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追杀，问题是谁追谁。

    牛胜把孔燕燕送走以后，回到医院细思量，这个杀手是当时被屋主发现了才怒下杀手的，还是以为屋主就是杀了教练一家的凶手，如果是第一种，那么杀手还在追查自己，如果是第二种，牛胜就安全了。

    二哥，我那天脱了衣服换自己的衣服以后，还能被追到吗？

    可能性大增，因为你后来换的衣服味道更大，但是直接追到你，就有点困难了，因为你本身的味道很干净，你不抽烟，不喝酒，基本不流汗，他闻到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牛胜觉得不保险，只要找对了医院，一看住院人员名单，自己就显露出来了，要尽快斩断线索。

    唉，二哥你说是人闻到的味道，还是动物？

    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想过，当时平台上有猫的味道，我没有在意，猫吗哪都去，咱俩再去一趟，如果大院里没有这只猫的味道，那么这个猫就是追踪者，还有肉搏你不知道能不能胜出，还是远程狙杀吧，弓箭你又不会，弩，目标太大，你做的时候容易留下线索。还是弹弓吧。

    就是弹弓也要用高碳钢，因为它不变形，我好计算弹道，来保证你百发百中。

    这个又不好弄，机加工上哪找呀？

    牛胜说：二哥我要是做一个三叉形做弹弓可行吗，三个叉的头部都打大孔，让人看不出用途，再绑上皮筋你看行吗？

    行啊，我发现医院绑手腕的橡皮管就很好，你最好留下来正好的凹槽来。

    光想着有屁用，得行动起来。

    出门找护士要了两根胶皮管，骑着摩托车到处跑，跑城市外圈，最好是机械加工厂，还真找着一家，拖拉机车第二加工厂。

    到了门卫说要找厂长，牛胜想看看这家厂子能不能生产轮滑鞋，用钢铁来做，现在用塑料做轮滑鞋可能不行，强度达不到。

    门卫打电话说：有一个骑外国摩托车的人找他有业务洽谈。

    然后牛胜就被放进去了，找到厂长，一说，厂长把技术人员喊来了一看，一位四十多岁的技术员一看就说：你这个用塑料做最好，我们做死重。

    厂长眼珠子快瞪出血了，就要破口大骂了。

    牛胜连忙打叉说：不行的话，我还有一款产品全金属制品，不过正在申请专利，走完流程了，就能拿来生产，还有要加电机驱动，你们能生产吧。但是不知道你们的生产技术能力如何，我能试生产一个小玩意两三个行吗，我付加工费。

    厂长手一挥说：我这么大个厂，要你一包烟钱吗，老李，你带他去车间让他看看我们的技术实力。

    牛胜就跟着老李出了厂长办公室的门，一起走向车间。

    牛胜边走边说：大叔呀，你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呀，你刚才一句用塑料做，你们厂长能气吐血呀。

    老李说：我这样说，才是对厂子好呀，你生产了卖不出去，我们后续不还是不行。

    大叔呀，你还是没有找到问题所在呀，你要是把厂长拉到一边说了，然后让厂长对我说，是不是更好，大叔呀，我要不是念着你的好，我都不会说的。

    唉，你这一说，我好像明白了，怪不得我升助理工程师升不上去呢，

    牛胜又说：大叔要不是你手头上的活硬，你早都下车间了。

    唉，你说的真对，几次三番下车间又回来的。

    李叔呀，你以后荣誉都是厂长的带领之下你才完成的，你这个工程师的资格都下来了，就记得一句话，在我们英明的厂长领导下我才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下面有我介绍具体工作。

