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夜话之初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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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机不可失

    一将功成万骨枯,

    善恶难分不一足。

    只因盐巴战浊卤,

    倒是谁赢并谁输?

    初战大捷,李蒙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两个小娃娃,大刀耍起来宛若名将冲阵,骁勇无比,实在令人称奇,他简直要崇拜了。而经过一天的忙碌,晚饭过后,郡主又来找他,商量下一步计划。他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听一下,然后安排配合而已。

    于是,根据郡主的提议,传令兵数量依旧照前次安排,李蒙依旧带一部分人守城,其余军队选拔五千人马,自带七天干粮饮水,引火油料,不必押送粮草,跟随郡主千人先锋,全部轻骑兵,直接出城,力争在灵石谷消灭辎重敌军。李蒙虽然心中疑惑,灵石谷怪石嶙峋,常常无故跌落大小石块,又草木不生,如何用好火攻呢?但是,有了前次的以少胜多,李蒙对郡主信心十足,只有配合,并无异议。

    灵儿带兵连夜出发,马去銮铃,蹄包厚布,人禁高声,静悄悄出城十里,方才快马加鞭,直奔北狄来犯必经之路——灵石谷。

    一天一夜,前面几里就是灵石谷了,灵儿便留下一小队六人,隐藏在路边林中观察,其余人马全部转到四处山后隐藏起来。众人不解何意,但也不好质疑,只能依令行事。

    歇息之时,灵儿召集众将,说道:“诸位将军,是否心中疑惑,难以明了?私以为,灵石谷长二十余里,路窄难行,尤其辎重,因而适于伏击。稍谙兵法,皆明其理。故而,敌军必有探路先锋,细查究竟。我等先行埋伏,必然遭遇,不过灭其先锋而已。故而,我等宜待敌军先锋探路回报之后,再行突击,歼灭先锋,再行埋伏。其辎重必然与先锋相距三十里之外,喊杀不闻。我等宜速战速决,便于打扫战场,选址埋伏。北狄兵将,向来骁勇大胆,先锋探路,人马必少之又少,届时,诸位将军突击,士兵只管堵截,务求歼灭一人一马。我赤兔马快,拦其退路,确保无虞。诸位切记,务求全歼,以防其残兵绕路回报。诸位将军突击之时,依着各自山口,各司其地,切勿先行聚集。若在谷外,战场宽阔,则先围后杀,依旧采用反行八卦阵中阵;若在谷内,战场狭窄,则采用三三长蛇阵,反复突击。我一人当关足矣,诸位将军勿虑,小心敌寇冷箭便好。无论何处,诸位将军需待我拦敌退路之后,再行现身。切勿紧紧跟随,以防敌将中存有宝马,先行逃跑,难以追击。”

    众将听罢,恍然大悟。郡主不说,不明其理,说出来了,反而并不难,自己也懂,然而却没有去想,真是有些汗颜。也不得不佩服郡主,事无巨细,知己知彼。长此以往,何愁百战百胜?只听郡主又嘱咐道:

    “众将归队,务必严令部下,此处待机之时,战场埋伏之时,务必悄然无声,不得言语闲谈,战马嘶鸣。我等将士经验丰富,自然懂得如何做到,仅需军纪严明即可。诸位将军有何见解,尽管明言。”

    诸将明了,并无异议,纷纷低声示意,谨遵军令。于是,六千兵将,静悄悄藏匿于山林之内,单等来犯之敌,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连续三天三夜,并无动静,兵将均有些烦躁焦急。灵儿早已知晓,因为她是妖仙,每日隐身飞行,查看将士状态。而她的小鹦也每日两次飞越灵石谷,探查主力辎重部队是否来到。可以说,一切尽在灵儿掌握之中。但军中将士并不知晓,背后也有议论,郡主为何不派出探马,刺探军情,只是在这里静静等待,若事出意外,没有探路先锋,岂不是错失埋伏良机?于是,灵儿传喻诸将,莫要急躁,远方之敌未至,只管养精蓄锐,单等厮杀。诸将虽然奇怪郡主是如何知己知彼的,但被说中心事,还是不得不服,只好依令行事,便也传令士兵,稍安勿躁,一切尽在郡主掌握之中。郡主在兵将心中已经是大英雄,形象甚至超越了王爷,毕竟,歼敌万人,而自己军队未亡一兵一将,任谁是主帅也做不到,但郡主做到了,所以,只要听闻是郡主要求,众兵将均欣然受命,毫无异议。

