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公共停车场找了个车位停好车，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多。

    还没到他上场的时间，来得及。

    陆离对着后视镜简单理了理头发，戴上他的黑框眼镜，开门下车。

    一下车立刻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所环绕，富有动感的节奏相隔几百米仍清晰可闻，人声部分就有些模糊和失真。

    露天舞台上的打光相互交叉晃动着直插云霄，在夜空阴云上投下一块块来回移动的光斑。

    声势很大，但台下观众并不多。

    这种商务演出就是这样，能吸引观众，但留存率不高，很多人都是看一会儿最多拍段视频就走了。除非请来了什么大咖。

    陆离轻松穿过人群，找到大飞。

    大飞正举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拍着台上，没注意到陆离的到来。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是公司的化妆师，陆离见过几次，朝陆离点了下头致意。

    台上，三名衣着鲜艳的女艺人正在边唱边跳，跳得有点像宅舞，音乐也是甜甜的、元气满满的类型，少女感很足。

    C位的那个，正是陆离那天去公司签约时差点撞到的女孩儿，好像叫钟灵毓，这名字还挺好记的，钟灵毓秀嘛，看样子她的父母希望她成为一个秀儿。

    走到舞台前他才意识到，之前听到的人声并不是因为距离远而失真，而是因为她们唱得本来就跑调。

    这倒也真不能说她们唱功不行。

    边跳边唱难度非常大，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歌手，也很难在剧烈运动的同时唱准调。

    台上她们的样子才是真实的，至少可以证明是真唱。

    不过看她们大汗淋漓、脸色发白的样子，这是表演了多久？

    “连着两场，大概有十多分钟了。”

    大飞扯着嗓子给他介绍。

    陆离不禁嘶了口气。

    唱跳十多分钟，别说这三个弱女子了，就算是巨石强森，也得停下来喘一会儿。

    这么拼？

    还是公司太没人性了？

    陆离不一样，他来就只需要上台唱一首《阳光宅男》，然后完事。

    相比之下台上这三个新人辛苦得多。

    “这其实是在给她们机会，在台上停留时间越长，被网友们注意到的几率也就越大。”

    大飞解释道：“如今是互联网时代，成名的渠道有很多，我们的培养方式也要顺应时代做出改变，借助群众和互联网的力量。举个例子，如果有观众上传她们的表演视频到网上，并且火了，公司就会趁着这股热度继续为她们制定接下来的活动。”

    这个陆离倒是可以理解。

    就好比原来世界的桥本环奈，一张跳舞的照片在网上疯狂传播，成为无数宅男心目中的青春女神。

    某种程度上说，桥本环奈能火起来，得多谢那位拍照的兄弟。

    “不过这也有点太过了吧，唱得都不在调上了。”

    “这也是所展示的其中一项内容，让观众们看到她们的努力，产生怜香惜玉的心态，更容易接受她们。”

    陆离叹为观止。

    在玩套路这方面，还是这群专业人士更会玩。

    “即便是这样，能火起来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就算火一时，怎么维持下去也是个难题。娱乐圈不缺美女，更不缺努力的人，有背景的人都在努力，她们这种普通女孩子还有什么优势呢？说到底，也只有才华和创造力才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不变的‘硬通货’。”

    说最后一句时，大飞意有所指地看了陆离一眼。

    就当他是在夸自己，陆离没什么反应。

    “陆老师有时间的话可以给她们创作一首歌，看在同期的面子上。”化妆师姐姐似乎也被台上女孩们的努力打动了，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对她们帮助会非常大。”

    又一个想找我约歌的。

    排队排队。

    “有时间一定。”

    大飞倒是没表示什么，继续举着手机拍视频。

    陆离看着舞台上，还是C位的秀儿最耀眼，有那种成为明星的潜质，说不定真能一首歌带飞。

    “在娱乐圈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好过单打独斗。

    有那么一瞬间，陆离看到钟灵毓似乎和自己对上了目光，只有一刹那，短到很可能是错觉。

    接下来是个三人同时转身的动作，音乐伴奏同时沉寂，默数三秒后，音乐声再度骤然响起，三人又同时转过身来面向观众。

    中间的钟灵毓“焕然一新”，脸色又红润起来，原本疲惫不堪的眼神也有了光彩，就连声音都变得中气十足——虽然仍不在调上。

    身后两个小伙伴都惊呆了。

    姐妹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说好了一起摆烂，你为什么要偷偷支楞起来？

    什么核动力少女啊。

    这既不科学，也不合理。

    C位带领下，两人也只能强打精神跟上节奏。

    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拼命振作起来给观众们表演，在场各位有目共睹，在心里对她们的评价不由地高了几分。

    表演完后，三个女孩弯腰谢幕，却是喘得连“谢谢”都说不出口了。

    在场观众报以热烈掌声。

    陆离也跟着鼓掌。

    虽然她们不一定会火，甚至可以说大概率不会火，但这份努力却是值得钦佩的。

    马上轮到陆离上台演唱。

    他提前知会自己不用化妆。

    和《天地大对撞》不一样，天地节目组化妆上镜是必须的，硬性要求，可这里的舞台没这个要求，那他就可以随意了。

    反正又不靠脸吃饭。

    陆离准备上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着大飞：“等会儿有时间没？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大飞显得有些犹豫：“时间倒是有，不过喝酒我不在行，恐怕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酒友。”

    “那就随便喝点什么别的，”陆离满不在乎地道，“主要是钱导那边邀请我参加杀青庆功宴，到时候会有很多圈里人参加，有些事情我想提前跟你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毕竟圈里的事你比我懂。”

    “好啊，那没问题。”一听是这个原因，大飞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我一首歌的时间。”

    陆离冲他笑了笑，拿着话筒上了台。

    这次的庆功宴上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蒙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