    他又不懂技术？

    李叔呀，但他懂那一票给谁。

    别人再夸你有屁用，谁给你涨工资啊啊，我明白了，我放不下脸。

    你还是不饿。

    小朋友，你的想法好市侩，但是又很有用呀。

    牛胜边走边说：我还要划一个图吧，其实很简单，一个等长三叉形，每个叉头上打一个六个的眼和四毫米的凹窝。

    那你就不要画了，在地上比划一下就行了。

    牛胜接着说：我设计了东西，但是生产上可能不行，你说我能找人帮我设计吗？我好多想法就是画不出来。

    那你要找工艺设计师呀。

    李叔你有人可以推荐吗？

    我女儿呀，我女儿就可以。

    那，李叔，你对工资有什么要求吗？

    一个月40块钱行吗？李叔的要求低的可怜。

    牛胜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叔又说：低点也行，孩子等分配的时候找个活先干着。

    哎，李叔，你说我要是把你们厂的待业青年都给收了，在你们厂边上开个工厂，你们厂愿意吗？

    那当然愿意了，孩子们有钱花，厂子里就不着急了。

    那，咱们回头聊，我也去找外经贸的冯科长了解一下。

    到了车间，找了一个青年工人给车了两个弹弓架子。

    出了车间，又拉着李叔回家一趟，看了一下他女儿，戴着眼镜，个子一米七不到，瘦瘦的女孩，二十三岁了，也是上学早，要不然二十四五才能毕业。

    牛胜看了以后就说：我的办公地点今天才去买，还不知道买没买好，要是买好了，明天我来接你上班，认个路，以后骑单位配的车上下班。

    牛胜告辞，骑着摩托车回了物资局的房子，先进去把弹弓给弄好，然后出门，走路边修理自行车的铺子那买了一袋子5个的钢珠，一袋一百颗。特意走专利局门口的路，让二哥联系夏希，一下就联系上了，说谈了一个二层小楼，是原来专利局的旧楼，闲置着，要二十万，三个人嫌贵正在还价，牛胜气的大喊：别还价，买！让他们给介绍专利申请的生意就行了，晚上请他们吃饭，以依莲娜的名义请。

    尼玛，现在这价就跟白捡一样，还去还价？

    牛胜回头去大学家属楼吃饭，到了地方，孙乐丹不在家，只好先去淑芬姐姐家了，二哥又说：三弟呀，你是怎么叫出口的?大你一倍的年龄呀。

    牛胜说：我这么一说，也是过心理关，要不然，那天像妈妈一样搂着我，我现在还是不适应、所以才故意喊淑芬姐姐，

    敲了敲门，门开了，韩老师开了门，看见牛胜是满眼的快乐，先吻一个，一吻动情，那就来吧，一遍以后，韩老师赶紧起来了，说是女儿要回来，还抱着外孙，牛胜也帮着收拾，打开大柜子换床单的时候，看见里面还挂着男式大衣，就顺手拿了出来穿上试了一下、还好，有点紧，但是显身材，牛胜还没有穿过这么贴身的衣服呢。

    韩老师说：这个还是孩他爸的衣服呢，当年买大了，他非要说：这个就要买大了穿才行，你看还是要正好，才好看。

    牛胜笑着说：那么我可就穿了，回头你女儿来了让她喊爸爸。

    行，回头让她喊你二爸。

    淑芬我还要。

    床上是不行了，厨房吧，然后又乐了一回，就被赶出来了。

    牛胜回对面，赶紧烧粥，看到冰箱里有馒头，还有点咸菜，这吃的也太寒酸了。

    把火关小点，出门骑车去买卤味，没敢进菜市场，怕碰见杀手。买了点猪蹄子，猪耳朵，又不能多买、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

    骑着摩托车回了家，锁车的我，碰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从身边走过，一个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牛胜，牛胜就做着鬼脸逗她笑，小姑娘就笑的咯咯的，一岁左右是最好玩的时候了，再大点腿涮溜了，就累人了，一刻不得闲。

    女孩子的妈妈回头看见牛胜时眼前一亮，接着说：小帅哥，以前没有见过呀？

    牛胜笑着说：才搬来十几天，你这是回娘家吧，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唉，才下班，从婆婆家接了孩子，明天孩子爸爸出差走家里路过要看看孩子，我想着，让我妈也看一眼外孙女。

