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日常活动是去余娘子家读书，大丫几人都吓呆了，表情瞬间肃然起敬。

    然后连连拒绝，更是把家里爷奶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程淼淼对此深表遗憾。

    可她已经和余婶婶约好了要去读书的，所以只能忍痛拒绝了他们一起玩耍的请求。大丫看着她一蹦一跳走进郑家院子的背影，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虽、虽然她也很想读书，可是余娘子真的很凶啊！

    毛蛋他们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目送着程淼淼背影消失在郑家门口，哪怕没见到人也不敢在门口多逗留，脚下如风咻咻地赶紧往家里跑去。

    这回曾子骥倒是破天荒的踏进了郑家家门。

    蔫哒哒的跟在纪淮的身后。

    程淼淼轻车熟路地往屋里跑，就看见余娘子正在往郑柏的书箱里放干净衣服还有做好的吃食，她费劲地跨过门槛，疑惑道：“郑哥哥是要去哪儿吗？”

    “是啊，我要回县里继续读书了。”

    郑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解释道：“书院的秋假就只有这些天，明日书院就要重新开始上课，若是今日还不回的话，夫子是会训斥人的。”

    程淼淼昂着头看他，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她还记得阿爹和她说过郑哥哥是在书院读书顺便考秀才的，想到这儿，她顿时目光熠熠，立刻拍着小胸膛道：“郑哥哥你尽管去，我会替你照顾好余婶婶的！”

    照顾两个人是照顾，照顾三个人也是照顾！

    她，程小淼，小河村最懂事的小孩！

    余娘子：“……”

    她的脸顿时黑了，大言不惭，谁要你这样一个小孩照顾啊！

    郑柏则是哑然失笑，转头瞥了眼他娘的表情，本来每次他离开家时气氛都是沉闷的，最近淼淼的出现倒是让他娘开怀了不少，也转移了一些停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若是淼淼能常来家里陪着她的话，那娘应该也不会总记挂着他了。

    他也希望她能开怀一些。

    郑柏弯下腰认真地看着她，说道：“那哥哥就把婶婶托付给你照顾了，等哥哥下次回来给你带县里的好吃的，好不好？”

    程淼淼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忍不住追问道：“县里是什么样书院又是什么样子的呀，又有什么好吃的？那些点心会比糖糕还好吃吗？”镇上的糖糕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郑柏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并且允诺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带她去县里玩。

    听到这话，余娘子皱着眉道：“她还这么小，和大人去个镇上都要担心走丢，去县里你难道还能寸步不离地带着她吗？不像话。”

    “……”

    这话居然是在训他思虑不周。

    郑柏不禁摸了摸鼻子，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娘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县里，这样就不担心走丢了。”

    程淼淼听得眼神乍然发亮。

    连忙哒哒地扑到余娘子的跟前，仰起头高高兴兴地看着她：“以后肯定有机会！咱们要一起县里玩，听说县里过节有舞龙哦，好长一条，嚯嚯嚯！”

    说着就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

    别问，问就是又是从书上看来的。

    自从发现读书=看故事，她学习的热情就格外高涨，硬是缠着曾大夫从家里找出了几本杂书，尤其是有一本全写的全是雍畿城里的各种吃喝玩乐。

    看得她简直心向往之。

    余娘子没好气地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村里你都没玩明白呢，就想着去县里玩。”

    程淼淼不服气地道：“有志不在远！”

    余娘子直接戳穿她：“你就是爱瞎凑热闹。”

    “不爱凑热闹的小孩不是好小孩！”

    …

    曾子骥瞳孔微微颤动，淼淼真厉害啊。

    居然能和余娘子有来有回地吵起来还不怕的，这样余娘子还没骂她，他光是看到那张臭臭的黑脸都要吓得走不动路呢。

    纪淮见这副场面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

    郑柏瞧见他后，倒是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把一本书递给他，道：“淮哥儿，这本书里有我平时读书做的笔记和感悟，你若是有空可以多看一看。”

    纪淮眼眸微动，嗯了声道：“谢谢郑哥。”

    “村里马上就要办秋收祭了，到时有你们玩的，不要老想着跑去县里。”余娘子道。

    “秋收祭？”

    程淼淼有些懵，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词。

    纪淮也好奇地看了过去，问道：“秋收祭是什么？”

    曾子骥小声地道：“是祭祀。”

    他来的这几年有亲眼见过村里每年都举行祭祀。

    余娘子对上两双同样兴趣盎然的眼睛，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陶杯喝了口水，等淼淼表情变得越来越抓耳挠肺，这才道：“这是很久之前村里流传下来的传统。”

    秋收祭，顾名思义就是秋收之后对先祖的祭祀，希望能保佑来年丰收。

    只不过小河村的祭祀有些不太相同。

    小河村的秋收祭，既是祭祀先祖，但也同时祭祀山神，更广泛的说法其实叫做山神祭。他们会在秋收之后对山神进行祭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硕果累累。

    程淼淼愣住了：“山神祭？”

    她没有听错吧？小河村附近还没有诞生山神，现在方圆几百里可就她一个小山神。

    纪淮也不由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往淼淼那儿看了眼。

    “村里祭祀的山神指的是？”

    “自然是小淮山。”

    虽说她现在是山海经的山神，可山海似乎就在小淮山。

    到时祭祀不会祭祀到她身上了吧？程淼淼有些懵。

    余娘子慢声道：“相传很久以前小淮山生而有灵，庇佑过住在此地的先祖，于是每年秋收后村子都要举办一场祭祀，以祭山神。”

    “可村子不是两三年没搞过祭祀了吗？”郑柏也有些诧异。

    他记得干旱后村子就祭祀过山神求雨，但并未求来雨，是以秋收祭也因此停了两年。

    余娘子道：“因为你程叔家用差田种出了堪比肥田才能有的粮食，加上最近天气有所好转，村长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便想重启祭祀，已经在筹备之中了。”

    程淼淼那双乌湛湛的眼睛睁得圆溜。

    这里的干旱是因为肥遗出世，她将肥遗收录进图鉴后便把干旱的能力暂时禁了，这也能意外变成好兆头吗？

    “每年祭祀都会选几个小孩上去跳祭祀舞，你不是爱凑热闹么？”

    余娘子看向她，道：“你可以让村长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程淼淼表情变得有些怪。

    这叫什么？我祭祀我自己吗？

    淼淼瞳孔颤抖：不会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