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听到这句话神色一正：“敢问将军，军中存粮可供几日”。

    李通神色微变：“本将自然知晓，不过……”。

    李通说到此处凝视着秦川，嘴角微微扬起，甚至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不过，你既然是军需官，本将只管守关打仗，如若粮食不够，莫怪本将届时借你人头安抚三军”。

    秦川听到此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货这计谋跟曹老板有的一拼，不过你既不是曹老板，咱也不是送人头快递员。

    秦川示意李通将自己放下，随后很是热情的拉住李通胳膊：“李将军啊，小人这有一良策”。

    秦川故意将良策的良字恶狠狠的咬重。

    李通听到这句话，瞬间联想到秦川昨晚的计谋，短短几句话，就让往日气势高昂的熊族大军，今日攻城变得萎靡不振，而且那计谋还不是一天用，是接下来时间天天晚上用，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这小子的计谋实在有点毒啊。

    秦川看着跟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小心翼翼的李通，干咳几声，见李通面露急切与不悦，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末将这计策虽不能帮助将军获得粮草”。

    李通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一沉，没粮草你说个屁，眼下壶口关前几十万熊族大军，后方粮草又不知道被哪个狗娘养的黑了，关内近十多万张嘴，跟嗷嗷待哺的鹰一样，一旦存粮耗尽，将士们哪有体力去守关。

    “李大将军，稍安勿躁”秦川嘿嘿一笑，贴近李通，附耳低语几句。

    李通的脸色由阴转晴，眉毛上扬，随后又露出愁容，片刻的功夫，又是一脸正气，果断拒绝秦川的计谋：“不行，绝对不行，为将者，自当效命沙场，向死为生，岂能做这些苟且之事”。

    秦川听到‘苟且’二字，表情都麻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通：“这叫双赢，叫互利，什么苟且，谁跟你苟且，我都替你的授业老师，感到羞愧”。

    “竖子，大胆”李通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直接拎起秦川，然后……

    正在木屋外排队打粥的壶口关将士，便看到一个人形沙包被丢了出来，尘土飞扬，不过幸好的是，屁股先着的地。

    秦川看到撸着袖子，大步流星而来的李通，麻溜的起身，拉过身上缠着绷带的将士，指着李通：“你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骨气，气节”。

    李通听到这句话，放慢了脚步，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姓李的”秦川语不惊人死不休，指着李通鼻子：“你看看周围这些将士，哪个不是跟你出生入死，但他们得到了什么，官爵，还是养家糊口的钱”。

    “对，你姓李的忠君爱国，我们这些将士拥护你，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但你可曾想过，我秦川是无父无母，但他，他，他们中多少人，上有八十岁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有些兄弟，到这鸟不拉屎的漠北壶口关，戍边几十年如一日，至今没有媳妇，又有多少儿郎战死沙场，甚至连小娘们的手都没碰过”

    昔日威严不苟言笑的李通，听到这句话神情带着落寞，就连那往日挺直的腰板，都有些佝偻。

    那些正在排队领粥的将士，不少人面前浮现家中妻小，有些甚至低眉抽泣。

    原本心情低迷的李通见状，眉头突然一皱，身形瞬间消失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秦川面前，冷冷凝视着秦川：

    “扰乱军心者”

    “死”

    一股肃杀之意渐渐弥漫开来，周围将士听到这句话，也渐渐神情冰冷的盯着秦川，他们毕竟是跟随李通征战了数十年，心中虽有怨言，但身为守将的李通，又何尝不是数十年没有回家，没有见亲人，甚至就连孩子，都没有见过。

    “老李，你不带这样的”秦川被吓的后背冷汗直冒：“老李，我可跟你说，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出谋划策，你个老小子，竟然想杀我”。

    这一刻秦川再也没有顾忌双方的身份问题，生死攸关，自己不麻溜点，指不定这老小子真下死手。

    “你还生命危险”李通不屑的嗤笑，昨晚自己就看出这小子，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货色。

    秦川听到这句话，神色复杂的看了李通一眼，那一眼犹如长辈看着晚辈，更有点像怜悯，关爱智障一般，让李通心理差点崩溃，这小子这什么眼神，怜悯自己，还是瞧不起自己……

    “老李，你也不想想，这计谋，你觉得偌大的壶口关，谁去合适”

    “是你镇守壶口的大将”？

    “还是随便派一个小兵，小将，干巴巴的说几句话，人家就同意了”？

    李通听到这些话，肃杀渐渐褪去，这秦娃娃说的没毛病，如果真要派人去，还真得这能言善辩的人，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的谋士，他们手中的笔不亚于十万大军的刀剑，他们一张嘴，谈笑间，便是千军万马，灰飞烟灭。

    秦川见李通神色缓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神色一正，身形微退，躬身开口：“末将秦川，愿为壶口关十万性命，前往熊族大营”。

    周围原本不怀好意的将士，听到这句话，再左看看秦川，右看看李通，瞬间有点懵圈，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李通神色阴晴不定地凝视秦川，仿佛要将秦川看穿一般，明明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却敢于深入敌营，明明前些天还是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小卒，短短一日，却能连出妙计，此子，有点深，他，究竟是谁。

    “将军，你就不想回家看看自己婆娘”秦川看到李通还在犹豫，凑了过来：“将军，年华易逝，红颜易老啊”。

    “臭小子”男人与男人的沟通，有时候便是如此简单，李通笑骂一句，随后凝视着秦川，轻声询问秦川，又仿佛在问自己的内心：“小子，你确定这事不会背叛国家，不会……”。

    “老李，你瞧好就行”秦川嘿嘿一笑，明明挺阳光的笑容，怎么看着就是猥琐：“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敌对，有的只有”。

    秦川说到此处，淡淡吐出，让李通陷入沉思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