    走着说着，到了家，果然是韩淑芬的女儿，牛胜开门进家，女人也开门进了妈妈家。

    一进门，牛胜就被丹丹姐抱在怀里了，又哭，牛胜说：丹丹姐呀，你是想自己的儿子以后天天哭哭涕涕的呀，还是笑呵呵的呀？这可全在你呀，你现在就应该天天笑才行呀。

    丹丹姐抹了一下眼泪，天晴了。

    从牛胜手里接过卤菜进厨房了，牛胜跟进去从身后抱着她，闻着她的头发，也不说话，也不乱摸，就是抱着。

    丹丹姐也是不动不摇的依偎在牛胜怀里说：一辈子这样多好。

    牛胜说：那就一辈子，只不过，不能天天陪伴你。

    牛胜决定一会儿就去把二胡拿来，给孩子做胎教。

    牛胜说：丹丹姐，我去体育中心拿一下二胡，给你唱歌听。

    吃过饭再去吧？

    牛胜说：不行，我快点回来，想让我儿子早早听到爸爸唱歌给他听。

    吻了一下丹丹耳垂转身就走。

    骑着摩托车，放在体育中心门口，自己狂奔去丽丽寝室，还好，没碰上丽丽，拿了二胡就走，碰到邻居女孩问牛胜干嘛去，牛胜顺口嗨的说：我要去卖唱。边说边跑。

    女孩大喊：你要在体育中心卖唱都比外面强。

    牛胜快速的回了丹丹姐家，然后给丹丹姐和儿子开了一个演唱会。

    是吃饭前唱，吃过饭还唱，还唱了儿歌，就这样，到了八点多了，牛胜在想怎么开口说要出去一下呢，对门的过来敲门了。

    韩淑芬说：牛胜，帮我送一下女儿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把摩托服换成韩韩淑芬丈夫的大衣，背上二胡琴盒，就过去帮她送女儿，出门的时候和丹丹姐说要去卖唱，晚一点才回来了。

    两个女人都笑呵呵的说：别被人抢了。

    牛胜也笑着说：只要不是抢去当老公就认了。

    说着笑着顺手把孩子接过来抱着就走，小女孩也好玩，也不害怕，还扮鬼脸吓唬牛胜，两个人就比赛谁的脸更吓人了，一直走到公交车站，孩子妈妈说：我说：你们两个也注意点影响，对着牛胜说：说你呐，长那么帅，你也是真能放下脸面。

    牛胜说：我们的快乐期太短了，还有六年，这孩子就没有童年了，能让孩子多笑，就多笑，孩子多可爱呀。

    小女孩对着妈妈说：我不让你说大哥哥。

    牛胜说：你看看孩子知道谁对她好。

    大哥哥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呀好呀，小女孩乐的直拍手，牛胜把孩子交给了妈妈以后，把二胡拿出来，开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24678，又唱了上学歌，还把整蛊版的也给唱了。

    女孩妈妈听到把学校炸了说：我上学的时候就想把学校炸了，天天家里是大学，出门了还是学校烦死了，唱一个大人听的歌，听好了，我打赏。

    公交车站等车的人也起哄说：唱的好打赏。

    牛胜也就开唱，无所谓，唱完了，周围的人说：这歌不好听，都无所谓了，谁建设国家。小姑娘拍着手说：无所谓，嘴里口水都说出来了。

    女孩妈妈说：你看把孩子唱的。

    那就换，唱当你老了。

    这个反应就非常好，大家鼓掌，还真有人掏钱，孩子妈妈把孩子帽子拿出来接钱，牛胜当时就急了，连忙把帽子给孩子戴好，批评她，你怎么当妈的，这天怎么能拿孩子帽子呢，万一冻着孩子呢？钱哪有孩子重要。

    这样反而给钱就更多了，塞到牛胜口袋里了，牛胜连忙说：我是开玩笑的，不收钱，不收钱，大家笑着说，这歌值得掏钱。

    牛胜有点上头，又拉了大约在冬季，可惜，也没人喝彩，时代不同，人们想听歌一也不一样。

    牛胜接着换，唱同桌的你，这歌唱过，有不少人眼中泛着淡淡的泪光，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公交车来了，大家一起上车，牛胜喊着谁都不许买票，我买了。

    结果人都买票了，连牛胜三个人都买了。我爱这个世界，多好的人啊。

    一路上，好几个人对着孩子妈妈说：你看孩子爸爸多好，比你还细心，对孩子一看就是爱到骨子里。

    女人也不解释，光是笑着点头。到站了，三个人下车，还是牛胜抱着孩子，走进了一个好大的家属小区，牛胜问：这是什么小区，首都钢铁厂。哇槽十多万人。

    进了楼里，上到三楼东户，一进去，女人把门锁上了，进了厨房拿了菜刀出来，指着牛胜说：老实交代，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牛胜笑了：好了，把刀放下吧，我老实交代，想要听八卦就去泡杯茶，我老老实实的说给你听。

    我拿着刀呀？你，你一点都不怕？

    姐姐呀，你们家最重要的人质在我手里呀，你忘了吗？

    宝贝，来看看你妈妈演戏。

    女人噗呲一笑：好吧，我是演不好了，我给你泡茶。

    把孩子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玩。大厂就是不一样，现在就供暖了，女人脱了大衣，把牛胜的大衣也拿过去了，还说：这个是我爸的大衣，一辈子舍不得穿，我妈还真舍得。

    好了，茶也有了，你就说吧。

    牛胜开始说了：首先，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要从我的童年记忆开始说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招致我父亲的仇恨，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谋杀过我一次，那天是个夏天，天是那么蓝，没有一丝白云，我父亲拉着我走在路边，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马路中间，他松了手，我就被拉钢筋的大板车撞倒在地上了，我脸上骨头都撞烂了，然后我抓到了大板车下面的网兜，拖着我十多米，把我的后背也拖伤了。

