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燕歌
繁体版

第十三章 扬威草原(一)

    凉国在宋混的治理下,社会秩序得到了快速的恢复,姑臧城内恢复了往昔繁华。华灯初上,灯市口人流如鲫,各式中西美食沿街铺开,烧羊串、羊杂碎、辣子炒大葱等这些西北特色小吃,飘香弥漫,引得行人垂涎欲滴。东西大街上富丽的歌榭酒楼,喧闹的各色食肆张灯结彩,街道车水马龙,门店盈客满道。

    在杏香楼幽静的雅室内,摆着两张绿玉长案,两名衣饰华贵的男子对案而坐,两人的身旁各有两名年轻妖娆的女子在旁侍候。其中一个中等身材,年约五十岁的黑壮男子,一手环抱着一名丰腴美艳的侍酒女郎,肆意调谑戏耍,另一女郎挑了一颗碧翠的葡萄,送到他嘴边,“嘟”的一声,他亲了一下美艳女郎的樱桃小嘴,半嘲半讽地道:“张司马可谓机关算尽,可惜都是给别人搭桥铺路,最后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密室内的两名男子分别就是京畿城防将军易揣和右司马张邕。

    张邕一摆推开身旁艳女送过来的酒杯,恶恨恨地道:“千算万算,没算到裴柔这个贱人竟敢违抗命令,还故意为李靖做掩护,骗过我安排的细作,使我们无法及时通知张瓘,使计划失败,实在太过可恨。”

    易揣揽紧身旁女郎的小蛮腰,从鼎内夹了一块鹿肉放入口中,满嘴油腻地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一脸淫笑地道:“本以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谁知美人甘愿以身相报,张大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张邕一手推开身旁的美女,气愤地道:“若不是裴柔这个贱人,大事已成,不杀李靖这个小子实在难平心头之恨。”

    “现在凉国是宋混辅政,执掌天下兵权,李靖又远赴秦国和亲,朝政尽在宋氏兄弟之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易揣一脸的无奈。

    张邕俊美白晢的脸上放射出阴鸷的目光,冷哼一声道:“李靖能否平安到达秦国还未可知,至于宋混,只要我有手上这颗棋子,还怕他不俯首听命。”

    易揣知道这位右司马大人,不但深得马氏恩宠,而且心机多疑,行事狠毒,上次借张瓘之手差一点就阴谋得逞,若不是最后被李靖识破,并以一己之力扭转局面,现在凉国恐怕已是张邕天下,论心术算计自己真是拍马难追。易揣“嘿、嘿”干笑两声道:“这颗棋子就是张大人胯下香艳的太王太后吧,张大人侍奉太后真够劳心劳力的了。”

    张邕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道:“李靖,我倒要看一看,这次你有什么本事走出这千里枹罕草原。”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杀气满面一把推倒身边的美艳女子,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不管那女子如何哀怜,兽性大发,用力撕开女子的衣裳,全身发狂地抽搐,不停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三天之后,李靖的和亲马队到达了凉国边塞重镇枹罕。

    枹罕城坐落在一片连绵山脉的南边山下,城池向阳避风,源于4500米海拔甘南高原的大夏河从城的南面流过,由于有大夏河的千里灌溉,城外是天然的大片草原,广阔无垠,是河西长廊各族部落放牧的大草原。

    现在时值初冬季节,冬天是游牧部落的休牧期,大大小小的部族都会从水草之地聚拢到枹罕城外的大草原周围来,一直到来年三月,方圆几百里的大草原,各色帐蓬扎得一望无边,马牛羊犬成群。冬天的聚拢,对牧人有一个特殊用场,便是“互市”。互市就是以物易物,相互间交换各种所需的物品,牧人们互市的主要对象是与从各处赶来的商队,牧人们将一年来积存的牛羊牲畜,猎物皮张,干肉土产等,与商队换来粮食,盐巴,布帛,兵器,帐篷及各种的日用百货。待到明年冰雪融化,春草泛绿,牧人们又会星散而去,消失在无垠的绿色草原中,所以大批的商队从秋高气爽的时节就开始向西部进发,为的是赶在冬天的草原互市。这种草原互市从春秋战国时期就一直流转,对生活和繁衍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意义重大。

    枹罕向西是渺无人烟的广袤大漠高山,北边是阴山代国,距离这里有数千里之遥,不仅路远途艰,而且十分贫脊,所以赶来这里互市的商旅多数是从东方过来的,也就是现在燕国控制的中原地区。

    一月前,枹罕草原部落势力最强的羌族首领大单于,接到从凉国京都送来的密信和千两黄金,请他们准备兵马,配合假扮成东方商队的燕国侦察分队,一起截杀从凉国到秦国的和亲队伍。