    又是半日过去,众将忽然接到军令:敌军探路先锋已至谷外,不过百人,众将接到军令之时,应已入谷内,即刻依令行事,准备出击。

    众将于是摩拳擦掌,各自迅速准备妥当,虽然不懂郡主是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晰,但郡主说是,那就是,于是单等传令兵传令出击。

    却说留待观察敌情的六个探马,见到敌军探路先锋来到,正待回报,郡主已在身边,一人一骑,飒爽美艳。只听郡主嘱咐道:

    “静静观看,不必着急。待我拦住敌军退路,即刻传令众将出击。”

    兵士无不兴奋异常,与美艳无匹的郡主并肩作战,不是所有将士都有这个福分的。于是继续悄悄观察等待。只见先锋探路兵马过去不久,便折返归来,到了谷口,两骑入谷而去,其余众人在谷口下马生火,开始烤肉。又过一会儿,入谷两骑不见踪影,灵儿便吩咐道:

    “众位兄弟,传令诸将,即刻前行山口,待我拦住敌军退路,即刻依计行事。”

    众兵士答应一声,他们的郡主已如脱兔,飞奔而出,俯身马上,后手拖着明晃晃画戟,飒爽无比。兵士即刻各自分头传令而去。而灵儿带来的一千猛士,主将已经得到小鹦传令,来到山口,准备出击了。

    灵儿一人一骑,飞速而至。敌军前锋见一美艳中原将军,并未放在眼里,依旧烤肉闲谈。灵儿心中暗笑,侧敌而过,径直来到谷口,回马横戟,也不说话。敌军竟然派出一兵前来询问,立马横刀,所为何事。灵儿笑答“稍后便知”,那士兵便回去禀报了。敌将正纳闷儿间,忽然各处山口人马杀出,无声无息一般,并无喊杀。敌军此时感觉不妙,即刻上马,发一声喊,直奔灵儿冲杀过去。不想,只见灵儿单手抡起画戟,赤兔马在谷口左右横跳,一时间,整个谷口完全被画戟挽出的枪花阻断,仿佛只要前行便会被枪花刺中。人还好一些,关键是战马,已经训练的知道躲避刀枪,此时反而变成弱点,见到枪花在眼前,立刻直立而起,停住不前了。而灵儿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枪花一直阻断谷口,毫无破绽。

    短暂的僵持,灵儿的将军们已经快马杀到,左右的冲击立刻使敌军舍弃谷口,退至谷外,转而另选方位,冲击阻击士兵,要绕道回去。灵儿带领着将军们,也不追击,就在谷口横刀立马等待。而敌军尚未接近围困士兵,一排排箭雨便招呼到位,匆忙间便损兵折将,只好又急速退回,只有舍命从谷口冲杀出去了。而灵儿又横刀立马谷口,确保无一人漏网,由她的将军们即刻冲杀出去,斩杀敌军。可怜百人先锋,经箭雨之后便损折受伤近半,又被灵儿的几十位将军绞杀之后,唯有主将一人逃出至谷口。而灵儿也不答话,简简单单策马直冲,待到接敌距离,赤兔宝马高高跃起,灵儿画戟大力砸下。那主将欺灵儿身单力薄,直接将狼牙棒向上架起,欲待停住画戟,再一棒扫灵儿于马下。二人所用招式都是普通常见的,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看谁的力气大。而那主将万万没想到,他的孔武有力仿佛是假的,兵器也是假的,灵儿的画戟速度不减,就将他的大棒斩断,并连人带马劈倒在地上,人几乎变成两半。而完成击杀的将军们正回转来追击敌将,见到郡主霸气一招,不禁停住了,呆呆地看着郡主,忘记了下一步计划。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识郡主一对一硬碰硬一招杀敌,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又恐怖如斯,虽然有赤兔宝马加持,但明摆着的力量实在吓人。只听郡主高喊一声:

    “诸位将军!依计行事!”

