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饿了
“痒啊,痒死了,实在是太痒了!”我感受着身上越来越滚烫,越来越痒的感觉,忍不住大声的叫出来。
虽然这样子很不礼貌,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能感觉到我的指甲缝里,我的手指缝里全是一条条细密的皮肤丝丝和湿润的血液。
“快气沉丹田!”
名叫荠的那个汉子,大声的在我耳边呼喊。
浑身上下都开始疯狂的发痒。耳朵,脖子,头发丝,头皮,身上的每一处褶皱,大腿根。我一边挠一边感觉到身体在疯狂的发烫。像的要自燃了一样。谁有办法快救救我呀。
“真的好痒啊,丹田?丹田在哪里?”听到汉子的话,我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丹田在哪里。我学习过的知识里面也没有讲述过人体有丹田这个器官。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是无比想知道丹田在哪里。因为听那个汉子的口气,貌似,在我身体里乱窜的就是一股气,是刚刚的那股天地精气。或许找到丹田,然后气沉丹田,还有救吧。
听到我疑问的话语,被挤到一边的孔大哥连忙大声的向我喊着说:“肚子上面,肚子上面。”
啊,丹田是在肚子上面吗?我这会儿浑身痒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根本来不及细细的去思索。连忙扯开了衣襟,一只手在肚子上火急火燎地摸来摸去。
“在哪里呀?在哪里呀?为什么我找不到?”
我一只手在肋骨突出的肚皮上方摸来摸去的划拉着,另外一只手伸向衣领后面不停地发出蹭蹭蹭的声音。我那时的样子应该是滑稽极了。但真的痒起来,谁还能顾得上样子滑不滑稽呢?
“不是你这样的。”名叫荠的汉子冲上前来一把将我按住,使我的身形倚靠着柱子坐了下去。
“快放松心神,不要挠了!快用尽全身力气在脑子里想大贤良师的模样!”荠的声音在我的耳朵旁边炸响。
忍住,忍住了,不挠了。但是在脑子里想大贤良师要怎么想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手指手臂全身的毛孔又在忍不住的颤抖着。我的耳朵能够听见自己的血液在飞快的流动着,远远的超出了平时流动速度的好几倍,我的心脏我的胸腔都在发出高速的嗡鸣声,还是好痒啊,皮肤表面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在玩命的往外逃逸着什么,强烈的栓塞感触碰着我每一处的神经,真的是痒到了极限。要是这会儿能给我一把锋利的刀具,我一定能闪电般将自己全身的皮肉扒下来。
“他这个情况好像不对劲啊。”其他大汉惊奇或震惊的声音也叽叽喳喳地往我耳朵里面挤进。
“你看你看,都热得冒烟了,人都红透了。”
“嘶,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不是这两天修炼傻了?元义大帅半年前授业的时候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据说好几个良造当场进入了悟道境界,还印拓到了了大帅火之大道的术法。真是让人羡慕啊。”
“是啊,真让人羡慕。但是眼前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刚刚可连天地精气都没感应到的人啊。”
“啧啧,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感觉这位道友要烧起来了。”
“凶多吉少啊,凶多吉少。”
“都不要吵了。”我听到有脚步声从在最前面的蒲团附近走了过来,“这位道友,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猜一定是唐造摆着那张臭脸居高临下的向我丢下来这问句。我这会儿正在闭着眼睛,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挠痒痒的欲望,并且在脑海里构建着大贤良师,也就是张角的形象。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张角长什么样子,但是在我的那个世界里面有很多张角的卡通形象,游戏形象,影视形象。我正在脑海里飞速检索着他的形象,开始闭着眼勾勒。哪里有功夫去搭理唐造?给他回话什么话?不回。
“道友,如果你不想在我负责的闻道点感受天地精气,还请你不要打扰其他人。”唐造见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要是再继续装疯卖傻,无理取闹,请你出去。”
“出去?唐造,你怕是失了智?”我还没来得及吐槽,荠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这位道友明明是修炼出了问题,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故意捣乱?”荠的声音冷冽,“他这个样子不调理好了出去肯定要出事,莫非你这讲师想毁了田道友道途?”