    夜幕降下,羌族大帐内聚集了部落的大小头领二十余人,每五人围成一圈,中间一个铁架上吊着一只烧得焦黄发亮的山羊,帐内全是如山堆积的酒坛子。头领们大碗喝酒,短刀剁肉,高声吆喝,一片喧闹。待到人人红光泛脸,情绪亢奋时,羌族大单于站起来大声高喊:“安静,各位请安静,我有话说!”吆喝声顿时停止,头领们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个威猛雄壮的大单于。

    “姑臧送来密信,请我们出兵截杀去秦国的和亲队伍,燕国派来一千人马和大量兵器协助,事成之后,凉国承诺割让枹罕城给我们羌族建国,由我们族人控制枹罕以北数千里的广袤疆域。这票买卖,大家认为干,还是不干?”大单于举起酒坛昂首大口灌酒,然后将酒坛摔在地上,大手一挥道:“就这事,大家说啊!”

    轰嗡一声,帐内众头领都炸开了,有人高喊着“干、干、干!”一时间众人神情亢奋,并激动地大声喊叫:“杀了他们,抢光他们的金银财宝,抢光他们的女人!”“将凉国公主抓回来给大单于做老婆,凉州以后由我们保护就可以了,何必千里遥遥送去秦国!”大帐内众头领们狂声大笑。

    羌族大单于看着头领们乱轰轰地嗡嗡大叫,在火光中人人形如打了鸡血一样,神色兴奋异常。他摆一摆手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此次凉国公主前往秦国和亲,是由凉国太傅李靖亲率六百骑兵护送,送信之人说,若能将此人擒获或将他杀死,凉州方面承诺给我们黄金万两,美女百名,但传闻此人智勇兼备,十分了得,曾经击败秦国悍将张蚝,并不容易对付。”

    单于的拜把兄弟铁龙,左手撕开一条大羊腿,右手举起酒坛狂灌两口,猛地把坛子狠摔在地上,擦了一下口边的肥油,目露凶光道:“区区六百骑兵难道能抵挡我们老羌部三千勇士吗?这单买卖我们做定了!”众头领也跟着铁龙大声狂叫:“他奶奶的,杀死李靖,取万两黄金,美女成群!”

    大单于见下边的头领们个个群情激昂,“嗖”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尺把长的雪亮弯刀,在手腕上一划,将血滴入酒坛内,倒满陶碗,然后举起陶碗高声道:“兄弟们,我们同饮此酒,共干一番大事业!”汨汨饮干,扬手一摔,陶碗被摔得粉碎。帐内的头领们一个个神色亢奋,歃血盟誓,举起陶碗一饮而尽,在财色的诱惑下,每个人的血脉都喷张到了极点,在火光的映照下人人面目狰狞,袒胸赤膊,如同一群发了狂的野鬼。

    和亲的队伍在枹罕城休整了一夜,补充了必需的粮食和其他应用之物。邓冲与原驻防枹罕的副将交换了关防印信,替换驻兵。

    太阳冉冉升起在远方的山峰,邓冲与李靖登上凉国这座边防重镇的城墙。枹罕是凉国边塞上的雄关要塞,自张轨在凉州立国,历数代经营,枹罕城高墙厚,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广。李靖迎着日出的方向,极目远处群山围绕,雄关气势磅礴,站在城头上遥望城外,辽阔广袤的草原一望无垠,太阳万道金光覆盖着大地,耀眼生辉,好一幅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壮丽画面。只可惜,千年古城今安在?面对壮丽的山河,抒千古豪情,使英雄感慨。

    邓冲遥指城外南面环城而过的河水道:“枹罕城墙连绵百里,倚大夏河天险和周围雄峻山势而建,这座城是我国最重要的要塞关防,能抵御秦国强悍的骑兵入侵。”

    李靖站在千年前的城墙上,被眼前壮丽的景观震憾,统治者为了所谓的千秋万代,拼命地筑城建防,千千万万的百姓被劳役。秦始皇的长城抵挡不住陈胜、吴广振臂一呼;晋王朝腐败无能,虽有雄关险要,万里城墙,也无奈五胡铁骑肆意黄河两岸,践踏中原大地。内政不修,政治不明,惠不及百姓,就算有再坚固的城墙,再强大的军队,任何暴政最终也改变不了被覆灭的命运。

    邓冲一边指着雄伟的城防,一边自豪地道:“我们筑城在险要之地,城上每隔百丈设置一个碉楼,地形险峻,易守难攻。不是末将夸口,我们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就算是最强悍的秦国骑兵,我们都可挡住他几个月的进攻。”

