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沛十二点回来的，领着姐妹二人重新去到医院，又输液两个多小时。

    出院前，吴三沛站在二人身前，一手放上一个额头，感觉烫感不明显，心里石头才落地。

    “青葙，明天能坚持考试不？”吴三沛关心问。

    “嗯。”

    顾青葙简单应答一声，眼神却躲开了吴三沛的视线。

    早中饭都没吃，吴三沛开车带着姐妹二人来到全聚德门前：“早上我先去了一趟燕大咨询考试情况，然后来这预定了位置。咱们仨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总得尝尝味道。”

    后座的顾青葙抿抿嘴，没多说什么。

    当厨子的吴三沛平日可没少损这些百年老字号沽名钓誉，如今能主动过来预定位置，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昨天提了一嘴想吃烤鸭的缘故。

    仨人下车，上楼找到预定位置坐下，等待着烤鸭上桌。

    一顿饭，吴三沛吃得不算尽兴，主要还是听两姐妹拌嘴吵闹为主，让他冷不丁有一种错觉，或许这辈子他耳根子永远都不会清净……

    等秋日午后的暖阳驱散了些许北国的寒冷，吴三沛又给二人一人买上一串糖葫芦，领着她们来到天安门前。

    病去如抽丝，眼下姐妹俩没力气过去参观，只能远远地瞧上一眼，商量着等顾青葙考完在首都多待两天，长城什么的都还没去看过呢。

    后回到酒店，三人早早休息下。

    次日早上八点，吴三沛送顾青葙准时到达燕大门口，耐心地嘱咐着。

    顾青葙顺着吴三沛的话茬不停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今天打扮倒像个学生了，穿着简单的卫衣和运动裤，只是模样还病恹恹的，少了往日那般青春活力。

    下车走至校门口，顾青葙又突然折返而回，伸手道：“冷死我了，还有没有衣服给我披一件。”

    吴三沛还没开口，副驾驶的顾清蘘直接拔下自己男人外套丢给亲妹妹：“拿你姐夫的外套将就下，大是大了点，但正好暖和。”

    “行！”

    顾青葙穿上吴三沛宽大的外套，像只滑稽的企鹅，迈着小碎步走入校门。

    上午考试时间十一点结束，干等着也没意思，吴三沛开口建议：“清蘘，和我下车去附近逛逛呗，走走晒晒太阳，病才能好的更快。”

    懒惯了的顾清蘘本想拒绝，可忽瞧见一对情侣从车边走过，心思一动，点头道：“那你扶着我点……”

    二人下车，开始四处闲逛。

    燕大校内校外人流来来往往，十九岁的顾清蘘和吴三沛很快融入其中，在旁人眼中，自然而然是一对情侣。

    可没走两步路，顾清蘘就开始喊累，身子彻底倒向吴三沛，几乎是让他架着前行。

    吴三沛没得办法，只好找了间小吃店坐下。

    顾清蘘也不嫌脏，直接往桌上一趴，转头打量起店里菜单列表，瞧着那一排京味小吃，提不起半点胃口。

    “老公，我想吃辣了……”

    因为生病，这两日天天吃喝清淡，吃个烤鸭吴三沛都不准她沾辣酱，可把顾清蘘这南湘人憋坏了。

    “不行，你病还没好呢。”

    吴三沛强硬拒绝。

    “就尝一点，一点点都行……”

    顾清蘘苦苦哀求，瞪大了水灵的眸子。

    一店员从二人身旁路过，大抵是是听见了二人对话，立马过来推销道：“两位要不试试店里新出的酱肘子，有好几种口味可供挑选，辣味也有，只要十五一个，特别划算。”

    吴三沛是干餐饮过来的，对于店家王婆卖瓜的行为也不反感，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吧，那你给我们来两个，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

    “好嘞，您稍等！”

    店员应声离开。

    顾清蘘微微吞咽唾沫，伸手比个一字，哀求道：“老公，辣的我能尝尝吗。

    一口，就一口！”

    吴三沛默不作声，只等菜上桌，把辣味的酱肘子往顾清蘘面前一推，叹声道：“吃吧。”

    “嘿嘿！”

    顾清蘘满意一笑，埋头开始啃肘子，吃得油光满面，不亦乐乎。

    吴三沛小口吃着另一份，忽的手机一响，拿出一瞧，是孔芷墨消息，简短五个大字。

    “我到首都了！”

    吴三沛胃口全无，扭头四处打量，生怕下一秒孔芷墨就出现在他视野内。

    “老公，你看什么呢？”

    顾清蘘撕咬着酱肘子，含糊不清地询问。

    “看美女。”

    吴三沛脑子正琢磨事情，算计着若孔芷墨找来该如何解决，随口胡诌一句。

    “啊！”

    顾清蘘嘴里的酱肘子瞬间不香了。

    不比顾青葙，顾清蘘性格迟缓，更不是一个爱吃醋的人，可自己男人当着面说“看美女”三字，还是给了她不小打击。

    她放下手中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肘子，严肃地问吴三沛：“老公，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打扮啊……”

    “啊？”

    这回轮到吴三沛懵圈，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问题能从顾清蘘嘴里问出来。他仔细想想，指定是顾青葙挑拨了什么。

    “青葙给你灌迷魂汤了？”

    顾清蘘老实点头：“你那天不听见了吗，青葙说我平日不捣拾捣拾，你就会被别的狐狸精勾走……”

    本来这话顾清蘘也没当真，奈何吴三沛“看美女”三字着实刺激到她。

    自己明明挺漂亮的，至少这满大街路人可没谁能比得过，你还看谁呢。

    “吃东西吧，别想那有的没的。”

    吴三沛敷衍过去。

    “哦……”

    顾清蘘应答一声，继续埋头啃肘子。几天没吃辣的她今胃口特别好，巴掌大的猪肘子被她啃得干干净净。

    待吃饱后，顾清蘘仍是没忘方才那茬，好奇问道：“老公，首都是不是有个叫王府井的地，专门给人购物买东西的。”

    吴三沛点点头：“对。”

    顾清蘘紧接提议道：“那等青葙考完，你给我俩去买点衣服呗，我学着打扮好看点……”

    买不买东西吴三沛不在意，但他敏锐察觉到一点，问：“青蘘，你身上是不是没钱了？”

    顾清蘘不是个物质的人，哪怕逢年过节生日，都不会主动问他要礼物啥。

    不说她能勤俭持家，但也绝对不会败家。能要求吴三沛给她买衣服，那一定是自己身上钱花光了。

    顾清蘘点点头，也没打算瞒着：“我的钱都给你买那辆车了，现在就全身上下就一百来块。”

    吴三沛想起那辆桑塔纳，他已经麻烦李畅托人帮忙，和他预计的差不多，车是偷的。

    涉及赃物赃款，资金能不能回来是个大问题，基本可以宣告顾清蘘那八万八打水漂。

    “我再问你一次，你那八万八哪来的?”

    钱是小事，不过吴三沛还是好奇顾清蘘怎么赚的。

    不比闫薇易，顾清蘘心软嘴软脾气软，很少会和人犟，尤其面对吴三沛。

    可在这问题上，顾清蘘像是执意和吴三沛犟上，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只憋出一句。

    “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