大元帅也是头一次见。

    一行浩浩荡荡,顺利开出皇城,来到校场。校场内早有三千御林军在操练,皇帝传喻不要停止,自顾带着百官走上看台,落座观看。而准备的座椅并不多,百官也不敢坐,结果只有灵儿陪着皇帝,一左一右坐着,其余百官按官阶大小站在二人身后,站满了高高的看台。

    确实,看千人以上操练表演,不在高处,看不出什么效果,只能看见人马跑动,甚至有点乱,但在高处,就可以看见组合出的各种阵型,有位置不对的一眼就能看到,总体也能体会到震撼之感。

    看了一会儿,皇帝便来了兴致,让殿前护卫的几位将军前去闯阵,毫发无伤穿过去便算作闯阵成功。而几位将军从未闯过百人围堵,更未有过阵前杀敌的经历,平时训练也最多不过十几二十人,且都是点到即止,闯这三千人大阵,仅仅存在于想象中,便个个心里没底,气势上先处在了下风。但皇帝有旨,又有朝堂上一番理论,冒着丢脸的风险也得闯上一闯了。于是,各自去兵器架上取了自己擅长的兵器,上马沟通几句,便策马飞奔,开始闯阵。

    校场准备的兵器,枪无尖,刀无刃,但重量是实打实的,用起来顺手。四位护卫将军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刚好也是各当一面,相互护卫。而冲杀伊始,首当其冲的御林军便闪开一线,将四将放了进去,继而合围了。四将刚刚进入阵中,眼前就遇到盾牌手,一个挨着一个,铁墙一般挡住去路,而盾牌手后面是超长的长枪,伸出盾牌前面,防止战马飞跃。虽然枪无枪尖,但齐刷刷密麻麻的也很吓人,真的飞跃,落下来,没有枪尖也足以刺穿战马。而四将也没有瞬间拨开所有长枪的本事,便只好转弯侧冲。但人家有三千人,这手那手的人数都不少,四将转向,遇到的对垒一模一样,依旧无计可施。而御林军已经在逐渐缩小包围圈了。四将无计可施,但刚刚入阵便告成擒,面子上也实在过不去,无论如何也要拼上一拼。于是,四将第二个回合冲阵,到了近前,便飞身下马,步行冲杀。

    目标小了,人多也上不得前,近战,长枪变成了弱势,御林军单兵能力又远不如四将,于是,四将很快透过盾牌长枪队,但迎面遇到的便是盾牌短刀队,马上便慢了下来。但四将还是武功高强的,连续的翻越,便越过了短刀队,前面豁然开朗,盾牌长枪,远远的,明晃晃的在列阵等待。而原本堵截的兵将,突然呼啦一下便撤回老远,将中间老大的空地留给了四将,战马也被人掳走了。

    四将无奈,只好脚下发力,飞奔继续闯阵。但眼看越来越接近,当进入一箭之地时,盾牌手忽然蹲下,后面站着的弓箭手百箭齐发,发射完毕的蹲下,后面又一排紧跟着便发射出来,而蹲下后前面的又站起发射,结果,四将在接二连三的箭雨之下,很快单膝跪地,服输了。

    御林军的阵法,都是普通的防御阵法,简单而行之有效,易于操练,也没什么看点。但四将却给贡献了效果值,简直拉满,因为御林军的训练用箭,虽然箭头无尖无锋,但包裹着一个小小墨水包,射中目标,根据黑点大小,可以大致判断射杀效果。四将身前大大小小黑点无数,糟糕的是脸面,不仅有几个黑点,黑点还是黑包,羽箭无尖无锋,但重量一般无二,射中眼睛,也是容易射瞎的。对打时也容易产生轻重伤害,所以很接近实战。

    四将垂头丧气地回到看台前施礼认输,皇帝高兴,可不管谁脸面的事,令四将上台观战,又令武官前去闯阵。

    武官人多,有二十多位,里面又有当朝的武状元,也有几位参加过剿匪或边疆实战,气势便明显高了一大截。于是,在武状元带领下,兵器也是清一色长枪长刀,明显是两军对垒的打法,直冲而去。

    而御林军此次的阵法变了,直接放入众将,便是箭雨招呼,而且明显比上次箭雨更大,导致冲阵者刚刚接敌,已经折损大半,自己判定死伤的只好垂头丧气地认输回去。而几位接敌成功的自然是高手,弓箭手散去,长对长厮杀之后,仅有武状元一人冲了过去。然而,散去的弓箭手又一次成阵,将武状元射成了想象中的刺猬。

    皇帝看的高兴,令败将回看台观战,然后问身边的灵儿:

    “皇妹,似此阵法,困住几人不成问题,两军对垒可是管用?”