    众将此时忽然反应过来,即刻回马,各自招呼部下,打扫战场的,寻找合适埋伏地点的,回边城通报军情的,运输砍伐树木树枝的,等等各司其职都忙碌起来。灵儿横刀立马督阵,小乌小松此时也来到灵儿身边,一左一右,刀横马上。在普通人看来,这是神奇的三个人,谁也看不出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个人,竟然身怀盖世武功,勇冠三军,乃是国之幸,民之幸,是侵略者的噩梦。

    三人正观看之时,小鹦飞回来了,落在灵儿肩头,悄声说道:

    “姐姐,敌军大约五万,辎重不多,粮草也不多,前后十余里长,正慢慢到来,距离北方谷口大约二十里。”

    灵儿冷笑道:“呵,区区五六万人马,便敢明目张胆犯我华夏,扰我边疆,略我城池。我华夏与人为善,岂是无能?此辈虎狼妖魔,留种必成后患。小鹦,传令五百勇士,随我出谷接敌。”

    灵儿说罢,一马当先,带着小乌小松,飞奔入谷而去。小鹦飞赴传令,众将士便随后紧跟。其余众兵将见郡主已依计行事,更加快速准备,单等敌军到来,堵截围歼。

    灵儿率领五百精兵,不一时便飞奔出灵石谷,离谷口不到五里,便埋伏在一侧山林之中,静悄悄等待敌军。

    捱至日暮,敌军先头才到达谷口,却停止不前,安营扎寨了。灵儿问小鹦,敌军可知探路先锋已被全歼。小鹦答道:

    “不知。敌军早已定下计策,先锋探路回报,之后守卫南面谷口,若无敌情,不必归队。”

    灵儿笑道:“如此狂妄,区区百人,竟敢独自守卫要塞。也好,免去我许多麻烦。”

    一夜无事。待到天明,敌军拔营而起,大队人马迤逦进入谷口,仿佛游山玩水一般。先头部队进入后,接着是粮草辎重,两个时辰后,后卫部队进入谷口。灵儿一声令下,带领五百勇士,飞奔而出。等敌军后卫发现之后,已经晚了,灵儿已封住谷口。敌军只好在谷内列阵,准备冲锋。灵儿高举画戟,左右两摇。两侧高山上忽然轰隆隆巨石滚木落下,敌军毫无防备,转眼间被砸死砸伤无数。极少数冲出谷口的人马,立刻被灵儿猛将斩杀。不一时,巨石滚木高高积起,敌军被阻挡在谷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喊杀声一起,在谷内传出很远,接着喊杀声又起,是邻近的灵儿军队也开始以大石滚木攻击敌军。不一时,不待敌军自己传令,整个谷内都已开始大战。由于两侧山体陡峻,敌军完全处在挨打躲避状态,毫无攻击可言。攻城器械来不及架设,就被砸坏了。先头部队情知不妙,便拼命前冲,刚到谷口,遇到五百生力军,将谷口堵得死死的。敌军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两侧滚木大石便又轰隆隆落下,在谷口冲杀的最前面的人马,冲出谷口者寥寥无几,即刻被斩杀殆尽,后面的来不及转头便死的死,伤的伤,落石却毫不减少,瞬间积起乱石小山,人行且难,更何谈骑马。至此,灵儿军队完成了对敌军的堵截围困。气人的是,六千人马困住了五万人马。

