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沈超宇吗？”

    沈超宇和吴三沛提过一嘴，遇见这种混混，提他名字或许能管点用。

    店主闻言一愣，态度缓和不少，轻声道：“认识，牢里我和他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吴三沛摸出电话拨通递给店主，让那头沈超宇嘀咕几句。

    通话结束，店主重新笑容满面，挥挥手，混混们一哄而散。

    见危机解除，人群里有一姑娘也算识时务，走到店主身前，弯腰鞠躬，真挚诚恳的说上一声“对不起”后，又从口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上。

    店主收钱，一言不发的走回店内找零，顺带将地上没被弄脏的花椒粉装好递过去。

    “我是生意人，不占人便宜。”

    事情结束，那姑娘正要和吴三沛说上一句谢谢，顾清蘘已经大步流星走来，一把搂住男人手臂，像是宣誓主权似的。

    姑娘抬头瞧去，望着顾清蘘愣神数秒后才反应过来，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哇哇哇哇，清蘘！好久没见你，怎么不和我们联系啊！”

    顾清蘘被抱得有些不自在，更无法应对老同学突如其来的热情。

    “那个，秦柠你先松开我……”

    “哦！好好好。”

    名叫秦柠的姑娘尴尬一笑，松开顾清蘘后退一步，脸上依旧乐呵呵的：“我们高中同学聚会，要去野炊烧烤，清蘘你来吗？”

    “我不去。”

    情商低下的顾清蘘直接拒绝，连句“我没空”都不想敷衍。

    “好吧，太可惜了。这位是？”

    秦柠再次转头看向吴三沛。

    “我老公。”

    顾清蘘好似非常害怕秦柠和吴三沛对话，更是搂紧男人手臂。

    “你都结婚了！办婚礼了吗？”

    “我……我……快了。”

    “那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老同学啊。”

    “那……我……”

    一个社牛，一个社恐，对话起来就是单方面碾压，顾清蘘脖子越缩越短，几乎就要躲到吴三沛身后。

    “秦柠，该走了。”

    其他人一同走来，呼唤秦柠离去。

    “别急，你们过来，和清蘘，还有她老公打个招呼呗，顺带说句感谢。”

    秦柠反倒招呼众人一起过来。

    “我去，顾清蘘都结婚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

    顾清蘘当年直接辍学，加之长得漂亮，在班里名气不小，哪怕高三那年没读，仍旧会被拿出来当话题讨论。

    听到她的名字，众人一哄而上，开始有一嘴没一嘴向她寒暄询问。

    顾清蘘埋低脑袋，心里万般后悔，自己怎么就让吴三沛来淌这浑水。

    “滚！”

    眼见自家姐姐越来越不适应，顾青葙低吼一声，毫不客气。

    场面顿时僵硬，直至沉默半分钟后，秦柠才率先开口。

    “那……我们先走，清蘘再见。”

    众人转身离去，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但吴三沛基本能确定没什么好话。

    方才自己虽帮他们解围，但十有八九也会被他们归类在“混混”一类里。

    一个辍学花瓶嫁给一个社会混混，足够她们唠上许久，更能激发他们作为“大学生”的优越感。

    不过吴三沛不想管外人怎么说，他低头瞧向顾清蘘，轻声问。

    “那个秦柠，你很怕她？”

    两辈子顾清蘘没和吴三沛提过她高中的事，如今碰巧，吴三沛开始担心她是不是遭受过什么校园暴力。

    “她……她太热情了，从高中开始就这样，我不喜欢和她说话。”

    见人走远，顾清蘘稍稍缓过劲来。

    “还有呢？”

    吴三沛怕顾清蘘瞒着自己。

    “还有就是高中不少男生都喜欢她，我怕你……”

    顾清蘘食指在胸前打转，犹豫着还是没把后半句说完。

    吴三沛哑笑，心里大抵有数。

    秦柠模样可爱，但和顾清蘘比还是差上几分。顾清蘘不怕孔芷墨这种美艳女人勾引吴三沛，反倒是对秦柠警惕，说明对方在高中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小。

    倒不是说秦柠故意欺负顾清蘘，而是她就像一个太阳，热情活泼开朗，能温暖身边大多数人，唯独顾清蘘这种只想生活在阴暗面的社恐会被深深刺痛。

    高中那段日子，顾清蘘瞧见秦柠就怕，然后躲，秦柠见她躲就追过去关心。洋溢热情和善意，周而复始，才让顾清蘘产生心理阴影。

    “日后反正也不打交道，别在意。”

    吴三沛出言安抚。

    “嗯。”

    顾清蘘点点头，觉得自己也确实杞人忧天。

    短暂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往市场深处走去，来到招聘保姆的地方，一堆中年女人排在这等候，还有不少中介举着牌子。

    00年的网络讯息并不发达，全国的家政市场找人都用着蠢办法。

    如果单纯给工作室找人打扫卫生，吴三沛大可让莫成杰夫妇过来忙活。

    但给闫薇易找保姆，还是得他亲自过眼，否则就小白兔那性子，很可能被恶仆欺主。

    两姐妹待着没劲，转头上二楼自顾自买东西去了，也算给吴三沛留下更多空间。

    他一个个询问过去，直至走到尽头，也始终没找到让他满意的。

    正想回头再走上一遭挨个询问，一个身材矮小姑娘猛地跳到他身前，一开口就是一股浓厚的粤式普通话。

    “老板，找保姆吗？”

    “嗯。”

    吴三沛低头瞧去。

    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大，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清秀干净，身高却只有一米五几，穿着身墨绿大衣配牛仔裤，踩着一双雪白的运动鞋。

    全身略显破旧邋遢，但好在洁净，不惹人嫌弃。

    “你看我成不？”

    女孩指指自己。

    “你成年了吗？”

    吴三沛左瞧右看，可不敢雇佣童工。

    “放心，成年了。”

    女孩点点头。

    吴三沛还是不信，伸出手：“身份证给我看看？”

    “额……”

    女孩面露犹豫，尴尬笑笑：“我没有身份证。”

    “那没得谈。”

    吴三沛摇摇头，未成年，加黑户，风险太大，谁雇她谁倒霉。

    眼见吴三沛要走，女孩赶忙一把拉住他。

    “老板，我什么都能干，你相信我！”

    “行，那你说说，你能干什么？”

    瞧这姑娘有趣，吴三沛停下脚步，回头打算再和她唠唠。

    “洗衣、做饭、卫生、育婴、培植、裁剪……”

    女孩掐着手指头，用她那粤式普通话一板一眼地念叨，最后还补充道：“对了，我还会一点点点点英语，不说多，日常基本沟通还是没问题的。”

    吴三沛嘴角抽搐，难以置信。

    可瞧女孩一脸严肃，感觉不出她有半点吹牛扯谎的痕迹。

    “人才啊……”

    “多谢夸奖。”

    “你这种人才，放哪都是抢手货，怎么来这找工作？”

    “一言难尽。”

    女孩哀叹一声，瞪大眸子，满怀期盼问：“那老板，你打算雇我吗？”

    “对不起。”

    吴三沛还是摇头，自己找个保姆而已，女孩一堆技能点，不说真真假假，但总之多余了。

    另外最重要的问题，黑户加未成年，他不敢收。

    吴三沛扭头离去，刚走没两步，女孩再次一把扯住他衣袖。

    “那个，我还能办一件事！”

    “什么事？”

    吴三沛回头问。

    “我……我……”

    她瞪大双眼，语气略显犹豫，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直白道。

    “我能陪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