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送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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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游戏

    丁亨一路的絮叨让范离记起了许多关于修行的事情。

    修行学徒极其重视宗门出身,反过来,各宗门也非常积极吸纳有潜力的苗子,毕竟每代只要吸收一两个天才重点培养,几代下来,一个原本普通的门派就可能跻身豪门,而豪门如果人才断层,没落起来也就是几十上百年的事情,境遇只会更惨。

    一般来说,大令王朝县以上每个地方,都会邀请各宗门派参加试炼大会,不同之处在于,人才鼎盛的地方可能一年一次,邀请到的都是顶级宗门,普通宗门也不是不能来,照样也会接待,不过,招揽到的生源可就只能是别人挑剩的了。

    所以很多普通宗门反而喜欢来青羊县这样声名不显的地方,三年一次,接待规格高,哪怕招不到特别拔尖的,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且,万一刮到大奖呢?

    丁亨觉得自己就是一张大奖,筛选结束后马上去顺和府接受白家的特别训练,自觉水准又大大提升一截,就等着今天在全县瞩目的拜师大会上,把丁家的威名写进县志。

    “没有暴力作背景的财富终究是别人的。”范离若有所思。

    “哥们你这句话可以啊。”丁亨下意识要唤来剑童,又想起他不在:“记下了。唉,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爸为什么下那么大血本了,我还笑话他暴发户来着。”

    “二代常笑一代土。”

    “行了行了,准备考研啊?”

    丁亨觉得这哥们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想来是被淘汰后受了刺激,今天身处这个环境属于应激反应了,他决定拜了师门后,一定给他找到作弊级的修行方法,只是现在还不必说,所以随口转移话题:

    “你觉得今天哪个宗门有豪门潜质,给哥们参考一下。”

    之前丁亨提到,今天来了顺和白家、正气宗、哈得门、抱青峰及其他一些宗门,白家自然是大令六大世家之一,不过已经十多年没有在青羊招过学生了,这次能来无非是因为青羊是顺和的下辖,而且,丁家实在是太盛情了。

    听得出来,哪怕丁家又是花钱送丁亨去特训,又是下血本搞大这次拜师大会,白家也没有表露任何收徒的热情。

    除此之外,范离也就对正气宗有两面之缘,所以实在没法随口一说。

    说话间俩人已到了安检处,检查选手们是否带了越级的法宝,范离刚要打开剑盒,见安检人员悄悄使了眼色,被丁亨推了一把便算是通过了。

    “花钱了的。”丁亨目不斜视。

    范离又好气又好笑,随他走进一个布置清雅的小包间,坐在榻上喝参汤。

    “花钱了的。”不等丁亨开口,范离端过参汤,美美喝了一口。

    不多时,有人进来通报试练开始,范离抱起剑盒,跟在丁亨身后走了出去。

    ……

    二十五个少年走入演武场,其中一个是范离。

    呐喊声,尖叫声,横幅和彩旗,歇斯底里的泪水,训练有素的应援团,陆续被抬走的晕倒者……全场的疯狂,一半是因为丁亨。

    “花钱了的。”丁亨目不斜视。

    一番仪式和介绍后,试练宣布开始,锣鼓声响,几人鱼贯而入,手中托着窄口瓦罐,让选手们从中抽取物事,然后又退下。

    六号。丁亨让范离看手中的号码牌。

    又几人鱼贯而入,托盘上各有零零散散的青草。

    “咳咳,第一场比试,斗草,淘汰十二人,开始。”主持人宣布。

    斗草,恐怕是哪个世界的小孩都知道的游戏,两人各选一根青草,两两相交,然后向自身方向用力,草断者败。

    选手们快步走到托盘前,挑拣自认为粗壮坚韧的青草,场间只有三个人没动,一个自然是范离,一个是望着天空的丁亨,一个是不远处站着的瘦削青年,似在摸着下巴思索什么。

    不多时,一个健壮少年走到丁亨身前,面露难色:“老丁,我也是六号。”

    丁亨收回目光,投以温柔的笑容,从最近的托盘随手摸了根青草。

    不错,像是风一吹就断那种。范离扶额苦笑。

    找到对手的选手们纷纷盘坐地上,场内只有范离一人站着,场外巨浪声声,像是怕草断得不够快。

    丁亨与那少年交好各自的青草,但迟迟没有拉扯,那少年脸露痛苦之色。

    身周陆续有狂喜声与哀嚎声,对决结果也陆续出来了。

    那少年脸色痛苦更甚,丁亨不悦:“要么求财,要么求道,你这表情做给谁看?”

    那少年喷出一口鲜血,双手陡然绷直,把自己手中的青草扯断。

    丁亨点点头,起身看天。

    ……

    败者陆续退场,剩十三人,休息一刻钟。

    刚才那场比试看似无厘头,但范离能感受到场内星天之力剧烈波动,选手们纷纷以识海引出星尘,护住各自的青草,引出的越多,青草自然越是坚韧,这一关考校的,自然便是识海与星天的连接能力了。

    这决定修行的下限。

    丁亨还在潇洒看天,场外应援团疯了。

    一刻钟后,锣鼓声响,又几人鱼贯而入,托盘上共有六只陀螺。

    “第二场比试,斗陀螺,选你自己想对决的人,猜拳决定攻守,一刻钟定胜负,开始。”支持人宣布。

    范离不由得望向主席台上,不知道是谁出的题目,有点意思啊。

    这轮考校的雪山的厚度,简单来说,就是拼血条。

    丁亨已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需要养的,周遭一番恭维和扯皮之后,剩下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坐到他身前。

    等等,不是说少年吗?