    整个谷内敌军,在一时忙乱之后,虽然损兵折将无数,余下大半兵将也都躲避在了山体凹陷之处,战马就管不了了,随便哪里。但躲着也不是办法,主帅与将领之间难以沟通,无法商量对敌之计。反观山上,士兵不慌不忙地依旧在准备石头滚木。可叹敌军只能看着,弩箭强弓根本射不到那么远,若舍马爬山,山体又过于陡峭,士兵一块石头便可要了大将的命。但灵儿的军队也无法下山攻击,那无疑成了敌军的箭靶。于是,仿佛僵持住了,双方谁先进攻谁吃亏,徒劳无功不说,还得损兵折将。但两头谷口的敌军,都急于脱困,便舍弃战马,沿着堵住谷口的乱石慢慢爬上去,毕竟相比山体,这乱石还是比较容易攀爬的,于是强行冲锋。而山上的军队早有准备,扔下来无数小石块,以石代箭,轻松便打退敌军冲锋。极少数冲出谷口的,立刻遭到谷口外五百将士斩杀。可怜五万敌军兵将,前一个时辰还耀武扬威,欲侵城略地,奸杀掳掠,这一个时辰便鬼哭狼嚎,命丧黄泉。

    僵持既久,敌军便有蠢蠢欲动者,然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只要离开防护山体,立刻有大小石块招呼。不得不承认,山上此时进攻,最原始的石头滚木反而是最有效的。接着,便不时有大小石块招呼下来,仿佛山上士兵在练习准头。而谷内敌军哇哇乱叫自然无济于事,不时便有死伤,完全处在任人宰割的状态。而山上士兵的扰乱性进攻,令敌军主帅及将领一团乱麻,想不出任何脱身之法。于是,敌军各将领只好令部下暂时忍耐,待天黑之后,趁夜突围,山上看不清,或许能逃出生天。

    然而,他们想错了,灵儿准备的恰恰是夜晚总攻。谷内兵将不敢露头,饭也吃不上,灵儿的军队却可以换防吃喝,人马饱饱。在这样的人为环境下,灵儿的军队实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占据了绝对主动,任意生杀。

    仿佛商量好的,双方各自罢战,单等天黑再战。入夜,谷内先行黑漆漆的,敌军开始蠢蠢欲动。过了一会儿,山上并无动静,敌军便快速移动起来。正当此时,天空下起雨来,一时瓢泼一般,好在马上就停止了。然而,当敌军发现雨水有问题时,一切都晚了,山上忽然之间扔下千万只草团火球,整个谷内轰隆一声,烈焰熊熊,继而,无数大小树枝扔下谷底,灵儿的军队,因为有火攻要求,而山谷内又几乎寸草不生,所以极其珍稀由几里外弄来的大小树木杂草,现在用上了,小树枝反而引燃更快。浓烟烈火又引燃了攻城火药,爆炸声起,辎重附近兵将立刻毙命,无一幸免。而淋雨的兵将,其实淋的是守城用的火油,自然被即刻点燃。可怜谷内三四万火人火马嚎叫乱窜,没有任何躲避之处。加之先前的石头滚木碍手碍脚,又跌倒踩踏,更加混乱不堪。树枝被引燃之后,倒地的人马本就已经燃烧,此时燃烧更加剧烈。短时间内,整个山谷像一条火龙,从上面已经看不见人影,一切都掩盖在浓烟烈火之下,只能听见人马痛苦的嚎叫和咒骂声。没过多久,人马无声,只有噼啪作响的熊熊烈焰裹挟着浓烟升腾而起。

    谷外的灵儿美眸中含着恨,含着泪。她不想杀生,但不杀恶人,好人没命,为了华夏百姓,她别无选择。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仍然有零星的地方在燃烧。灵儿让小鹦传令,再等待一天,山上士兵注意观察谷内情况,若有残余,即刻以石块攻击。小鹦答应一声飞去,灵儿擦干眼泪,长叹一声:

    “黄帝蚩尤争浊卤,

    同为百姓并黎民。

    何必千年归顺后,

    舜禹难容后代人?

    种下万世仇与恨,

    黎民百姓难同根。

    积恨修成妖魔性,

    残害同源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