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赤膊炼士
正说间,天边阴云密布,高流的脸上触及一点冰凉,是一滴雨落下。他瞅向苍穹,察觉半个时辰之后,便有大雨降临,恍然觉得时间紧迫。
高流自言自语道,“背山那个老鬼回来了,我和他约了场赌局,趁着大雨没来之前,我得赶过去才好!”
背山坐落在郡治东郊,山腰有个散钱庄,为上阳郡有名的赌坊,但凡爱赌的人都去过。
“老鬼”是个外号,高流少说一个字,准确的说,应叫“老赌鬼”。高流也有个外号,因比老赌鬼年轻、俊美,所以在汉州赌界中有个“赌郎”的名号。
东方鸣明白,这赌郎和老赌鬼厮混甚欢,臭味情深,不禁笑道,“你这一走,不输个叮当响,怕是不会回来!”
小草毛等人看见高流就跟看见瘟神似的,一听高流要出门,仿若听到了天大的喜讯,立时满脸桃花。
高流见此,脸上含笑,“就算我走了,也有第三只眼睛盯住你们,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回来,就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地剔出来!”
东方鸣见十兄弟浑身哆嗦,笑道,“行啦,赶紧走吧,有我在,他们不敢捣乱!”
“我怕你惹出乱子。”高流白了一眼,“记住,别和游氏的人发生冲突,能避则避,别像上次那样,为逞一时之勇险些丧命,他们要来闹事,甭理他们,等我回来给你撑腰。”
东方鸣低头一羞,再度抬头,高流已经没了踪影。
岑绍在甲板上晒了好久太阳,是时到了乌桓大山境内,猛然间乌云蔽日,让他不由地仰望天空,——苍穹之上,有一群飞鸟鳞次栉比,很吸引眼球。
“阿蛮!”岑绍指着天空问道,“你看,那是一群什么鸟?”
阿蛮遥看一番,“哦,按个头来看,好像是鱼鹰……这么高,恕阿蛮眼拙,不能确定。”
“什么声音?”岑绍睁向水路两岸的山林峭壁。
“猿啼啊,”阿蛮认为主人多疑,“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百兽争鸣乃是司空见惯的常事。”
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卫听到阿蛮这么说,对周围的一切再度提高警觉。他们都是炼士,但只是小力士。此前得知赫连雄和傅阄二人都是巨持,加上岑南和岑北,整个船队已经拥有四名巨持坐守,大抵高枕无忧,所以这些守卫放松了警惕,一路上都在打盹。
方才,听见岑绍疑神疑鬼,守卫们以为有了什么风吹草动,便对周围仔细地审视了一遍。
不过,两岸的动静看起来未见异常。
正当几个船卫又要继续打盹之际,傅阄从船舱里踉踉跄跄地走出。
岑绍回首一望,察对方急匆匆地拐左拐右,不知寻找什么,便对阿蛮使个眼色。
阿蛮会意,走过去打探,但还未走近,就看见傅阄解开腰带拉低袴裤,站在船帮小解。
傅阄悠然自得地酲笑,一面扶住家伙事儿,一面看着对岸风光。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惊得脸色煞白,直接走到船舱门前大喊,“赫连!赫连!你快出来看看!”
赫连雄听言,走近船舱门前,横眉问道,“什么事儿?慌慌张张!”对方贴近他的耳畔,窃声相告。赫连雄听完以后,眉目惊飞,布满疑色,“怎么可能?二公子早就和伊藤那家伙谈妥了,伊藤部怎会如此?”
但走出船舱,对着两岸观望一番以后,这才叹道,“这些骚动,分明是……不好!各方法眼全都成链,我们恐怕已经陷入迷阵当中,那六耳猱到底想做什么?!”
阿蛮见二人神色惶惶,询问道,“两位巨持,为何惊慌?”
赫连雄眼皮一沉,没有理睬,倏尔看向岑绍,更连忙走过去,“岑庄主,快回船舱,等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岑绍狐疑,“为何?”
没等赫连雄回答,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响雷,接着大雨倾盆。
岑绍只好往船舱里走,待到舱门口,又回首看了看赫连雄和傅阄。他们二人此时矗立船艏,全然不顾大雨,一双眼睛却盯着岸边。岑绍又朝着二人的目光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岸边兀出的几颗大岩石上林立一行人的身影,此时正对着船队摇旗观望。
“糟!”阿蛮叫道,“乌桓劫匪!”
