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元吉是谁
“啥年代了,这东西还真少见,姥姥倒是有一个,当老花镜看个药品说明书之类的。”
棉布内里的花纹很奇特,旋元吉顺手抄起放大镜:
A3大小的布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真是该省省,该花花,凤凰都有了,这...这教材却连个图都没有。”
趴在棉布上研究了好一阵子,没看见灰门字样,终于放下棉布,摩挲着毛笔、砚台,除了墨锭异香扑鼻很喜欢之外她其实也品不出个子午卯酉,文化沙漠本漠。
一小格摆放着黑色方形小丝巾,一副黑色手套,材质奇特也不知做什么用的,随手把丝巾系在脖颈,想了想又放回格子。酶晶核连带香囊大小的丝绸包和那封信都塞在格子内。
她合上匣子,只留了放大镜和棉布在外,盘腿坐在土胚床上,准备先学习棉布上的内容,然后按观丹的指点开始冥想。
没想到她越看越精神,当她读到人体脉络的内容时,脑海里浮现她的身体经脉,读到穴位,相关穴位便在她意识中亮起。
“生动,太生动了。”
她不需要理解文字的含义,不必去思考内涵,文字所代表的涵义直接印刻在她的脑海心间意识中。
“宝地,真是宝地,看书看的这么带劲还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她急忙手持冥之华,盘起腿冥想,按观丹的指点,调整呼吸配合冥之华的气息。
她聆听着身周的一切,觉而不动,眼前是一片虚空,见而未见,很快进入一种定的状态。
良久,一副画卷自空而降,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画面中央,横卧身姿绝美的人物,身周耀着宝螺形状的光圈,肢体异常舒展,衣诀翻飞,双手双脚无限延伸,很有一种自水中浮现,预一飞冲天的气势。
女子身下清澈见底的水潭,水草鱼虾浮浮荡荡。潭水延伸至天边,水天连成一线。画面侧方一座雄伟人像石雕参天而立,低垂双眼如天神降临,手握剑柄,宝剑立在身前,威武肃穆。
忽得,一朵莲花自画中女子身前生出,黑色莲花飞速自转,原本没有清晰五官的画中人物,眉眼和衣物如水墨晕染,唰的,淡色长发化为黑色短发,宽大长袍化为红色罩衫,内搭白色T恤配米色裤子。
画中女子一手撑在水面,打哈欠的同时对画外飞眼。旋元吉凝神细看:
“这不是撞衫,这不是我吗!?”。
女子嘴角一抹狞笑,身后化出三只手臂。三臂飞舞云手,一手自刎,二手掰下头颅提在手心,三手比心,正对画外。
旋元吉歪头,见屋内如泥巴捏成,泥床端坐一女子,目眦欲裂,瞳孔极大极黑,浑身散发浓墨一般的气焰。她用食指轻轻戳动女子,触焰即焚。
她疑惑的看着剩余的四根手指。
这个人好眼熟。
碗口大的脖颈断口鲜血如火山爆发,壮观且邪门。画面迅速被鲜血洇满全幅,火焰骤起,微秒间烧了个溜干净。
画卷已白,旋元吉的瞳仁在燃烧。熊熊火焰气势非凡,黑色气息从她身周散发,愤怒之气暴涨。碗口大的火山坐落在旋元吉小腹,正待爆发。
“我说过,你跟观丹不是一路人,你我正好可以做一番事业,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旋元吉回身,没有人,一柄短刃忽得插进小腹,她麻木的盯着刀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抽出插在小腹的短刃,持在手中细细端详,不甚关心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把脉的,我是医生。”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轻握旋元吉持匕的手,掰转,把匕首换到他的手中。
旋元吉眼看着匕首被拿走,回身,依然没有人。
画卷浮现眼前,一柄短匕悬在画中女子胸前,匕刃寒光如萤,慢条斯理的把她剃成一具白骨。旋元吉就这样静静观看,不知过了多久。忽得,她像是想通了什么,高喊:“你耍我?”
“不怕死是吗。”
死?怒火熏蒸双眼,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只想抢过匕首猛戳持匕之手。
持刀人在画卷中现身,抬脚跨过白骨,光着脚大踏步走至画外,水面印出他的每一处落脚,阵阵涟漪荡漾,鱼虾躲藏。一双金黄色的眼灌满画卷,坚定不移的看着画外。
这双眼千变万化,火焰、浓雾、巨浪、沙尘...旋元吉细细查看,只觉有无限魔力。她不理解,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这,要做什么。
男子把身体扔进座椅,双腿大敞四开,一手拄着下巴,金黄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怒火持续炙烤,旋元吉痛苦难耐,她想呐喊,想尖叫,却不知如何表达,她压在喉咙的四根手指感受不到震动。
厉风自水面吹起,潭底不断有气泡冒出水面,气泡蒸腾,水蒸气和阳炎形成一座座变幻莫测的海市蜃楼,潭水如倾斜的鱼缸大幅度摇摆着,潭水冲刷男人的脚,脚面如荷叶自洁,滴水不沾。
时间缓缓流逝。
忽得,他打了一个响指:“士可杀不可辱是吗。”
他把本就宽松的长袍一把扯下,饶有兴致的看着画外的旋元吉,走向画中女人,挥手间白骨化为胴体跌落水面,浑身打湿,水珠不断从头发滴落,她仰头回望身后的男子。
旋元吉疑惑的看着他胯下的变化,女人蛇一般缠在男子身上,两人齐齐看着画外。
旋元吉转移视线,只见端坐在泥床的女子浑身颤抖,浑身黑炎燎天,面部焦黑。似是在忍受痛苦,又像是在以身献祭祈求神灵。
她对画中的两个人不感兴趣,对坐在泥床之上的女子亦然。只望着窗外的星辰,一道道流星自半空划下,许久,她感到宁静和祥和。
“看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呢,元吉,你麻木的让我心痛。”耳边低沉的男声响起。
又他妈是谁!?
元吉是谁?!
旋元吉一团怒火噌的窜起,怒火化为烈焰,她以身为燃料顿时消失在原地,浩大火势急速坍缩成一丸高密度白球,融入端坐泥床的旋元吉小腹。
伴随一声长啸,紫黑色光芒冲天而起贯穿画卷,潭水掀起滔天巨浪,海啸般的巨浪不断拍打石像,石像豁的抬起双目,对着画外提剑出击。
剑风唳耳,手起刀落间画卷横断两截,隐没虚空。白球轰然炸开,散溢的能量如管道,上穿脑壳下穿脚心。
流星复流星,重复再重复。旋元吉打开双眸,迷失在初见流星的那一刻,内心逐渐平和,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没想到,没想到。”男子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