“我可没说我要毁了他。”唐造冷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一个连精气都不能吸收,还找不到丹田的普通人,能有什么道途?还用得着我去毁他道途?笑话?”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荠的呼吸声有了一些急促,“你别想再毁了这位道友。”
毁了我?我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了一丝和三国杀里面界张角形象有些相似的人物轮廓,听到有人想要毁了我这句话,脑海里张角的形象差点被一截想象出来的雷电划破击溃了。
大胆唐造,吓我一跳,居然想谋害我,我真的想来一道雷公助我,劈死你个龟儿。被他俩谈话惊了的我,心底忍不住冒出来这么一句狠话。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我,仿佛就像手握着雷电权柄一样,结果我就感觉到脑海里勾勒的那个张角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粗糙的麻布灰衣,衣服下摆随风摇摆。麻布灰衣底下是古铜色皲裂皮肤。整个左臂赤裸,手臂上青筋暴颤拳头紧紧攥着。右边披着一截写满朱红色符文的黄布,右手拄着根九节竹杖。没有看清他的脸,也没有看到他头上是否有游戏里面一模一样的护额绑带。一道白光闪过。
一缕酥麻的感觉,快如闪电的击中了我胸腔里面某个地方。我猜那就是丹田吧。因为一阵清凉酥麻的感觉过后,浑身散发着的热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争先恐后的顺着我的身体往那个地方钻去。
我确定不是我的胸腔漏了,或者是我的身体破了。而是真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在我的胸腔里面打开了。之前在我的腹部,在我的全身膨胀的发痛的那种感觉全部都被带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高强度锻炼后的酸爽感。我感觉我的每一根血管,我的每一条肌腱,都像被狠狠地拉伤了一样。而且还有一种很空虚的感觉。我又有一些饿了。
“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更不要血口喷人!”
“唐造!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再坏人道途。”
身体里到处乱窜的天地精气被尽数灌到了丹田之后,我重新获得了身体每一处的控制权。我并没有着急睁开眼睛,我的耳朵好像更加灵敏了。我缓缓的感受着身体上每一处的变化,大脑不断接收着耳膜上传递过来的信息。
气流的轨迹告诉我,面前这会有两个物体挡着;两个物体上传出有力的心脏泵送声、关节爆鸣声还有地面上突然传出细微的裂擦声,证明这是两个蓄势待发的人。应该是唐造和荠吧。情况不明,先苟一波。
我留了双耳朵继续关注着屋内的形势,双目闭的死死的继续感受身体的变化。我尝试着轻轻鼓动下肱二头肌检查手臂,一道振颤却从我之前感觉有些胀痛撑伤的地方飞快响起,传播到大脑深处。
双臂没有问题,这不是痛觉,倒像是机器第一次开机传递出的震颤。我貌似变强了?
在身体发出震颤声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做出反应的声音,而我却听到自己的四肢和躯干都发出了震颤声。像是诡异的回响只在我的躯体里回荡,外面的人却丝毫听不到。
我不会真被天地精气撑破了吧?我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真像个气球一样鼓胀,然后又被放掉气瘪了。看上去可能和之前没有区别,但气球是有弹性的,而我的身体却是没有弹性的。
正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浑身像是机器启动前自检完成了一样,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顺着被我怀疑撑裂的空虚的地方游走过。两个呼吸间便游走过了半个身子。像是心脏通过血管泵送血液一样,这气流的源头竟来自于我的腹部,源源不断的热流从腹部通过躯体的“裂纹”传送到全身又折返回腹部。的确是气流,在贯穿四肢和躯干的裂纹中,我没有听到类似血液流动的声音。我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一个可能。
腹部的丹田驯化了天地精气,并且开始反哺躯体,而体内那些串联着的裂纹就可能是经络或者脉络了!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记忆里关于外公外婆的画面又开始浮现。外婆每天都用竹木制作的纱漏一边滤起木桶里漂浮起来的麦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一旁竹椅上,一双毛茸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外孙。眼里满是疼惜。竹椅上坐着的就是我。外婆煮的麦饭是真的很好闻,飘逸的香味吃在嘴里暖洋洋的,就是麦粒瘪瘪的吃起来不管饱。每次吃的时候外婆都要怜惜地摸着我的头,满是宠溺地说“寿寿快些吃哦,比爷爷吃的慢要被扎针哦。”。每次我都扒拉麦粒吃的很快,但每次当我放下碗的时候,外公总是笑眯眯的拿着一大包针等着我。外公说这是针灸,是老祖宗的传承,说能刺激穴位激发阳气活跃经络,还说要教会我。可我每次都会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时外婆又在拿着竹木纱漏滤起漂浮着的小麦…
