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然任凭方脸男子离开，又坐到了麻毯上，坦然自若，口中哼唱。

    “桃叶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周围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郑哥可是明确规定探幽巷不准打架斗殴，等他来了，小伙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这小子打了人，还坐在地上唱曲儿，挺淡定的呀！”

    “我能看出来这小伙身手不错，郑哥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郑哥可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小伙要是敢动对方，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谁知道这小伙唱的啥呀，挺好听的！”

    “我听着有些京味儿，应该是那里的小曲儿吧！”

    “我喜欢这小曲儿缓缓叙事的感觉！”

    ……

    郭天然唱《探清水河》，很喜欢民俗小调，俗中带雅的感觉。

    “小妞哎年长一十六啊，取了个乳名儿，姑娘叫大莲，姑娘叫大莲，俊俏好容颜，此鲜花无人采，琵琶断弦无人弹！”

    在郭天然的歌声中。

    路人停脚步，和周围商贩一同倾听他唱曲儿，纷纷开口。

    “小哥哥唱的太好听了，比戏子唱的好听。”

    “好一个个身材消瘦，长相俊俏，风度翩翩的公子呀！”

    “我从小伙的歌声中，想到了宁静，缓缓流淌的水！”

    “这小曲儿太接地气了，我太喜欢了！”

    “我在听别人的故事，觉得我的人生讲不成故事，不如故事精彩，可真实的人生就是这样！”

    ……

    “秋雨下连绵，霜降那清水河，好一对多情的人，双双就跳了河呀，痴情的女子这多情的汉，编成了小曲来探清水河，编成了小曲来探清水河！”

    郭天然唱完了探清水河，老神在在的坐着，根本没把周围人的话放在心上，面色依旧是淡定从容。

    周围人再次纷纷出言。

    “太好听了，值得回味！”

    “听不够，根本听不够呀！”

    “我听完这小曲儿之后，明白了大概的故事。

    宋老三靠开烟馆为生，有一女叫大莲亭亭玉立，老两口从不关心女儿的婚姻大事，六哥哥和大莲相爱了，两個人偷偷地幽会时被发现父亲用皮鞭子把她打的皮开肉绽，大莲被逼无奈狠心跳了清水河。六哥哥听说后，来到清水河，也跳了河！”

    “听小伙唱小曲儿，就是一种耳朵的享受呀！”

    “小伙，你下回往摊位上摆一个碗，凭借你这唱腔，绝对能收不少打赏！”

    ……

    这时，方脸男子，趾高气昂，带着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郑霸天来到了郭天然的摊位前，伸手指着他，仰起下巴，笑容灿烂，得意道：

    “郑哥，就是这小子闹事，打的我！”

    郭天然还没开口，周围听他唱小曲儿的商贩纷纷开口。

    “是方脸男子挑衅的小伙，非得讹人家，让人给他唱戏卖狗皮膏药！”

    “我认识这人，他叫王二蛋，就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是王二蛋故意找茬，耽误人家小伙卖肉，对方才动手的！”

    “人家给他十块钱医药费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郑哥，我相信你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能辨明好人坏人！”

    ……

    郭天然见商贩们都为自己说话，心叹粉丝们的力量就是强大！

    王二蛋听周围商贩众口铄金，眉头紧皱，顿时，一张脸就黑了下来。

    郑霸天看着郭天然，觉得看着他有些面熟，一拍脑袋，想起了他给自己送过一只石貂。

    想起王二蛋平时没少给自己这菩萨上香，瞅了一眼地上的钱，开口道：

    “二蛋，大家都这么说，你把这十块钱收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你再在探幽巷兴风作浪，就可以滚蛋了，……你明白我说的滚蛋的意思吗，就是永远不要再来！”

    王二蛋心里感觉跟吃了一个死苍蝇一样难受，陪着笑脸，说道：

    “郑哥放心，我下回一定不会闹事了！”

    随即，他走到郭天然扔给他的大团结旁，俯身，去捡钱。

    周围人都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翻篇了。

    谁都没想到。

    郭天然骤然起身，抬脚踩住了王二蛋拿钱的手，冷声道：

    “王二蛋，刚才给你医药费，你不要，现在想要钱，晚了！”

    王二蛋奋力抽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郭天然踩得死死的，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抬头看向他，怒声道：

    “小子，让我收了这一张大团结，可是郑哥的意思，快把你的脚移开！”

    郭天然俯身，抬脚，从王二蛋手中夺过了大团结，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王二蛋感到郭天然脚上的力度很大，感觉出他个练家子，看向其目光，十分忌惮，根本不敢和他碰一下子！

    郭天然拿着大团结，走到了郑霸天面前，将钱递给他，笑道：

    “郑哥，一点心意，还请你笑纳！”

    “你小子懂事呀！”

    郑霸天接过钱，将其揣进了兜里，伸手拍了一下郭天然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王二蛋见郑霸天收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张大团结，不敢说什么了，起身，灰溜溜朝他的摊位走去。

    郭天然看着王二蛋一脸失落离开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洋溢的满是笑容。

    周围人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二蛋这欺软怕硬的人，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我以为小伙子是个愣头青，没想到他办事很圆滑呀！”

    “小伙，你唱的太好了，再来一曲，我买伱一斤白牦牛肉！”

    “再唱一曲的话，我买两斤！”

    ……

    郭天然听周围人纷纷让自己再唱一曲，然后，买自己的白牦牛肉，爽快道：

    “行，我满足大家的要求，给你们唱一段《锁麟囊》。”

    随即，他喉清韵雅，唱道：

    “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遇人为什么这样嚎啕，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鸾巢，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