守卫们如梦方醒,对着岸边的贼影作出守态。
岑南和岑北听见骚动,很快走出船舱。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略微一惊,随之变得淡定。
岑南对着岑绍笑道,“庄主,无碍,有我和岑北在,不会有什么大事!何况还有赫连雄、傅阄二人陪同,正好杀几个山贼为民除害吧!”
话音方散,岸边飞来一个赤膊炼士。那人带着一面藤编面罩,臂膀很宽。似乎对赫连雄和傅阄二人极为熟悉,几人见面相互拱手,聊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
阿蛮见此,舒口大气,笑道,“看来都是老熟人,想必这伙山贼认错了目标。我看几句话说完,那些山匪便能退去。”
赤膊炼士和赫连雄、傅阄说完话,转身走向舱门。
岑南和岑北将岑绍挡住,待赤膊炼士靠近,岑南大喝一声,“站住!来者何人?有何目的?”
赤膊炼士带着面罩,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森冷的眼神似含笑意,“此乃乌桓大山境内,本座是何人,还用问吗?听说你们岑氏富甲九州,你们的船队去年就来过一次,那时不会做事,这趟还不会做事,岑家堡怎么发家的?怎么一点儿觉悟都没有!这里可是我们伊藤部的地盘,难道不该交点平安饷吗?”
岑南察知对方不外乎四混巨持,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凭你?不妨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
赤膊炼士笑出了声,“本座一个人岂有那个胆量?不过算上赫连雄和傅阄,外加本座的一帮弟兄,跟你等讨要点平安饷,应该不过分吧?”
“什么?”岑南惊呼,“赫连雄和傅阄也是你们的人?”
赫连雄和傅阄听此,大步跨到赤膊炼士身前。
赫连雄张开便骂,“六耳猱,你这泼皮无赖,不要乱放屁!谁跟你一伙的?这位岑少主可是我们游氏的贵客,你敢对岑少主不利,我……”
六耳猱哈哈大笑,“兄弟啊,你等已经步入本座的迷阵,别说狠话啦!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家太守大人来了,本座叫他拿下这位岑少主,他安敢不从?你算个什么东西?”说完,看向岑绍,“你身上的这件纱衣,本座甚是喜欢。本座方才说笑,要什么平安饷?本座来此,特送你等上天快活。这样吧,你不妨自尽,保你全尸。否则,等下本座出手,教你化成齑粉不说,恐连你的衣裳也毁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趁对方说话之隙,岑南的指螺浮出涌光,待六耳猱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抡起法象,一挥而出,顿时亮起万千光华。
速度太快,由光华凝成的长剑直接贯穿六耳猱的胸膛。
“啊……”
末了,一声惨叫,长剑绞转,不断绞宽窟窿,迅速地将六耳猱绞成碎末,真如自己所说,化作了齑粉。
但是,转瞬之间,六耳猱的笑声竟然再次游荡开来,很快从几人的身后重塑成形。几人回眸,见六耳猱能动会笑,安然无恙。
“什么?”岑南惊呼。
傅阄摇头叹道,“方才我见岸边遍及法眼痕迹,料定六耳猱暗中捣鬼,如今他的迷阵成型,如何是好?六耳猱虽是四混巨持,但在迷阵加持下,他如魅如影,难辨真身,你伤不得他,他反而能取你的性命!”
“呸!”岑南懒得听傅阄废话,便对一干守卫叫道,“六护何在?你们几个充当法阵源力,摆个六御法阵,将庄主护在阵中!”随之,又对岑北叫道,“老弟,随哥哥灭了此贼!”
“是!”岑北转头望向赫连雄和傅阄,“你俩干什么来的?可曾忘了?!”
“不要挣扎啦!”赫连雄不为所动,眼睛看着岸边,似乎那里还有更多的贼人。
傅阄也不敢出手,反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动起手来,你们的船也保不住。这船造价不少吧?不如就按他们的意思,花个钱买个平安,免得赔上性命!”
六耳猱笑道,“不,买不了平安,有人买他们死!”
“小小四混巨持,也敢大言不惭!”岑北不屑地说完,又对傅阄和赫连雄咬牙切齿,“两个脓包,一个四混巨持,竟把你们吓成这样!”
岑南冷笑道,“弟啊,他们哪是怯战?分明沆瀣一气!你忘了?游哉以前也是山贼,当年被东方弘收编以后,才得以转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