浑身暖洋洋的感觉拉回了我的回忆,竟是和外公用针每次针灸我入睡时的感觉相差无几。
这就是丹田输送出天地精气,而正在容纳天地精气暖洋洋的就是外公说过的经络。我感受着手臂里充盈起来的经络,胀痛感和空虚感缓缓的褪去。微微鼓动的左手手臂像是组装了一件崭崭新的外骨骼机甲一样充满了力量。不,甚至要超越普通的外骨骼机甲,我感觉浑身每一个地方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多了一套动力系统的感觉吗?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眉头微皱着睁开了眼睛。这空气有点吵了。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唐造和荠还在目光对峙。
打起来打起来,我的内心居然还有一些雀跃,想要看他们打起来。不对不对,这不是我,我是文明的礼貌人。于是我扎巴了几下眼睛,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两人对峙的气氛被我破坏。荠今天向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道友,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将敞开的衣襟往胸前裹了裹,抓起地上掉落的草绳子腰带,边系边盯着唐造瘦长脖梗子上面那张瘦长黄脸,回答荠的话说。
“多谢这位道友。我感觉还不错,酥酥麻麻的,像泡完了澡还做了个全身斯帕一样,可爽快了。”
荠很明显是没有理解什么叫斯帕,好奇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唐造狐疑的眸光一闪而过。
“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能吸收天地精气了吗?”荠又接着问。
“没有不舒服啊,就感觉自己刚才挠自己挠的好痛。这能吸收天地精气的感觉还不错,就是这会又有点饿了。”我把目光从唐造的脸上收了回来,找寻着那个教我不靠谱方法吸收天地精气的人。
“孔大哥呢?”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荠也往身后看了一眼,的确不见了孔家娃。“没看到,你…”荠想继续询问的话语被打断。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抓紧时间吸收天地精气,符文都快消散了。”唐造瘦长脸上又挂上了淡淡笑纹,“道友既然没事了,也能吸收天地精气了,不如再到我的位置上坐坐。”
这家伙两面三刀的变脸速度可真快。短短的几个瞬间,他已经变脸了好几次了。要是我刚刚真的是吸收天地精气失败,他肯定是要落井下石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已经失去价值的陌生人做任何事情,那没有意义。
但现在我在他们眼中是已经掌握了吸收天地精气的同道,并且还有三符主信人这层身份。
“好啊,那就坐坐。”
我直接这样回答给了唐造,唐造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我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这家伙无缘无故的对我起了敌意,在我吸收天地精气出问题的时候针对我,要不是荠及时的仗义出声,说不定我这会儿真的就废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大不了我直接跑路。反正我是要跑路的,我肯定是要离开黄巾军的。
“那道友请坐,坐,坐。”
唐造错愕了一瞬间,瘦长的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阴冷的眸光挤在眼角褶子里。热情的招呼我上去坐。我也笑了,不可置否地往最前面蒲团坐去。
其余人大声的悄悄话又一一钻进我的耳朵里。
“唐良造可真会拍马屁。”
“谁说不是呢。但他这次拍的有水平有眼光。”
“哎,你说这个田道友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你们想啊,就刚刚那情景,也就闻道境破镜的时候见过。那你们说田道友现在到底是不是闻道境?”
“你发癔症了吧。田道友明明才贯通丹田吸精引气,比我们都差远了。”
“那他这啥情况。”
“我咋知道,要不你去问问。说不定你还能给田良造当捧符童子。”
“去去去,老汉给你捧粑粑要不要。”
闻道境?这个问题问我也白问。我都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武道等级。但从某个调侃其他人的声音中,我得出一个结论。良造这个职位,大抵是他们嘴里的闻道境界,而我则是被他们怀疑是不是到了闻道境。
我自己还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就会两句吸引天地精气的道家口诀,可是刚刚吸引来的天地精气一钻进丹田在身体里转了一圈便没有了动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要想做个实验,能不能调动天地精气,也没办法实现,因为我就只会这两句引动天地精气的道家口诀。我翻了翻脑海里面记忆者的知识,突然有一个想法:要不随便试一句道家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