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背篓之女
清晨,北林山谷中丝丝雾气飘散,远远看去,像戴着一层薄纱,此山域纵横千里,已地处芍药山附近,此间草木丰盛,药材颇多,药王宗门人也常到此采药炼丹。
附近村寨之人听说后也纷纷上山,若机缘深厚者偶采仙草,入药后可治顽疾。
林间有一小道童正快步行走,行至一片开阔地,道童脚尖踏石,一跃升空,轻轻落在枝头,惊得枝头鸟儿扇翅急飞。
抬头远望,见得山峰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
“我已入山两日,看来要到芍药山门还得再往北去”,道童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此人正是李伯玄,拜别清虚观后往北,已行数百里,刚到此处,李伯玄跳下枝头,抬脚疾行,一会便消失在林间。
夜晚林间静谧,蛙鸟轻鸣
忽然树丛间有断枝声响,一人正急速奔逃,身后点点绿光闪烁,两旁草丛簌簌
那人惊恐的看着四周,脚步一刻不停,嘴里大口喘出热气。
此人头上缠着头巾,身体健硕,但胡须杂乱,腰间还别着一把猎刀,身上背着药篓,但药篓颇大,似有重物,压得男人不时弯腰。
男人慌不择路,逃到一片山坳内,山坳四周山壁陡峭,岩石湿滑,无法攀爬。
男子迅速转身拔出猎刀,双手紧握刀把,刀尖对准后方草丛。
片刻后,草丛响动声停,男人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喉头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突然,男子挥刀向左,迎刀刃而来的是一只双绿色瞳孔,双瞳之下是一张血盆大口袭来
兽口咬住刀刃将男人扑倒在地,男子急切,想从此兽嘴里抽刀,可刀尖卡在牙间,无法拔出。\
此时,树丛中又窜出一兽,此兽通体黑毛,瘦嘴长牙,形似野狼,口中流涎,看到倒地男子,低吼一声,张口扑来
男人瞳孔一缩,正准备闭眼等死。
只听“嗖”一声,一把玄黑铁剑从林间飞出,贯穿兽首,钉在地上,鲜血横流。
另一只野兽看到其状,双足一蹬,跳离男子,一双绿眼盯着四周树丛
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此兽哀嚎一声,夹尾跳入草丛,跑了
男子死里逃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随即连忙起身,对着四周丛林,拱手说道:“感谢仙人救我性命,邓峰拜谢!”说完低头叩首。
四周安静,不听声响,男子抬头,眼神疑惑,看向四周。
忽听有人开口
“你这人,晚间进山不持火把,还疾行奔走,不要命啦?”
邓峰听完转头,见树丛间走出一束发道童,正抬手召回飞剑,一脸不悦,看着自己。
邓峰看其术法神异,急忙来到道童身前,拱手跪地:“谢仙长救我父女两人性命”
道童疑惑,两人?
男子身后背篓响动,从篓中探出一小脑袋,原来是一女童。
女童面庞圆润,稚气未脱,发扎丸子状,一双眼眸灵动明亮,甚是好看。
女童见到李伯玄,双眼神采飞扬,急忙趴在男子耳边说道:“爹爹,你说此山中有仙人居住,难道这哥哥就是?怎会与我一般。。。。矮小?”
邓峰一听,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摇晃背篓,“胡说八道,还不快给仙长道歉!
随即拱手对道童说道:“仙长勿怪,我女儿年岁尚小,胡言乱语,冲撞了仙长,请仙长赎罪”
李伯玄一脸黑线,咳嗽一声说道:“罢了,我不与小孩计较”
心里却嘀咕着“我真的身形矮小?不应该呀,我大哥就很高,应该是年纪未到”
李伯玄来至山坳处,点燃一小堆柴火,开口说道:“晚间凶兽横行,我劝你们还是到白天再行路为好”
邓峰一听,随即来到火塘边将背篓轻轻放下,小女孩探出身来,双手扒着篓边藤条,静静看着火苗发呆。
李伯玄看着女孩,疑惑出声:“你怎不出来?”
邓峰一听,转头对道童轻声说道:“仙长不知,我女儿得了怪病,双脚弯曲,无法行走,我只得将她放在背篓里赶路”
李伯玄一听,双眼青光一闪,看向背篓,女童双膝跪在背篓里,膝盖弯曲,脚掌紧紧贴着大腿,看其形状,应该是天生如此。
“怎会生得如此怪病?没找当地郎中看看?”李伯玄开口问道。
邓峰抚摸着女孩头发,眼中满是心疼,缓缓开口:
“我女儿可怜,她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产婆抱着她出来时双脚便已弯曲,产婆告诉我,此女不用留了,养活也是受罪,不如丢弃”
“我狠不下心,变卖家产带她求医,我走遍了周边城镇,看了不知多少郎中,可无人能医治此病”
“我听人说,此片山林有个药王宗,门内弟子均是神医妙手,我便带着女儿前来求药”
“半路遇到妖兽,急忙奔逃,幸得仙长相救,不然我父女俩已命丧兽口”
火光映着男人面庞,见他头发凌乱,嘴角带伤,应该在求医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李伯玄随即想起自己父亲,父亲应该也和此人一样,奔走在道路上,心乱如麻,求药问药,不免心生怜悯。
“你可睡会,我守着就行”,李伯玄开口。
“那怎么行,我来守夜,仙长尽管放心休息”
男子急忙起身,拿起掉在地上的尖刀,站在火堆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李伯玄故意板着脸说道:“不用多说,你刚疾行,又遭凶兽袭击惊吓,快坐下歇息”
男子尴尬回头,抓抓了头发,一屁股坐下,笑着说道
“有劳仙长,明晚我守夜,换仙长歇息”
李伯玄看了男子一眼,没有回他。
心中想到“此人也是自来熟,我尚未答应和他俩一路,就想到明晚守夜之事”。
可能是因为男子太过劳累,又或是身边有李伯玄守候,男子睡得很沉,不一会就打起鼾来。
这时女童轻声开口:“谢谢哥哥”
话未说完立马改口,“谢谢仙长,我爹爹自从进山,已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今天倒是能睡个好觉”
李伯玄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女孩随即有说:
“我能求您个事吗?仙长”
李伯玄抬头看着女孩,火堆中火苗升腾,照出女孩眼中点点泪光。
“何事?”
女孩似乎下了决心,颤声开口
“请仙长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