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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乔郎

    “牡丹园!”

    庞紫苏惊的说不出话,她虽未去过,却听说过,那是供人玩乐的妓馆。

    “哥哥你不要骗我,乔郎说他高中会来接我的!”紫苏眼中晃过一抹慌乱。

    她知道庞玉竹常年在外,判断的事从来没有失误。

    “哼!接你?他一个居无定所的骗子拿什么给你挣诰命?”庞玉竹恨恨道。

    庞紫苏还是不愿相信他的乔朗竟然是个伪君子。

    “此时正是非常时期,焉知是哪个派来蛊惑于你,败坏我庞家名声!”

    “哥哥……不会的,乔郎不会的……哥哥……!”庞紫苏已经哭的无力。

    “你死心吧,找到你那个乔郎,我自会处置了他!”庞玉竹拂袖而去。

    “哥哥,你放过他吧!哥哥!”庞紫苏哭着敲打着门。“你让我亲自问问他,哥哥!他不会骗我的!”

    庞玉竹对门外婢子和小厮说,好好看着小姐,小姐有事,你们也别想活!

    “是,主事放心。”

    庞玉竹匆匆向主屋走去,给母亲针灸的时候到了。

    临近亥时,柳玉宁在书案旁看书。

    千池铺着床,“世子还不休息么?”

    “我再等那个猴子。”想起白天的一幕,他忍不住嘿嘿一笑。

    “哼!我带了新玩意,巴巴的赶来想给你解闷的,倒让侯夫人追着打!”侯勇果真来了。

    “去拿个冰碗子来,犒劳我们的侯提点。”

    “这就去。”千池笑着出去了。

    “拿来吧。”

    “赵培前几日端了一窝土夫子,你猜他们挖了谁的墓?”

    “庞家的?”

    “聪明!”

    侯勇从怀中掏出几张纸,“这些个土夫子从墓中盗了好些物件,这是其中一封书信的拓本。”

    柳玉宁一目十行快速看完,和侯勇对视了一眼,俩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的庞府。

    庞玉竹在书案后,双手扶额,头疼欲裂。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说与本次皇商竞价无关,狗都不信。

    庞管家,暗自叹了口气,“主事,官府来人让您去一趟,辨认……归还墓中物品。”

    庞玉竹哪里在乎那些死物,那篇祭文,必定被皇城司的人发现了!

    庞玉竹后悔至极,想着祖父一死,那些事将长眠地下,他便写了一篇祭文,说了些旧事,封入棺木随祖父一同下葬,哪想到那祭文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庞管家并不知晓内情,只以为主事为了祖坟被盗而气愤非常!

    “我明日走一趟吧,把烛火灭了。”

    庞管家熄灭了屋内灯烛,轻轻退了出去。

    庞玉竹坐在黑暗之中,若父亲还在……

    我15岁掌家,什么风雨没见过,这次也定能扛过去!

    庞玉竹来至窗前,一缕清辉照在他的脸上,眼神坚定。

    次日,庞玉竹来至皇城司拜会赵培,清点了自己物品,签字领回。

    “提点,庞家主事求见。”小兵站在侯勇值房门外报告。

    “庞玉竹?……见。”侯勇纳闷中。

    “提点。”庞玉竹进来拱手一礼。

    “庞主事请坐,值房简陋勿介意。”侯勇单手请坐,眼睛迅速打量了一遍庞玉竹。

    年纪轻轻,眉心悬剑,华发早生,想是思虑过度所致,可见当家人不好做。

    “庞主事,您来找侯某是?”

    “这皇城司中的消息互通,想必提点……和柳世子已然看过那篇祭文。”庞玉竹坦然望向侯勇。

    侯勇摸了下鼻子,“是,但那是你家事,如无命案,皇城司也无权过问。但赵培那里……”

    “我已和赵提点打过招呼……”拿钱打过招呼了。

    “那您今个儿找我来,是有事需要侯某帮忙?”侯勇有点摸不着庞玉竹的脉。

    “郡主和提点交好,小妹的事,想必各位也听说了,那人骗了小妹,被我发现后,竟跑了!”庞玉竹站起来双手一拱,“求提点,将此人找出来,我要知道他背后之人!”

    “庞主事,”侯勇忙走下座位扶起他,“你为何不报官?”