    白灵儿:“呵呵,皇兄,闯阵设定是有失偏颇的,不利于诸位将军。试想,若果真是刺客前来,御林军无法施展如此阵型,也无法接敌如此多兵将。故而,以将军们的身手,多数是可以闯过去逃之夭夭的。而在校场这里,实际上是将军们需有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之能,且需斩杀大半人马,才可闯阵成功。而实际上,两军对垒,此种防御阵法,可侧敌而过,待其收阵追杀,再翻身接敌,便可反客为主。故而,两军对垒之阵法,乃是攻守兼备,行进之时亦是阵法行进,这很难做到。毕竟,一旦出现纰漏,便不如常规做法有战斗力,会被逐个击溃,死伤惨重。单就今日校场设定比试而言,诸位将军本可侧敌绕阵,寻薄弱之处进出。因全身而退便算作闯阵成功,不必与千人队伍厮杀。自然,这算讨巧。但规则不公,也算一乐而已,不必认真。诸位将军也不必气馁,闯阵算不得输了,只是直接强闯,需加强自我战力而已。”

    皇帝:“哦?”

    白灵儿:“哈哈,皇兄调皮。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想必诸位将军也想看看灵儿战力如何,是否是传说中的勇冠三军。皇兄可问问御林军将士,若不怕受伤,可在我闯阵之后,由俩娃娃将军闯阵,因娃娃将军手下力道不够纯熟,力道过猛会有将士受伤。再者,校场兵器过轻,难以承受我们的力道,我们会使用自己兵器,带鞘使用,不至于杀死将士。”

    皇帝:“哈哈哈,皇妹聪明绝顶!统领在此,去问问将士们,顺便将公主兵器拿来,朕观上一观,看上一看。哈哈哈……”

    统领正在赢了将军们的欢喜中,便高高兴兴的应声而去。而御林军将士也是得胜之后正兴奋十足,自然高呼“不怕”。统领便高高兴兴的来到灵儿赤兔宝马前,因见过士兵被踢伤,便客气解释了几句,然后慢慢伸手取那挂钩上的画戟。然而,一下没拿动,两下没拿动,便红了脸偷瞄一下旁边岗哨,见好像没人注意,宝马也安静不动,于是偷偷运尽全力,双手勉强举起,放在肩上,接着一步一步走向看台。而接下来的九十五级台阶,着实苦了统领。

    台上的灵儿也是有意给众将一个下马威,看着统领吃力上行,微笑不语。皇帝好奇,问道:

    “皇妹,你的兵器那么重吗?”

    白灵儿:“是的,皇兄,此画戟是王兄特意为灵儿打造,重八百斤,并非统领无力。”

    百官无不惊讶出声,千八百斤的兵器,只在市井杂文的传闻中听说过,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而且是看起来娇弱美艳的公主殿下使用的,怎不令人惊掉下巴?但武状元等武官武将,刚刚丢了脸面,正愁怎样也让统领大人也丢一回脸面,这就看见了,便无人前去接应替换。皇帝明知如此,也不好出声,那会显得厚此薄彼。于是,众人便看着统领大人吃力地一步一步走上来,大汗淋漓,而到了台上,已经无力拿下,又不敢歪身直接掉在地上,估计会砸坏地面或者摔坏画戟,便尴尬在那里了,求助的小眼神看向灵儿。

    灵儿微笑着起身,来到统领身边,一手拿起画戟,看着轻飘飘如若无物,另一手解开锦袋,摘下笼罩,长长的画戟通体精钢打造,刻有百花,漂亮华贵,寒光闪闪。

    百官不禁咂舌,感叹不已。灵儿让跪谢的统领起身,然后说道:

    “皇兄,此画戟陪小妹一路征战,杀敌无数,如今已同赤兔一样,伙伴一般。待我重新包裹,以免伤了将士们,也好为大家助兴。小松小乌,之后表演,尽量收住力道。”

    小松小乌答应一声,皇帝又说道:

    “辛苦皇妹!娃娃将军的兵器也很重吗?”

