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村
繁体版

第二十五章 二姐的婚事

    二姐的主动离职让校长和所有教师感到十分不解,鲁校长亲自把二姐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杨玉同志,学校老师们对你的评价很高啊,同学们又喜欢你,对你讲的课反映也不错,你再坚持二年有指标就可以转正了呀!”二姐默不作声,任凭校长怎么开导就是要辞职,鲁校长见她注意已定,就没再多说什么。和二姐关系好的同事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请求二姐留下来继续教书,可是二姐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离开学校。没办法,谁的劝说都没有,此时纵然是有八匹马也拉不回二姐,让她留下来。

    二姐是我们家里长得最漂亮,也是最能干的女孩,虽然个子不高,浑身却有使不完的劲,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偶尔会露出忧郁的灰色,虽然二姐没能考上中专,也不影响老爸老妈对二女儿的疼爱,她们想尽一切办法给二姐找工作,他们可不想让这么漂亮的女儿受苦、受委屈,可是,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等来了指标,好不容易有班上了,二姐却轻而易举的就要放弃了。家里人也都不能理解二姐的做法。为此,老妈还把二姐狠狠地骂了一顿。

    就这样,二姐不顾同事的劝说和家人反对,草草办了离职手续又回家干农活了。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能二姐也不曾料到会有更糟的事情等着她的。

    其实,二姐离职是有原因的。二姐教书期间,是临时教师身份,每个月只有45元工资,她总觉得工资太低,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跟正式教师比起来,心里已经有了不小的落差,加上单位离家又远,一个月除掉吃喝的饭钱,自己剩不了几个钱,时间一长,她内心越来越不平衡,她也不想就这样毫无希望的等下去,就自己打起了乱算盘。二姐不知听哪位“名人”说过,结婚可以改变命运,于是,一些事情开始在她心里秘密酝酿起来。

    年轻的二姐哪里懂得,人的一生不会一帆风顺的,婚姻生活也是如此,幸福的生活都是甜蜜和谐的,不幸的婚姻如吞下了黄连般苦涩。二姐草率决定了婚事,只能自己细细品尝苦果。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呢?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家里有两个男孩子,老大在部队当兵已结了婚,就剩老二,在城里工作好几年了,都30多岁了,还没成家。据他们家人解释说,没找到合适的姑娘。我的老爸老妈信以为真,也没有去打听对方的详细情况。听老妈说,这家人(包括他小儿子)很久以前来过我家,说是想在我们村里给他儿子寻个媳妇。二姐也见过他儿子。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为什么她儿子不在城里找、却要在农村找媳妇呢?里面的奥秘,包括我家人在内,没有人去细细探究过。恐怕只有当事人和他家人清楚。

    二姐自从萌生了不想教书的念头时,就千方百计地找机会,想方设法托人找关系,他做这些事情老爸老妈是全然不知的。不知二姐是怎么想出的法子,有一次二姐借着学校公派到县里学习的空档,来到了在县城做生意的姑妈家里。她原本打算去看看姑妈,托姑妈想想办法,在城里找个工作。却不曾想,在路上无意中遇见之前去过我家的远房亲戚家没结婚的二儿子,二姐觉得是天赐良机,于是就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人的想法一旦滋生是没法轻易抹去和停下的,后来二姐托姑妈帮忙无望,就主动写信给那小子诉说了自己的苦闷和心愿,希望能在城里工作,改变命运。那小子也回信表示同情并给以安慰。并答应帮她找工作的事情,一来二去,时间一长,那小子居然以为二姐喜欢他,就找机会去二姐学校看望她,他去看二姐从不空着手,好吃好喝的东西不在话下,有时还送二姐化妆品,那是二姐最喜欢的,久而久之,二姐居然被他阔绰出手打动了。她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的。她竟然把这种感激当成了爱情。那小子也是机灵,他乘热打铁,没经过我二姐同意,就带着礼物,领着家长来我家提亲了,老妈老爸是一脸蒙圈的样子。待对方细说从头后,方才了解原委,才知道二姐跟他谈对象的事。他们觉得,只要二姐同意就好。二姐作为女孩子,又是在恋爱中,更是没啥智商可言,她也从来都没质疑过对方。对方家长的条件是,只要二姐跟他儿子结婚,就答应帮二姐在城里找个正式工作,二姐听了对方家长的许诺,还真的动心了,立即当场答应了婚事,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比起常年待在乡下当民办教师要好不知多少倍。多年的愿望此刻就轻易实现!二姐竟有些飘飘然。她认为,她在向城里人大大的跨了一大步,也算是是几十年不遇的大好事!可怜的二姐呀!小小的诱惑居然让二姐丧失了正确的判断力。殊不知,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只会掉陷阱!二姐如此任性草率的决定几乎毁了她的一生。

    二姐这下可算是有对象的人了,对方家长看二姐没反对此事,于是早早选择了订婚和结婚的日期,二姐结婚后,姐夫发病我们家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么着急让二姐和她儿子结婚一定是有隐情的,他们害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如此匆忙行事。

    二姐订婚前的一段时间比其他人都要忙,她们频繁的出入于城市和农村老家之间,二姐的着装和用的化妆品比以前时尚、高档多了。有一次,我趁二姐不在,拿起她的化妆品“研究”了好一会,二姐有好几瓶化妆品,小巧而精致,那么小的一瓶标价竟上百元,我好奇的打开化妆瓶盖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自己也想使用一下。我在这之前来没有用过擦脸油,何况是这么高级的香脂。我站在梳妆镜跟前,用手沾了一点那精致的擦脸油,抹在自己脸上,感觉粘粘的,不易晕开,我又用劲抹了抹,晕开了,脸上立即增白不少,连嘴唇都白了。脸上有种厚重的感觉,以致于自己的呼吸都受影响了,我吓了一跳,心想:“坏了!不会中毒吧?怎么连嘴唇都变色了呢?这啥东东?竟有这等效果?我赶快收手,把二姐的化妆瓶盖拧紧,幸亏用的不多,否则就会让二姐发现了,我赶快洗净自己的脸,重新站在梳妆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是素颜好,感觉轻松很多。难怪二姐最近白多了,感情是这个化妆品的作用,我陷入了遐想,我以后结婚也要买这个化妆品让自己的脸再白一点。俗话说得好,一白遮十丑。那样的话,我就会变得漂亮起来了。想到这里竟增添了不少自信心。

    二姐结婚那天,我还在卫校上学,没能请假参加二姐的婚礼。听大姐说,二姐看到娶亲的车到了我家门口,她全面奔溃了,哭的撕心裂肺,死活不肯上婚车,画好的妆容被眼泪、泪鼻涕揉的不成样子。真的毫不隐瞒,二姐对这门亲事早就后悔了,但是,在那个封建思想残存的时代,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在那一刻,她也没有逃跑的勇气,更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终于还是无奈的上了婚车出嫁了。二姐的婚姻生活就此展开。

    放假回来我去看二姐,二姐夫正常无二,他笑盈盈地跑前跑后给我拿好吃的,包括做饭,二姐夫做饭的手艺堪称一绝!从二姐夫的种种表现,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也没看到二姐夫是个病人。我的二姐,平静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她和我只聊些开心的事,问我在学校的情况等等。我在想,二姐可能已经默认了她的婚姻,她在默默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婚姻压力!此刻,我无能为力,我在心里呐喊:老天爷呀,请帮帮我二姐!也盼望二姐夫不再发病,让他夫妻二人平安健康过完这一生。

    二姐隐忍着,坚强不屈的一步步往前走。老天爷不曾怜悯过她,直到有一年,事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