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妖僧残月
进的寺内,一股萧索之气扑面而来。
寺中原本偌大的庭院内,居然野草丛生,杂乱不堪。
间或,豁然有狐兔追逐,蛇鼠爬行,令人咂舌。
庭院走廊上,满是枯枝残叶堆积,一脚踏下去,几乎没过脚面。
这寺内的和尚怎地如此懒惰,也不知道打扫打扫。
简直与我等花子有的一拼。
陈小三一边走,一边轻声嘀咕。
小叮也觉着奇怪,不由开口问道:“残月大师,这里怎的没人清扫?”
“呵呵,敝寺原本是座香火鼎盛的道场,寺内僧众极多。后来,突遭一场瘟疫侵袭。以至十不存一。只有贫僧得佛祖保佑,度过劫难。自此一人,苦苦在此侍奉佛主,以度残年。”
残月和尚说着说着,居然偷偷掉下几滴眼泪。
陈小三瞧着他惺惺作态的样子,总感觉好像老虎挂念珠,假慈悲。
鬼知道,这寺里其他和尚是怎么死的。
别人也是和尚,大家一般吃斋念佛敲木鱼,凭什么佛主只保佑你一个人。再则,那瘟疫是要传染的,你如何能独善其身,逃的性命。
这可真是奇了怪!
只听残月继续言道:“后来,贫僧自感年老体衰,又患有隐疾,所以就再也无力清扫寺院。以至落得如今这副模样,还请二位小施主,不要见笑。”
说完,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残月大师多虑了,小女子只是随口问问,万望大师不要见怪才是。”
小叮紧忙回礼,反倒觉着心中有些不忍。不该多言,勾起大师的伤心往事。
转过一个拐角,残月停在一间禅房前“二位小施主,此间禅房便是你们今晚下榻之所。屋内陈设甚为简陋,请勿见怪。”
“多谢残月大师,只要有片瓦遮头,我姐弟二人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还有其他奢望。”
残月推开门,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鼻而来。
小叮被呛得连连咳嗽,禁不住后退几步。
就连荤素不忌,天当被地当床,狗窝里都能眯一宿的陈小三,也紧忙捂住了口鼻。
就这样的屋子也能住人,和尚,你他娘的不是逗小爷玩吧!
陈小三一阵恶心,对这残月和尚的映像又降低了几分。
“禅房久未住人,所以气味有些许难闻,二位小施主,请勿见怪。”
残月双手合十,略带歉意的言道。
小叮暗道,自己二人也只是住一晚,虽然屋子有些不尽人意,也只好将就一晚,明早就离开,也不算什么事。
于是,紧忙还礼:“无妨,如此就多谢残月大师了。明早,我们姐弟就离开。”
“两位小施主,请自便。贫僧,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言罢,残月转身而去。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扭回头言道“忘了告知两位小施主,夜里千万紧闭门窗,切不可四处走动。这寺里向常多有野物出没,万一惊扰到了两位,贫僧可就罪莫大焉。”
说完之后,再不多言,匆匆而去。
黑灯瞎火的,连盏油灯也没有,让我们摸黑啊!
陈小三心中一阵气恼,这和尚也太小家子气了。
两人摸索着进了屋,也不知这间屋子有多大,就只得盲人摸大象,仅凭感觉。
陈小三自然比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叮手脚利索。
他向常在花子群中混,什么样的地方没呆过。
别说一间没有灯火的禅房,就是摆满棺材的义庄,他亦是不惧。
有张床铺,有桌椅板凳,就是缺少被盖。
“小叮,你怕不怕?”
黑暗中,陈小三故意紧张兮兮的问道。
“怕什么,这里是禅寺啊,你以为会有妖怪?”
“嘿嘿,我看这寺庙不是善地。”
“怎么讲?”
小叮一惊,追问道。
“你没看那叫残月的和尚,一脸横肉,满身的邪气,准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今晚,可不能睡得太死。”
自打进寺开始,陈小三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残月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残月不像是地道的和尚,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阴森邪恶之感。
而且说话闪烁其词,两只眼睛咕噜乱转,好像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管,这一路我走的太乏了。我的好好睡一觉,你别总拿话吓唬人。”
小叮,伸了个懒腰,就摸索到床边,准备躺上去。
“你也不怕那床铺上有虱子跳蚤,待会咬你一身大包?”
陈小三嘿嘿一笑,提醒到。
这么一说,小叮顿时犹豫了。“床铺睡不得,那可咋办?”
“找个墙角,眯糊一会儿,等到天亮咱就走。”
小叮想了想,只得照陈小三的话做。
不知何时,夜空中那弯残月忽然消逝不见了。
夜风一阵紧似一阵,刮的人心里发毛。
天,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也许是赶路真的乏了,小叮蜷缩在墙角,发出阵阵香甜的鼾声。
陈小三没她那么心大,他总感觉这寺庙有古怪,那残月和尚一定不是好人。
他说夜里不要出去,谨防寺里会有野物出没。
什么野物?狼虫虎豹,还是孤魂野鬼?
吓唬谁啊,你当小爷是三岁小孩!想当初,小爷我也是“麒麟镇”一霸,跺跺脚,整个镇子都得乱颤。
你说不出去,小爷我偏要四处瞧瞧。看这寺庙究竟有什么秘密。
主意打定,陈小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酣睡当中的小叮,悄悄地摸索着,出了禅房。
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先奔大殿瞧瞧。陈小三蹑足潜踪,顺着走廊一路摸过去。
进的大雄宝殿里,四处依旧漆黑一片,什么看不见。
陈小三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异常。就打算转身离去。
突然,一团绿油油的火苗在角落里闪现了一下。
他急忙伏下身子,大气都不敢出,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团闪动的火苗。
绿色火苗猛然升腾而起,飘到半空。随后绕着整个大殿转了一圈,仿佛在巡视。
之后,忽然飘出大殿,瞬间不见了。
陈小三顿觉奇怪,这一定是那残月和尚搞的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依旧摸索着,出了大殿,又摸进旁边偏殿之中。
里面黑咕隆咚,听了听,一切如常。
就这样,他游走不停,挨个摸进各间屋子,并未有什么发现。
那和尚到哪儿去了?