    我好多年做恶梦都是透过网兜，看着我爸爸微笑的样子。

    你说谎，你看看你的脸，哪有一丝伤疤的痕迹。

    牛胜接着说：这个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你接着编，我要听听，你是怎么把脸上的伤疤都给抹去的。

    我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八岁，顶替了妈妈上班，一个月32块6毛，全部要交给爸爸，在那个八月，我因为把钱丢在了桌子上，没有递到他手里，他一板凳把我砸昏迷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发生了变化，我身上的皮都换了，而且又一次发育了，我个子长高了，人也长的好看了，而且再也不长疤了，我全身没有一点疤痕，受伤了以后也不留疤，牛胜把袖子捋起来，让女人看自己绷带下的伤口。女人问：你这干干净净的包它干什么？

    牛胜说：这是又一个故事，与这个故事无关，就不说了。

    然后我出院回家后，觉得想活下去就得离开家，就发奋努力考上了大学，泸州省医科大学，然后又来参加了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选拔赛。

    然后在体育中心救了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就是你妈的门邻，孙乐丹，然后我背着她送她回家，她的丈夫看着她脖子上的血淋淋的伤口没有问一句话，没有一句关心，我打了他，孙乐丹要和他离婚，我就买了你妈妈对面的房子送给了她。

    买房子那天，我想着孙乐丹的事，又想到自己，唱着歌哭着，我闭着眼睛哭的时候，你妈妈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在那一霎那就爱上了你妈妈，而你妈妈也爱上了我，我也挣扎过，但是今天我看着你妈妈心想，你妈妈还有多少岁月可以浪费呀，而且国家法律也说了，不能违背妇女的意志。

    所以你们就在厨房里做了。

    牛胜红着脸说：还在床上也做了三次，那个大衣是换床单的时候看到的，然后拿给我穿了。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也爱上了你？

    因为你妈妈抱着我的时候手上动作不一样。

    我不相信，你怎么能知道的，你做给我看。

    牛胜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问这些话的用意。

    牛胜就说：我们可以情景再现呀，你装成我，我学你妈妈抚摸你。

    好，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爱上你的。

    然后牛胜怀里就抱着个大宝宝了。

    然后就是和谐共处五项原则的时间了。反正女儿要青出与蓝而胜于蓝。

    牛胜要告辞了，女人说：明天再走吧。

    牛胜坚决摇头道：不能呀，我的卖唱生涯从今天开始。

    然后牛胜起身就走了，连大衣也没穿就走了。

    下楼的时候就想着偷一件钢厂的衣服，穿到哪都不怕了，累死你，你也找不到我。

    下了楼本来走西头就行了，走东头绕的，看见一楼有一家的衣服自己能穿上，翻进院子穿上了钢厂工作服套装了，连裤子都拿了。

    出了家属区，牛胜狂奔，一路上凡有菜市场的都去闻闻味儿，跑到三点多了，才在市中心的菜市场闻到味儿，市场最里面，干脆，就着这个时间，闻着他住在哪里？

    二哥说：三弟啊，你还是歇着吧，你的弹弓还没练呢，万一碰上了，我也想多活一辈子呀，现在找个地方练练吧。

    牛胜说：我先看看他住哪儿。

    好吧，你小心一点。二哥还是有一点点心虚。

    走到一处大楼后面，一片小平房，胡同里的小路曲里拐弯的，没有个直线。

    在这里伏击不了吧？反而自己会陷入困境。

    牛胜也没敢进去，毕竟命就一条，围着转一圈吧，发现杀手十点多又出去了，确实是带着猫，尼玛，有门道，用猫？

    牛胜又去看大楼是什么单位。

    广播电视中心，不行呀，人太多了。二哥说：他现在出门，会不会是去找你的，你先走吧，练习好了，明天夜里堵在这里，一举狙杀不就行了。现在去郊区练习弹弓，你不练好，我心里害怕。

    得嘞，走吧，其实牛胜也害怕。

    转身离开，狂奔到体育中心更远的地方练弹弓。

    二哥的要求六十米要百发百中，九十米要十发九中，问题是酒瓶盖子呀，太丧心病狂了吧？

    二哥的意思是能打眼睛就不打别的了，打耳朵孔也行，看着还好看点。

    尼玛，射到天亮，说橡胶管不够，要加两根，钢珠小了，要买八个毫米的才行。

    唉，一声叹息，尼码，你早说呀。

    二哥说：我早说你就有了？

    早说就回去睡觉了。

    你还是不想活了。

    两个拌着嘴向丹丹姐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