    他带着李靖参观各种城防的兵械,如弓弩矛戟,礌石滚木,抵篙叉竿,地听叉擂等,这些在考古博物馆才有机会可以看到的古代城防器械,倒是让李靖大开眼界,不断啧啧称奇。邓冲不知道内情,还以为这位太傅大人在称赞自己的城防器械。

    公主早膳之后,和亲的队伍就出关启程,继续向着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蓝田关出发。

    蓝田关是秦国的边城要塞,与枹罕城相距千里,一路主要是草原平川,道路比较平坦易行,但出了枹罕后,这千里的草原是两国边境军事的缓冲区域,地广人稀,是两国兵力最薄弱的地带,队伍就要进入了草原部落的势力范围。

    队伍一路上晓行夜宿,最初离开枹罕十天的路程,他们都是沿着大夏河的河岸前进,这样,一是为了取水方便;二是晚上背水结营,可以防御敌人的偷袭和攻击。李靖每天都会派出探马对四围的环境进行侦察,对晚上安营的地点事先进行安排观察,连续数日的行程都显得十分顺利平静,偶尔会遇上前往草原互市的东方商队,大家也十分友好,互通信息,表面上看一切平和谧静。

    一日行至黄昏,冬日的余晖洒落在犷野的草原上,天地之间一片金黄。远处的夏河水从胡林云中的深处澎湃而来,然后急湍直下,如一把利刃壁开两岩间的崇山峻岭,河水从广袤的草原上一泻千里。直下的激流冲击着两岸嶙峋怪石,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到近处地势平缓,流水潺缓,林木清秀。放眼远处,雄峻粗犷的群山峻岭,像是展开巨大的手臂环抱着这茫茫原野。

    李靖身在这一千六百多年前的山墨古图中,看得心旷神怡,身心俱醉,连日来的平静,让他紧张的神经得到一丝的放松,如果能邀请胡燕她们的医疗队和王强他们的战友组团到这里自驾游,晚上在这青山碧水之间举行篝火之夜,那简直就是太美好了。

    公主张萱从出发至今已近一月,整天都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时又以纱幕遮面,安营时就躲进布幔重围的帐内一步不出。古代封建礼教对女性的禁锢,不但是从思想上,更是从人身的自由上都达到无以复加的残酷,虽贵为公主,张萱只是一个可怜的政治牺牲品。在这个时代下,没有什么人可以改变些什么,李靖唯一可以做到的是竭尽所能,将这位苦命的公主平安送到秦国。裴柔、小敏、小昭惨死剑下的一幕,仍不时地刺痛着他,深深的背负感,使他对张萱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或者是从最纯朴的英雄主义思想出发,他觉得不能再对无助的女子再有任何的亏欠,起码是在到达秦国之前,必须要保证公主的安全。

    日渐西斜,李靖命令队伍背靠河水安营,蒙力、韩飞自带领着侦察小分队策马而出,探察营地周围的动静。

    营地按半圆形驻扎,外围依然联车结阵,放置狼牙木棒,营门只可匹马通过,弓弩、长椎布置四周,帅营居中,帅营后是公主张萱及女眷的营帐,背后是宽约二十余丈的急湍河水。

    一切妥当后,天色渐暗,各营起灶生火。炊烟袅袅,稻谷的香气弥漫在碧溪流水之中,散落在余晖落霞之间,在落日的黄昏中勾出一幅精美的草原丽景。

    侦察小分队陆续回营,向李靖汇报情况。

    蒙力道:“我们离开枹罕城已近半月,一路都未觉异常,但刚才探马探察,离营约三十里处的山林中发现情况有异,隐约有大批的部队追踪而来,人数不明,约有数千人马,从隐隐的嘶鸣声判断,人马比较杂乱。”

    韩飞也道:“上游十里处,对岸林子里有众鸟惊飞和野兽奔走的声音,可能埋有伏兵。”

    李靖苦笑了一下道:“我们这次前往秦国和亲,本是众矢之的,怎么会这样顺利,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前面是几百里的茫茫荒野,队伍无险可守,这里离开枹罕城已十多天行程,向凉州求援兵是来不及的,我们已是无援可待,这正是敌人算计伏击我们的最佳地方。”

    蒙力道:“敌人既有备而来,如果我们一旦逃走,他们一定会全力追击我们,以公主车驾的行动速度根本是没有可能逃脱的。”

    李靖微微一笑道:“你们猜猜追击我们的会是谁?”

    蒙力想都不想道:“根据探马回报,对方人马虽多,但阵形散乱,应该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的骑兵,普通的马贼或商旅没有这个实力。”

    韩飞道:“他们为什么伏击我们?难道是为了我们的财物吗?”