    白灵儿:“呵呵,龙凤大刀六百斤。”

    百官再次惊讶不已,皇帝却说:

    “统领是否亲自上阵啊?那个谁,殿前护卫将军,武状元将军,将龙凤大刀拿来给朕看看。”

    三位将军领旨而去,各自心里叫苦。灵儿则暂时等待,将画戟放在了地上。而皇帝又来兴致:

    “诸位将军,可试试公主画戟,看看能不能耍上一耍。”

    皇帝允许,武将本身也是好奇,便都来试手。结果,一个个都是勉强双手拿起,根本举不起来,更不要说耍上一下。此时,他们才知道,御林军统领还是力气最大的呢!

    皇帝高兴,又见扛着大刀的二人也是大汗淋漓的到了,不过比统领好一些,自己把大刀慢慢放在了地上。皇帝哈哈大笑,笑得将军们面红耳赤。

    只见俩娃娃将军伸手拿起大刀,也是轻飘飘如若无物的样子,一手打开锦袋,除去刀鞘,龙凤大刀各自刻着龙凤图案,延伸至攥尾,漂亮而又寒光凛凛。

    皇帝:“众位将军可是服气?”

    众将此时不服也不行了,脸面也丢光了,又因为俩娃的身份和他们差不多,索性放开了玩耍,争抢试刀。轻了二百斤,还是有几人可以慢慢转动一两下的。皇帝看的哈哈大笑:

    “众位将军久居朝堂,高高在上,今日方切身体会人外有人。且观公主如何闯阵,若哪位将军愿跟随公主征战,公主亦不嫌尔等无能,朕便允准。”

    众将山呼万岁,谢主隆恩。灵儿一手持戟,来到看台边,将画戟立在身侧:

    “众将士!可是准备妥当!”

    台下将士齐齐施礼,山呼“参见公主殿下”。

    白灵儿:“小红,带我冲锋陷阵!”

    赤兔宝马忽然嘶鸣人立,继而狂奔而来。灵儿纵身一跃,落下刚好骑在马上,而宝马毫不停歇,原速奔驰,转眼间来到阵前。

    御林军将士打开豁口,让行灵儿,但灵儿却转弯而去,并未入阵。赤兔马快,转眼来到侧面短刀阵。短刀阵全是步兵,一时间不知如何挡住快马,而赤兔宝马已经一跃而起,施施然飞跃过去了。短刀队的步兵还没来得及害怕,回头再看,灵儿已去了老远。对灵儿不利的是,现在两侧的弓箭手可以同时射箭,而令弓箭手无奈的是,连续不断的箭雨,到达位置时,灵儿已经过去了,射了个寂寞,等到加大前面的提前量,已经来不及了,灵儿已越过另一阵列短刀队,出阵了。

    御林军将士面面相觑,人家这等于如入无人之境。台上喝彩,御林军正不知胜负时,灵儿回马又杀了过来。短刀队无能为力,但弓箭手有经验了,加大提前量,箭雨刚好到位。然而,也没什么用,赤兔马高高跃起,箭雨从下面对射了过去。而下一波箭雨,赤兔马又人立而起,停下了,箭雨在前面对射了过去。赤兔马落地即飞奔,提速太快,接踵而至的箭雨又在后面对射过去。弓箭手也不知怎样可以射着人家了,人家又越过短刀队出阵而去。

    台上再次喝彩,御林军将领一时之间也没有好办法,眼看着人家过了两次,已经算是闯阵成功了,但毕竟还是心有不甘的。此时只听灵儿高喊一声:

    “众将士小心了!”

