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劫道也要看真气
“我说这今早怎么听见喜鹊在叫,原来是有贵客临门了。”清脆的女声自不远传来。
“呃。”夜天脸色有点怪异,尴尬中带着几分惊诧。
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夜天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您好,请问您就是镖头吗?”心里怎么想的暂且不提,表面上夜天还是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贵客您好,本人就是顺风镖局镖头武红衣。”姑娘一身墨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柄长刀,整个人看起来英武飒然。
介绍完自己后,武红衣也不拖沓,径直开口:“不知道贵客想要委托我们镖局运些什么?”
夜天挑了挑眉,反问道:“不知道贵镖局最近可有北上的计划?越北越好的那种。”
武红衣摇头,“不瞒您说,我们镖局最近情况并不好,也没接到什么大单,就算有些小单需要北上,也不过是临近几个小镇之间来回罢了。”
夜天眼睛一亮,“临近几个小镇也行啊,可否捎上在下一程,不瞒你说,在下略通武艺,若是带上我,闲杂之事我也能略尽绵薄之力,只要包吃包住就好!”
武红衣此刻倒是回过味来了,眼前之人恐怕不是什么“贵客”。
不过镖局打开门做生意,武红衣也不会说些得罪人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那倒是不必,我们最近也没有接到什么北上的小单,就不劳烦阁下了!”
眼看着武红衣态度冷淡下来,夜天轻轻一叹,果然免费的午餐不是那么好吃的,只能亮明态度。
“那如果送我去极北之地大雪山所在,不知镖资几何?”
武红衣惊讶的看了夜天一眼,略微沉吟,“镖资暂且不论,我想先知道阁下可有得罪人,又或者携带了什么容易惹人注意的东西?”
夜天顿时明白了武红衣的意思,大大方方开口:“我只是山野村夫,刚从山里出来,身上除却几两碎银再无他物,更没有什么仇家对头,单纯只是为了去大雪山寻一个人。”
顿了顿,夜天露出一个苦笑,“出山我才发现这世道并不安稳,我虽会几手三脚猫功夫,但凭一己之力想要走那么远的路程,且不提会不会遇上强人劫道,光是这路我都不认得!”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有其中门道,所以我干脆找你们带路,顺便护我一护。”
武红衣颔首,道:“如果你所言不虚,那么这趟镖说难不难,但是说易却也不然,这京丰镇地处中域北域两域之间的间隔地带。”
“而那大雪山位于北域极北,几乎要横穿北域,就算骑马也得两三个月,况且我们把你送到了还得花差不多的时间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你只雇佣一个人,都得四两黄金,而一个人想要护你周全恐怕不能,最少也得五人左右。”
“这么一算,光这趟镖,虽然只护送你一人,也需要二十两黄金,可谓价格不菲。”
夜天摸了摸袖子口袋里的一支金簪,不禁犯难。
这一支金簪已是家中所有积蓄,夜家村一贯以物易物,这金簪还是夜父每次带些山货在夜福那里记账,存了好久才给夜母换来的。
这一次夜天出门,夜父夜母手上也没有银两大钱,这才叫夜天带上了这只金簪,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支金簪最多不过一二两重,算上工艺的价格,决计超不过三两黄金,离二十两黄金天差地别。
咬了咬牙,夜天取出金簪,道:“这支金簪你估个价,看看能够将我带到哪里!”
武红衣接过金簪仔细端详一阵,道:“这支簪子虽然工艺不精,但份量却足,我可以给你折算三两黄金。”
“如果你想用三两黄金雇佣我们送人身镖,那么我们可以派出五个人,送你到北域北山城,约莫十几天就可以到达。”
“北山城?”夜天茫然,“那是哪里?”
“那是北域临近南边的一座大城,由离魂涧直接掌管,只要你别得罪离魂涧的人,安全性绝对有保障。”
离魂涧这两天夜天略有耳闻,听闻是北域第一宗门,门下弟子过万,皆为习武之人。
对于这个世界上有习武之人夜天并不奇怪,夜烬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也正因此,夜天对一个人长途跋涉才更加慎重,他虽然拥有几缕真气,但面对普通人也就罢了,面对习武之人,在不知道对方手段的情况下,属实没有自信。
毕竟夜烬只是练了几天就可以把他吊打,万一这世上的习武之人都是这个进度,那可就大事不妙。
“好!”夜天不再犹豫,既然都决定了,犹豫只会让人变得懦弱,在自身没有力量的时候,自信就是最大的力量。
武红衣眉头舒展,面上浮起一缕笑意,显然买卖谈成心中愉悦,不过这愉悦只维持了不到两息。
“但是你们得包吃包住!”夜天如是说道。
眼皮跳了跳,武红衣尽力压制心绪,开口:“包吃包住可以,但我们吃什么住哪里你就吃什么住哪里,没得选!”
