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阅司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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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悬一夜心

    听了李天侯的话,众鬼心想,这简直是再造之恩,傻瓜才他妈不愿意!

    鬼兵们立即跪地磕头,纷纷表示为洗去嫌疑,也为表示忠心,愿为李老爷效死力,跟山贼拼死战,纵然再次身“死”,也在所不惜!呵呵。

    李天侯命将这帮复身鬼各归原建:是鬼兵者,带去归于禇雄儿帐下;是衙役者,归去江充手下。

    禇雄儿和江充早知道这种安排,立即接收了这帮复身鬼。为进一步收其心、坚其忠,又对他们进行训话,讲了在他们“死”去的这一个多月中,军营和衙门改了哪些规矩、发生了哪些变化。

    复身鬼们立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同时也为这些改变发自真心地钦佩和服膺,都表示愿上城头接受山贼第一波儿攻击。

    此时,天色已瞑,城外的山贼举起火把,只见密麻麻,一眼望不头,似乎五华山的山贼倾巢出动,不踏破当阳城,誓不还山。

    这次领兵前来袭扰的贼将还是梅化成,只不过天清寨军师、李正坤的第一个师父朱高华,随军前来。

    为防暴露自己,朱高华作了伪装,穿着古代衣服,长衫儒巾,打扮跟包振堂和李天侯大差不差。看来军师、师爷穿着都差不多。嘿嘿。

    自前次吃败,天清寨山贼准备经月,又有军师朱高华运筹一切,可谓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朱高华死于一九七〇年,属于现代学者,因生前极为聪明,涉猎极广,虽主业不是军事,但读过许多兵书战论,又广读史书,对于战争及人性鬼心,可谓深谙精髓。

    他原本应该进入轮回转世,可他因死得不甘心,有着冲天冤气,便私逃轮回,成为怨鬼,怨戾之气蒙蔽了他的心灵,一心只想制造怨鬼,使得他浑身才华施展不开,居然被所收小徒李正坤打败,烧成了灰儿。

    复身之后,特别是遇上天清寨寨主贾铁令,朱高华反省过去,痛定思痛,决定暂收怨戾之气,先做稳强盗再说。

    本打算过个几百年后,再去寻找孽徒李正坤,清理门户,除去心中恶气,可没想到,上天垂怜,李正坤竟然来到五华山当阳城,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休怪师父心狠手辣!

    朱高华精心谋划、精心准备,觉得一切就绪之后,才跟梅化成带着两千喽啰,来到当阳城下。

    梅化成也憋着一肚子气,要一雪前耻。

    二鬼可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仇敌忾,一定要打败李正坤,血洗当阳城。呵呵。

    梅化成见城头上黑黢黢的,观望一阵,不知虚实,心头不免打鼓,对旁边的朱高华道:

    “军师,你认为这城上的兵力如何?我们如果硬攻,有没有胜算?”

    因为当阳城中有山贼的眼线,早将李正坤在当阳城的动静报于天清寨,山贼知道城中居民已被组织起来,并发放了武器,所以此次前来攻打,比上次多了一倍的兵力。

    朱高华阴阴一笑:“城上守兵不举火,应是不想暴露兵力多寡,就象我让每个寨兵都举两只火把,将兵力翻倍一样,也都是为了迷惑对方。看来我这个徒弟这一百多年来,还学过兵法。梅将军,李正坤虽然将城中精壮男子编成军伍,但毕竟都是鬼民百姓,未经战阵,不足惧哉,我们虽只有两千兵马,但都是精兵强将,现在又是夜晚,城上守军不知我方虚实,我们精中上兵力,先攻打南门,试探一下对方。”

    梅化成同意,拨出一半寨兵,传命攻城。

    攻城寨兵将手中火把熄灭,借着夜色掩护,向城墙下面冲过来。

    另一半寨兵,将火把插在地上,取下背上弓箭,向着城头一通猛射。

    守南门的是禇雄儿,早料到山贼攻城之前会先射箭,每一个守城鬼兵都持有坚盾,他见城下山贼火把熄灭一半,知道攻城已开始,立命鬼兵将盾牌举在头顶,靠着城墙蹲下。

    山贼密如飞蝗的箭雨射来,绝大多数击落在盾牌上,盾牌下面的鬼兵毫发无伤,只有少数姿势不正确者,被箭射中身体,却也并无大碍;有些箭越过城头,飞入城门洞后面待命的队伍,有一些重伤,禇雄儿命待命队伍立即分散,躲在街边房檐之下。

    守城之炮木檑石早已备好,也准备了充足的箭矢,待山贼放过一通箭后,禇雄儿料定攻城的山贼也已奔至城墙底下,命鬼兵放下盾牌,用弓箭往城墙下面射箭。

    下面立即传来一片惨叫声。

    当阳城没有护城河,便将城墙修得高大坚固,山贼奔到城墙底下,如果不借助云梯、钩绳等攀城之物,徒手是不可能爬上城墙的,因此,山贼虽奔至墙根底下,却还要摸黑搭梯子和往上扔钩绳。

    禇雄儿早料定这个时间差,命鬼兵将炮木擂石从城头上砸狠狠下,墙根底下立时又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因为城头上准备充分,兵力虽看不明了,但根据寨兵发出的惨叫之声,梅化成就知道,攻城不顺,己方损失惨重。

    梅化成数次打算鸣金退兵,都被朱高华止住。朱高华气定神闲,耳中听着寨兵们的悲号凄惨之声,脸上竟然露出陶醉之情,似乎极为享受。

    寨兵们叫声越来越少,说明大多数喽啰都倒在城墙底下或奔往城墙底下的路上。呵呵。

    梅化成心急如焚,对军师道:“再不收兵,军力就损失一半,回山如何向寨主交代!”