    “如若报官,小妹的名声难保,我庞家的名声也将一落千丈,如今正值皇商竞价的关键时刻,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故今日前来贸然拜托提点,看在小妹与郡主家三妹妹交好的份上,助庞家渡过难关。

    至于,这中间需要多少钱财,提点尽管找我来!”庞玉竹说的言真意切,期盼的望着侯勇。

    “庞主事,你且坐。”

    庞玉竹到了声谢,落了座。

    “公器私用,那是不能够,请您理解,”侯勇慢慢踱至桌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庞玉竹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样,我除了关注我这路的消息,也留意下其他各路察子的信息,如有消息再告知主事。当然,这些消息也是要分轻重的。钱财就不必了。”

    “不管有没有消息,或是何等消息,提点这份情,庞某记下了!”随后双手一插,告辞而去。

    侯勇待庞玉竹走远,嘴上骂着,华衡你个惹祸精,若没有你,这块膏药怎会贴上我!

    “啊嚏~”王府的华衡打了个喷嚏。

    “郡主,可要传太医?”

    “无妨!定是侯勇那厮骂我呢!”

    婢子捂嘴一笑,这两位还真是冤家呢!“郡主,今个还出去么?”

    “本来想去找柳玉宁,但思来想去,不知见到他说什么!”窗外不远处,湖石山景中抽出了几根细细的竹条,随着六月的暖风摇晃着。

    华衡定定的望着那几棵竹子,皇家子女的婚事从来不能自己做主,庞紫苏虽是被骗与人私奔,也是有勇气的,她又羡慕又望尘莫及。

    表面看上去,华衡家世显赫,无忧无虑,其实浑身都被隐形的枷锁束缚,不得自由。

    玄武街一处废弃的宅子里。

    屋内臭气难言,墙角处,一个人口塞破布,双手反剪被粗绳从脚绑至手,地上一个破碗里有些剩饭,如今上面爬了几只老鼠。那人不停呜咽,眼睛青肿,被打的不轻。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一个长长的黑影敷上此人的脸,黑影手持利刃,一步步向他走来,墙角的人睁大双眼,满脸恐惧,呜呜之声更甚。

    “哼!你这种骗子,刮了你都是便宜你了!我家主事特意让我送你上路!下辈子当个好人吧!”黑影手起刀落。

    屋外,乌鸦嘎嘎,月明星稀。

    三日后,药材皇商最后一轮竞价。

    此前一月,皇城中聚集了全国几百家药材商,经过几轮竞价,进入最后一轮的只余五家,分别是庞家生药坊、泰来生药铺、广济药房、长生堂和仁和堂,实力最强的就是前两家。

    这几日柳玉宁已经大好,禀告侯夫人想出去走走,侯夫人死活不同意,柳玉宁一赌气回了春晖院。

    两日后,柳玉宁亲自去给侯夫人请安,拉着侯爷一起央求要出去散散心,侯夫人被磨的没法子,只好同意给一个时辰的外出时间。

    柳玉宁和甲乙、丙丁正在街上走着,忽然有些人快步向皇城司方向走去。

    甲乙拉住一人,“发生了何事?”

    “听说有人跪在皇城司门口告状哩!兄台还不一起去看看热闹?”说罢,甩开甲乙,向前奔去。

    三人也是好奇,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去。

    等他们到了皇城司门口,门口的人群正在散开,甲乙又看见当初拉住那人,又向他打听,到底是何事。

    那路人说,有人状告皇商庞家生药铺主事拆散他与其妹的婚事,还要派人杀了他!如今兵士已去庞家传人去了!

    柳玉宁唤来丙丁,让他去找侯勇。

    不一会,侯勇派来的人接了三人进去。

    由于这次是崔佳佳受理的状纸,柳玉宁无法在堂中听审,遂留在侯勇值房等他传递消息。

    柳玉宁来到值房刚要坐下,突然想起一事,唤来甲乙,让他带几个府中小厮去找两个人,并控住不让他去,随后又让丙丁跑趟怀王府,让华三去找庞紫苏,问询几件事。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狂风四起。

    疾风驱急雨,这次是庞玉竹任主事以来最大的劫难,是否能助他力挽狂澜,就看他的……命了。

    柳玉宁安静地坐在值房,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