夜天点头,“好,那么中午吃啥?”
“不对,你们早饭吃了吗?”
武红衣:……
……
最终夜天还是顺利的吃到了早饭,一碗粥。
然而他还没开心多久,才发现这儿的人根本不吃中饭。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回忆起来,之前在夜家村,其实最早也是不吃中饭的,只是他习惯中午吃饭,才让夜父夜母为他多做了一顿,持续了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
顺风镖局一行人动作倒也不慢,在夜天喝过粥之后就带着他快马加鞭朝着镇外离去。
夜天不会骑马也带来不小的麻烦,无奈之下只能由一位略瘦的小哥骑马带着他,避免身下坐骑受到更大的压力。
初时夜天还要小心被马颠落,小心翼翼的与起伏的马背斗智斗勇,待逐渐习惯之后又百无聊赖起来。
夜天:小兄弟,你叫啥?
小哥:我叫武红山。
夜天:哦?你和武镖头是什么关系?
武红山:她是我堂姐。
夜天:看样子你们镖局还是家族产业啊!
武红山:算是吧,上一任镖头是我大伯武青钺。
夜天:那你大伯呢?为何如今是你堂姐当家。
武红山:这……
武红衣:还请贵客不要打听我们镖局的家事。
夜天:……
夜天:小兄弟你是武者吗?
武红山:算是……吧?
夜天眼睛发亮:哦?那你能一拳打碎拳头粗细的小树吗?
武红山冷汗:不……不能。
夜天:那打碎青石板呢?
武红山:不能……
夜天:那你算什么武者?
武红山抑郁:是我不配……
……
经过一段时间的东拉西扯,夜天得出了一些结论。
武红山虽然练过武,但多是些普通拳脚功夫以及刀法,至于什么真气是没有的。
武红衣倒是拥有气力,据武红山所言,大致处于大玄经人境的层次,拥有一定量的气,并且已经气游百骸养气炼体了,约莫是人境中期的样子,但具体战力如何,没有亲眼见到出手,终究难以判断。
不过听闻武红衣八岁练刀法,十岁练气,如今二十岁了,也不过是个人境。
由此判断,夜烬应该属于那种天纵奇才,而他夜天,算是顶级废柴的水准。
骑马走在大路上,远比偏僻树林里安全许多,正当夜天如此判断的时候,看着路中间摆着的圆木大石,武红衣抬手示意停下。
众人停下不久,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一行十几骑蒙面大汉团团围住了六人。
“当家的辛苦了。”武红衣抱拳一礼。
为首一骑驱马上前两步,道:“掌柜的辛苦了。”
“穿的谁家衣?”
“穿的朋友衣。”
“吃得谁家饭。”
“吃得朋友饭。”
夜天看着两人对话,隐隐约约明白这或许是道上的规矩。
两人相谈一阵子,眼见为首强人没有让路的打算,武红衣到也不急,从袖中取出一枚大钱,手掌一捏,丢向那人。
那人怡然不惧,伸手接过,定眼看去,却是一枚大钱,然而此刻大钱之上刻着两个深深的指印。
武红衣一笑,“耽误诸位兄弟这些时间,这枚大钱就当请诸位兄弟喝茶了!”
为首强人沉吟片刻,仔细端详了大钱之上的两个指印,一挥手。
“那就谢谢了!”
后方两三个小弟当即跳下马来,老老实实的挪开了滚木大石。
看着十几个蒙面汉子离去,夜天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果然这找个镖局比自己走安全多了。
“走!”也不多待,也不多言,顺风镖局的镖师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重新上路远去。
似乎知道夜天有话想说,武红山道:“这种摆架子的关反而好过,他们只是求财,只要好处给够或者实力足够,他们不介意换一个目标。”
“怕就怕碰上那种不讲规矩的,冲出来就是干,那种人心狠手辣,为了利益啥都不管不顾。”
夜天皱了皱眉,“我们不会倒霉碰上那种人吧?”
武红山摇头,“放心吧,那种人一般不会选择劫人身镖,多是对商队出手,干一票这辈子就可以金盆洗手了,就算碰上了应该也不会对你动手。”
夜天这才放下了心,方才武红衣那一手他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加好,把一枚大钱捏成一个球都问题不大。
此刻夜天默默决定,以后一个人上路,必须得带几枚大钱,万一碰上强人劫道,虽然他不懂什么行话,但只靠一手捏钱成球,估计也能有几分威慑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