怎么转了一圈,没发现他的身影。
忽然,一声极其细微的吼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声音好像是从他左侧角一处落里传来。
他立时警觉起来,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索过去。
这里居然没有路了,是面墙壁。
这他娘真是怪哉,墙壁怎会发出吼声?
他有点不甘心,于是用手仔细摸索那面墙。
猛然,摸到一个铜环。铜环好像是扣在墙壁一处凸起的部位。
他顺手把铜环往外一拽,将铜环竖起,接着用力一拉。
说来也怪,这面墙壁居然缓缓打开了。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袭来。
陈小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冷!
里面终于有了亮光,不过却是绿森森的,如同鬼域。
这时,里面又传出一声吼叫,仿佛恶鬼在呼嚎。
小爷我今个非得瞧瞧,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怪物。
陈小三稳了稳心神,吐出口闷气,闪身进到里面。
待他进入之后,突然,不知由哪儿钻出一只小耗子。
这小耗子,身形灵动,米粒大一双小眼睛绿光莹莹,尾随他而去。
悄悄走了一阵,里面豁然出现一间密室。
密室很大,居然灯火通明。
地面正中央,此刻盘膝端坐一人。在他四周不远处,一圈油灯有序环绕,形成一个弧形。
正对面,摆放着一座长方形木台。木台古香古色,刻满符文。
木台之上,陈列着一排陶罐,约有水桶大小。陶罐呈深黑色,其上也刻满符咒。
陶罐口有红布覆盖,其下捆着一条绿色丝带。
陈小三伏在暗处,数了数,陶罐竟然有十几二十个。也不知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再一看那端坐中央的人,豁然就是那个名唤残月的和尚。
残月此刻身穿一袭绿袍,双目圆睁,邪气逼人。
在他左右地面,分别摆放着,一柄黑色短剑,一支血红令牌,还有一个金色铜铃。
但见残月,忽然操起地上的那柄黑色短剑,念念有词“九天玄刹,往来鬼神,听吾号令。”
跟着手中黑色短剑往前一指,断喝一声“了缘魂魄何在,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言还未了,只听“刺啦一声。
木台上,一个陶罐突然发出异响,封口处那层红布猛然出现裂纹,一道黑气由那陶罐之内冒出。
这道黑气飘飘荡荡,来至残月近前,忽然停下。
随即渐渐凝聚成型,现出一个老和尚的身影。
老和尚须发皆白,身形佝偻,满面愁苦之色,浑身不住抖动,仿佛正在遭受无边的痛苦。
残月忽然劈指一点,老和尚不由得张开嘴巴,一股混白之气突然从口中冒出。
就见那股混白之气,电射相似,直奔端坐于地的残月而来。
残月随即鼻翼微颤,将射到近前的混白之气,尽数吸食干净。
这时,就见那那老和尚不住哀嚎,跟着
左右摇晃不止,凝聚成型的身躯,几乎就要散去。
残月吸食那股混白之气后,微微皱了皱眉,感觉甚是不满。
随后,看了看痛苦不堪的老和尚。“你这秃驴,修行六十载,尽然精气还是这般浑浊不堪。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思。”
但见残月一摆手,黑色短剑一指。
老和尚身影立时散去,重新化为一股黑气,飘飘荡荡钻入先前那个陶罐,再无声息。
陈小三伏在角落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上的冷汗,几乎落满衣襟。
七个隆咚锵,这残月和尚居然会邪法!
连死人的魂魄都能拘出来,这他娘的,真是妖僧一个。
他吸食那老和尚的那股子白气,要做何用?
莫非他也在修行不成!
这种修行方式也太过邪门了,连死人魂魄也不放过!
倘若落在他的手里,连鬼都做不成。
我们的赶紧离开,这地方简直就是魔窟鬼域,哪是人呆的。
如此看来,这寺里以前那些和尚,一定都遭了这个妖僧的毒手。
正想着,残月那厢已经连连吸食了好几个和尚的魂魄之精。
忽听他言道:“鬼奴数日未归,想必已经遭人毒手。嗨——,可叹,枉费我悉心豢养多年,费了不少心血。”
他指的鬼奴,又是什么东西?
陈小三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暗自寻思。
“本想让鬼奴前去吸食一些人血,以助它尽快蜕变。日后好伴我修成鬼仙,逍遥自在。怎奈,天不容我,非要与我作对。”
残月继续言道,忽然起身,飞腾于半空之中,绕着密室往来盘旋。
立时间,整个偌大密室内,阴风阵阵,邪气弥漫。
呀——!
陈小三惊得打了个激灵,如此说来,原来在“广福客栈”庭院内,出现的那个鬼物,竟然是他指使的。
这和尚,可邪门到家了。
我得赶紧离开,万一被他发现,下场惨不可言啊!
突然,他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顿时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撞在墙壁之上。
“叽叽叽叽”,一阵极其熟悉的耗子叫唤声突然响起。
陈小三扭头一看,就发现在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小耗子。
他再次定睛一瞧,妈呀,居然是——它!
那只让他倒霉透顶的花斑小耗子。
你大爷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每次见你,就准没好事。
果然,残月似乎有所警觉,身形一晃,扑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