    李靖笑一笑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仅为这一点财物,他们愿意出动大批人马与我们拼杀吗?而且这样会开罪凉、秦两国,这肯定是划不来的。这些游牧部落人数虽然众多,但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战力应该不强,只要打痛打狠他们就不足为虑了。”

    韩飞略感忧虑到道:“在我们营帐上游十里对岸的密林中,隐隐透出杀气,望之让人心寒,似乎藏着一支精锐的部队。”

    蒙力道:“如果是伏击我们的,应该就是燕军,燕国派人伏击我们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不想秦凉结盟而威胁他们,但这里已接近秦境,难道燕国会派出部队攻击我们吗?”

    李靖摇摇头道:“燕国断不会在秦国边境,公然策动大规模的部队对我们进行强攻,这很容易引起国与国之间的纠纷和战争,而且这样做容易暴露目标,不利于隐藏伏击,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是派遣小规模部队,装扮成商马旅队,采取夜袭或火攻的战术来配合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来对我们进攻。”

    韩飞道:“难道上游埋伏的敌人是燕国派出的武士?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在我们前无援手,后无救兵的地方伏击我们。”

    李靖道:“这不明摆着是姑臧城中有人泄露情报,甚至配合他们的行动,欲致我们于死地。”

    韩飞不解到:“我们是凉国的队伍,奉太王太后旨到秦国和亲,以结两国盟约,是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李靖冷笑道:“还能是什么人,不正是凉国太王太后身边的人吗?若不是宋尚书总揽朝政,手掌兵权,他们不敢明着来,不然说不准还会派宫廷禁卫军来追杀我们呢。”

    蒙力和韩飞恍然大悟,恨得牙痒痒,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李靖道:“现在情况已经比较明显,上游隐藏的极有可能就是燕军的特种部队。”

    韩飞与蒙力对“特种部队”一词已经相当熟悉,因为他们就是由李靖一手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

    蒙力摩拳擦掌道:“那就看一看谁的特种部队更厉害吧!”

    “今晚定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韩飞兴奋非常。

    他们二人两年来一直跟随李靖训练队伍,早就想找机会练一练手了。想当年敦煌护主,只有一百武士,面对张祚十倍于己的精锐羽林铁骑,在李靖的神奇指挥下,尚且能在大漠戈壁中千里逃生,何妨今日装备精良,由李靖亲自特训出来的这六百骑兵,足可抵挡千军万马。

    三人反复研究了行动的细节后,李靖传令各营依计划准备。他亲自到营帐后公主的营地视察,安排加强营防,并使人传话公主禀明情况,请公主不必担心,全军将士将确保公主安全,张萱派人向李靖答谢。一切安排妥当,他自回营帐用膳休息。

    冬夜旷野,寒风从草原北面猛烈掠来,彻骨透凉。蒙力和韩飞各带一百人,手持强驽,携带火箭,趁着夜色,顶着凛烈寒风,出营潜伏在离营五里的一处灌木林中。夜入三更,对岸一群鸦雀惊林飞出,黑夜之中果然出现一队近三百人的黑衣武士,人人身穿软甲,背弓执剑,马蹄包裹,马口衔枚,从上流的密林中把渡河的皮筏从隐蔽处拖出来,一共有六十多只皮筏,载上人马,带同大批的火箭、火油等火器,在黑暗的夜色掩护下,乘载着皮筏顺流而下,他们要对凉国的和亲队伍登岸夜袭。

    蒙力他们在林中等待已久,待皮筏靠近营地,准备登岸发动袭击时,蒙力一挥手,“嗖,嗖,嗖”,灌木林中突然射出一排排的弩箭,这些黑衣武士显然是训练有素,黑夜中突遇袭击竟毫不慌乱,仗着盾牌掩护,搭箭还击,皮筏加快速度迅速靠岸,欲强行登岸。

    韩飞一声大喝:“放!”漫天的火箭如流星般向皮筏射来,皮筏上载满了准备偷袭凉军营地用的火油、火药等火具,火箭刹时点燃了筏上的火油,烧得河面上一遍通红,火药的爆炸声连续不断。林中百弩齐发,劲箭飞蝗般向着阵形已乱的黑衣武士飞来,筏上毫无掩蔽,虽然这些武士都身着软甲,但如何能抵挡强大的箭矢!一个接一个纷纷倒下,其余的见势不妙,被逼跳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中求生。劲箭雨般直射水中,鲜血大量涌起,大量的黑衣人尸体不断浮出水面,随着散乱无章的皮筏,带着熊熊的烈火向下流飘走。

    蒙力、韩飞痛歼大部分的敌人,无暇再理会游过对岸逃生的余贼,各自率领本队的百人队伍从营地两边侧翼绕行而过,趁着夜色消失在草原的茫茫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