    丁亨睁开眼睛,那男人先笑了:“我家也很有钱。”

    顺和府王家,虽然远不及白家富贵数百年,但也算近几十年崛起的新势力,简称暴发户,所思所想大概也和丁家一样,用一个舞台振奋家声,更便宜的就是,这个舞台是丁家搭的。

    相对而言,买一个名额的花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何况王家家主亲至,他已经夜夜私教不辍,蛰伏数十年,只待一朝天下惊。

    太划算的买卖了。

    “王世伯请。”丁亨睁开眼睛,示意接受挑战。

    王家主也不客气,他不觉得对一个小辈需要什么客气的,他甚至觉得对自己这种半只脚踏入贵族圈的家族而言,丁家实在是太暴发户了。

    陀螺开始旋转。

    王家主以雪山为基,用识海控制陀螺旋转。

    陀螺一直在转,丁亨偶尔看看陀螺,偶尔看看天。

    一刻钟将至。

    王家主开始有点懊恼,觉得还是没有学到贵族的静气,自己拼着少几年寿元,在试练前服用了重金买下的各种灵丹禁药,好像这区区青羊县选拔有多难似的,现在看来还是不够淡定。

    已有五场分出胜负,所有目光聚集到丁亨和王家主之间的陀螺,场外屏息静气,因为金主好像已经放弃。

    丁亨拍拍屁股站起身,是的,他就这么随意站起来,环视获胜的五个人:

    “最后一场,不管比什么,我挑你们五个。”说罢双目一凝,陀螺随之飙射而出,远远滚了几圈,再也不动。

    王家主茫然,私教上了几十年,别人一眼就没了?

    丁亨捡回陀螺,恭敬递给他:

    “世伯,你要相信世兄他们,暴发户也有好子弟的。”

    ……

    最后一刻钟休息时间,主席台上各位大佬亲切交换意见,共识就是,青羊特产石螺干还不错,结束后可以带点回去。

    混在第二排的丁盛丁老爷早就听得着急,此时终于可以接过话头:

    “早就给各位仙尊准备好了啊,那个,蓝色衣服那个孩子,各位仙尊可以留意一下啊,哈哈。”

    几位大佬向场内扫了一眼,纷纷微笑不语,白家今天来人名叫白贝亭,虽然年方三十,却已是家族内着力培养的中生代,他知晓丁盛的意思,但不觉得需要给一个乡下暴发户什么面子,只是不喜他一直弓腰谄媚,便转移了话题:

    “山上那件事情,各位怎么看?”

    正气宗执事长老夏明、哈得门副门主刘六安、抱青峰堂主何思远闻言沉吟不语,其他小门派的人物更是一副“我没听到”的神色。

    白贝亭心里笑骂一声,脸上却还保持得体,似是自言自语:“都是死了人的,活人不出声可不好。”

    刘六安面露苦涩,忍不住接话:“他们说话了,谁敢出声。”

    何思远也低声道:“白先生姓白,可能说得。”

    白贝亭还想闲话两句,此时锣鼓声响起,主席台上众人便也象征性坐直了。

    ……

    这次却没有鱼贯而入了,只有一个颤巍巍的老者拿着一根香走到场地中央,插到地上。

    主持人宣布:“最后一场比试,看看谁闭眼,开始。”

    话音刚落,老者双目微凝,香头燃起一团火焰,随后缭起青烟。

    然后飞也似的逃出了场地。

    范离只觉有趣,看那老者的姿态,那根香绝不只是计时作用,身前的丁亨恰到好处的解答,声音却有些古怪:“月香,取月朗星稀之意,对于修行者来说,吸入之后,星天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这玩意很贵很贵,寻常难得一见,怕你们不清楚,说明一下。”

    原来这家伙是对其他人说的。

    短时间屏住呼吸不难,短时间不眨眼不难,但在短时间内不呼吸不眨眼打倒五个人,只能希望刚才大家都没听到的。

    好吧,不用希望了。

    另外五人个个怒目圆瞪,同时扑向丁亨。

    张三双手结印,场内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似海底狂流,将丁亨裹在漩涡中心,蓝色劲服开始撕裂。

    李四于虚空中召唤出一条三头巨蟒,先以贴地之姿冲向丁亨,又猛地暴起,三头分别咬向他的下阴、喉头和退路。

    王五手上不知拿的是什么法器,密集敲打声中,丁亨的星尘肉眼可见的飞速溢出皮肤。

    赵六却是掠过丁亨,一手按在了范离怀中的剑盒上。

    只有孙七身形略慢,拖在后头,正是先前范离留意到的那个瘦削青年。

    “有点意思了啊。”

    “嗯,不愧是年轻人,隐藏实力就是为了帅把大的。”

    大佬们终于换了个舒服点的观看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