    朱高华被他催逼甚急,只得强忍着听寨兵惨叫的感官享受,让他鸣锣收兵。

    攻城喽啰收回,朱高华命这些喽啰重新举起火把,向着西门转进。

    守西门的是江充,自然也早就做好防守准备,喽啰们转到西门,按军师之命,鼓噪攻城,不但没讨到丝毫便宜,反而又挨了一通箭雨和炮木擂石,再次蒙受损伤。

    梅化成得报,命速速退回南门。喽啰们回到南门,喘息未定,朱高华又命转去东门。

    梅化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他妈见过这样攻城的,不是让寨兵们转着圈地送死么!

    但下山之时,寨主贾铁令命他听军师号令,梅化成纵有不解和愤怒,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高华瞎折腾。

    东门亦是禇雄儿防守,见贼兵东去,为确保万一,便从南门上抽出一部分兵力,转去东门。

    寨兵到达东门,又鼓噪着攻城,自然仍然没讨到便宜,丢下上百具重伤躯体,又逃回南门。

    如此来回折腾两趟,天色已明。

    晨色朦胧之中,可见城头上鬼影憧憧,兵力着实不少,梅化成充满嘲讽地对朱高华道:

    “军师的确高明,来往折腾一宿,敌军未消灭分毫,我们的兵马倒损失快一半了。”

    朱高华笑道:“梅将军不要着恼,来回奔跑、呐喊攻城,虽然弟兄们受劳累,但守城敌军也疲于应对,至少全城守军不敢睡觉。如今天已发亮,敌军被扰一夜,正是疲累松懈之时,且敌方认为,我们白忙活一晚,也早已疲惫不堪,不得不退兵。这正是我要追求的效果。现在才是我们发挥优势之时。”

    梅化成心道:趁着天黑攻城,都损失过半,如今天色大亮,守军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还他妈有什么优势?

    朱高华命重整队伍,分出一部分向城下冲去,另一部分再用弓箭射向南门城头。

    一刹时,山贼举着兵刃,推着攻城云梯,呐喊着不要命地往南门城墙下冲,后面压阵的贼兵又射出一通箭雨,飞向城头。

    禇雄儿暗暗吃惊,没想到山贼竟然悍勇如此,经过一夜无用的折腾,居然不知疲倦,仍然亡命如斯!

    但禇雄儿毕竟是经过李正坤亲自调教的高手,虽然手下兵丁都透着疲惫,他挥舞着宝剑,一番呐喊动员,又身先士卒,用硬弓连续射翻几个山贼,很快便鼓动起城头上的士气,鬼兵们跳跃喊叫,又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昂扬的斗志,投入到守城战斗。

    一通炮木擂石砸下,奔到墙根下的山贼损伤不小,攻城势头明显减弱。

    忽然,城外贼兵中军旗门大开,从门内推出三门大炮,碗口般粗的森森炮口,正对准着南门城楼。

    这就是朱高华所说的优势。

    朱高华是现代鬼,知道在战场之上,以现代火器对阵冷兵器,那就是鬼头大刀跟绣花针的差距,冷兵器连半分获胜的可能性都没有。

    为了夺取这次战斗的胜利,干掉徒弟李正坤,朱高华亲自设计火**纸,在山寨里挑选出一批死于现代的寨兵,然后连夜开炉练铁,铸造大炮;又寻一山洞,亲自指导熬制硝炭,配制火药,制造炮弹。

    为了保密,防止李正坤知到消息,早做防备,因为李正坤也是现代鬼,知道火炮的厉害,朱高华制造火炮之事,瞒着山寨众头领,只有寨主贾铁令知道。

    山贼在当阳城埋有耳目内应,官军在天清寨难保没有细作密探,正所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朱高华深明这个道理,因此,请示寨主贾铁令同意,密选出造炮寨兵后,便带至远离山寨一处密林,与寨隔绝,连夜垒炉造炮。

    炮造好之后,朱高华请来贾铁令,当着他面试放几炮,果然威力猛烈,闻之胆寒。贾铁令大喜,命朱高华全权主持这次攻打当阳城的行动。

    朱高华将三门大炮,秘密带在军中,拉到当阳城下。因为瞒着梅化成,他对此毫无所知,见朱高华瞎指挥,不知他机心和神器,白白悬了一夜的心。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