    眼见赤兔宝马较前两次更快,烟尘都甩在身后老远,而御林军看见的是一大团画戟,根本看不见人马,直接就有点害怕。而且,这次是直冲盾牌长枪队,硬碰硬。

    箭雨射不进去,被拨得乱飞,铁墙长枪,也根本一点作用没有的样子,赤兔马根本没有减速,所过之处,人枪盾牌乱飞两边,看台上只见红马白将飞速通过,又折返回来,杀得人仰马翻,毫不停滞就杀了两个通透。而灵儿并未停止,又杀向马上长枪阵。而这个阵列最惨,赤兔宝马接敌之际,忽然跃起,长声嘶鸣,阵列的战马仿佛怕了,直接给人家让出路来。灵儿画戟又长又重,碰见的长枪都脱手而飞,画戟左右拨动,马上将士便被打落马下。

    又一个通透杀完,灵儿专向人马多的地方去。结果都是让路也来不及,被杀了个满场人仰马翻。灵儿这才住手,策马回往看台。赤兔宝马沿着看台边缘奔驰,眼看到了中间,灵儿挂好画戟,纵身而起,落在看台上,而赤兔马依旧奔驰,回到原来位置,仍然意犹未尽般嘶鸣躁动。

    皇帝哈哈大笑:“皇妹辛苦!太精彩!快快歇息喝茶。哈哈哈……皇妹,为兄替那蛮夷君王害怕呀!你取他首级,万马军中亦如探囊取物啊!哈哈哈……多亏你是我妹,若是敌将,为兄小命休矣!哈哈哈……”

    白灵儿:“皇兄说笑了,如此明君,心系黎民百姓,灵儿保驾犹恐不及,怎舍得加害?”

    皇帝:“哈哈哈……天下本就是天下人之天下,我等为官者,扪心自问,良心不痛也就是了。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为兄更想看弟弟妹妹闯阵了!武状元,问问统领,可否整队再战。这次是娃娃将军,输了需跪拜认输。哈哈哈……”

    百官早已惊得五体投地,谁都看明白了,娃娃将军的大刀虽然轻了二百斤,但六百斤大刀,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耍得动,御林军也是必输无疑。但武将们巴不得娃娃将军打败御林军,仿佛一起丢光颜面,便彼此彼此了。于是,武状元便高兴地询问统领。而统领虽然也感觉必输无疑,但败战毕竟强过怯战,于是答应整队再战。

    奇怪的是,兵将并没有重伤者,因此,也对公主佩服得五体投地。

    整队完毕,俩娃娃将军也持刀来到看台边缘,齐声说道:

    “追风、踏雪,带我冲锋陷阵!”

    乌黑白蹄的踏雪乌骓马和雪白的雪照玉狮子,与赤兔宝马表现一样,嘶鸣着便飞奔而来。俩娃娃将军也是直接跳下,落在马上,毫不停滞便冲杀过去。

    御林军又是只见刀花不见人马,直接让开一路。但是,俩娃娃将军不一样了,入了阵中分左右,直接砍杀起来。御林军一时大乱,没想到娃娃将军直接杀阵,而不是闯阵。好在俩娃娃以面代刃,马上马下的将士都被拍飞了,否则带鞘大刀也足以要了人命。

    弓箭手用不上,御林军也是训练有素,马步兵将便赶过来围住厮杀。但实在围不住,人家宝马又快,大刀又重,甚至跑都来不及。于是,变成了俩娃娃任意追杀,所向披靡。最后,兵将认输,远远的在校场四周不再上前,俩娃娃横刀立马,抱拳施礼,回转看台。一如灵儿一样,飞起落在看台上,宝马自己回位,嘶鸣不已。

    满场惊呆无语!

    直到统领策马在看台下高声认输,御林军全体跪拜,众人才反应过来。

    皇帝:“小弟小妹,惊着为兄了!朕就破例,封你俩为踏雪将军小王子!追风将军小公主!食二品俸禄,吏部,记录在案!”

    小松小乌:“谢主隆恩!”

    吏部尚书:“遵旨!小王子小公主实至名归!”

    皇帝:“嗯!哈哈哈……众爱卿,众将士!朕拜请之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是心服口服?”

    全体高呼“心服口服!”

    皇帝:“可愿随大元帅出征!”

    全体高呼“心甘情愿!”

    皇帝:“我说了不算!大元帅要你才行!哈哈哈哈……”

    搞的众人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校场大门处忽然喊杀连天。

    正是

    高居庙堂忘黎民,

    自诩栋梁纸上喷。

    一朝打脸识君面,

    勇冠三军天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