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这个女人,她真的是人吗?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陆言不敢相信。
她生了张白皙的鹅蛋脸,可是脸上五官却雕刻得很精彩。
那双眼睛像刚出尘的月亮,弯弯的,角眼长长的,没有平添出任何一道眼影。
眼眸里没有一丝浑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似乎沁了一层薄薄的冰。
鼻梁高高的,很顺滑,看得叫人忍不住像伸手指去刮她挑逗一下。
她不是樱桃小嘴,而是天生冷厚的嘴唇,微微扬起。
明明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女人,可是陆言转瞬就不记得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明看见她了,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陆言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迅速的晃了晃头,仍旧难以置信。
当他再次努力看去时,眼中已然没有了前一刻的定力。
无论他怎么在脑海中描绘女人的样子,可她的脸,始终都是模糊的画面。
就在这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一次,换她走过来了。
“该死,头好痛。”
她越靠近,陆言的脑袋仿佛就要炸开,像孙猴子被观音菩萨下了紧箍咒,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别走了,你停下啊!”陆言大吼,疼痛感让他失去了理智,宛若身旁有两个大汉正在奋力掰开,一阵阵的拉扯,疼得他倒在地上去直打滚。
啊……
草地被他疼痛的身影映出拖痕,树叶飞得遍地皆是,杂乱的树枝也被他压得歪八扭七,像个抓狂的疯子在人间撒泼。
女子漫步走来,见陆言疼痛不已,下一刻,他竟用脑袋去撞旁边的大树。
女子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旋即伸出了一手,轻轻地放在陆言的头上。
陆言顿时感觉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脑,“轰”的一声,这一刻终于炸了。
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去像条死透的鳄鱼,全世界终于安静了。
在睡着之前,半空中似乎出现了那张女人的脸,她仿佛走过来看了自己一眼。
但陆言也不确定就昏迷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可的确还是眼前的场景,而自己也才倒下几秒钟。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躺在地上?”现在浑身的精力全回来了,可是他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陆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安静的注视眼前这片诡异雾霾,但脑海里却依旧十分纠结。
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被袭击了?
他努力的回想,可无论他怎么想,却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而眼前这片雾霾又何时把自己给围了。
鬼打墙!
不像啊!
突然,他看见一旁的草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骤亮,陆言迅速俯身去捡起来一瞧,竟是一枚古玉。
“怎么会有一枚古玉?”陆言十分好奇,这枚古玉呈翡翠白的状态,是圆形的,像枚古钱币,中间破了个洞,上面系了条红绳,像古代女子所佩的腰玉。
因为男子的腰玉通常以饱满圆滑为主,显得富贵平安之意,而这枚腰玉非常细腻,单一,用绳也十分讲究。
在古代,只有未出阁的姑娘才会用这种姻缘绳,意在将来能嫁个好郎君。
这条红绳虽然也属于姻缘绳中的一类,但似乎又多了几分江湖的傲气,更像是女侠客佩戴的腰绳。
“嗯,什么味道……”陆言用口鼻闻了闻,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下他更加确定是女子的身物。
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古代女子的身物?
难道刚才还有别人!
陆言陡然一惊,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从古玉掉落的方向看去,这里的确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霎时间,他感到背后有道寒光直上头顶,顿时拔凉拔凉的。
一个是自己,那么另外一个又是谁?
“陆言……”突然,不知从哪传出的喊声。
“陆言……”声音很小,很细微,但却非常深刻,好像在他耳边喊出来的。
“谁?”
陆言神色一收,心脏差点骤停,他甚至都感觉到对方的口风吹了下耳根子。
“是人是鬼,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他立刻做出反应,全神贯注的盯着四周。
可能是从前面对的东西虽然恐怖,但好歹能看见对方。
人们常说,最害怕的是看不见的对手,如今他就要面对看不见的对手,这非常考验心理。
“陆言!”
陆言大惊,只听见喊声,却看不到人,这次几乎吓得他差点原地起飞。
就像有个人拿了个喇叭,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在他耳边来一下。
“你到底是谁,出来……”陆言大吼,一贯镇定的人,现在额头上都开始冒汗水了。
发怒是掩护心虚的表现,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诡异的松树林中找到一丝安全感。
“陆言,陆言……我在这里,你来啊……”
陆言定睛一看,前方十几步雾霾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道三四寸高的东西召唤自己。
“陆言!你来呀,你过来呀……”
即使知道害怕,但他也不能主动害怕,那将会增加恐惧的根本。
因此,陆言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向黑暗中那三四寸阴影走去。
当他越走越近,那三四寸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逐渐从雾霾中映入眼前。
“陆言,陆言……”
喊声还在继续,可声音却断断续续的好像无力,不太像活人发出来的。
更像是置身混沌当中,不知从哪有个快死的人,正在临死前哼鸣出他的名字。
走近后,陆言定睛一瞧,“艹”的一声过去,当时就吓了他一哆嗦。
原来这三四寸的东西竟是一块椭圆的墓碑插在眼前,身后竟没有土包。
这一刻,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那死人声也听不见了。
不过陆言依旧困惑,这块石碑也像是凭空捏来的,他倒吸口气,保持镇定的站在碑前,睁大了眼睛看去。
碑身十分破旧,上面都开始出现裂缝,而碑文也模模糊糊的,隐约看见个“墓”字,其他那些字,被爬满的青苔包裹住了,无法看清。
人似乎一旦有了好奇心后,就要追根刨底,陆言也不例外,他短暂的忘了恐惧,心生好奇,硬要俯身看个清楚才肯罢休。
随即从地上捡了个干瘪的松果,用力往那碑文上一划,杂乱的青苔被干瘪松果带出,碑文上的字也渐渐浮现眼前。
明明是黑夜,明明是雾霾大天,可不知为什么,陆言就是能看清楚碑文上的字。
“陆,公,文,之墓……”
“嘶……这个陆公文是谁?”陆言满脸狐疑,虽然是一个姓,但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就在他思考瞬间,无意识往边上瞥了一眼,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块一样的墓碑,依葫芦画瓢,两块墓碑几乎一样。
“艹!”陆言又随口而出,这尼玛是变魔术吗?只是有了先前的落差,现在已经没那么恐惧了。
旋即他又俯身去另外一块石碑上看了看,“陆净之墓!这个家伙又是谁?”正当他纠结的时候突然大定。
等等!
他迅速扭头回到第一块石碑上面,眼睛如鹰隼般在碑文上精准捕捉,从后代子孙当中,他惊讶的看到了个“净”字。
他们是父子……
他们怎么会是父子呢?
霎时间,陆言流露出难以置信,也许是诅咒给他留下印象太深,所以当他看见眼前父子二人,从而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在他震惊的瞬间,灰蒙蒙的雾霾正在娓娓退去。
从余光中,逐渐有物体映入了他的眼帘,陆言猛地扭头,一排三四寸高的石碑,不知何时横在面前。
一个个看去……
“陆净,子正博。陆正博,子天安。陆天安,子富贵。陆富贵……”看到这里,他骤然停下,满脸大惊。
“陆家祠堂!”旋即,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张完整的族谱。
再次站起来一看,遍地皆是一张张破烂不堪的石碑,猛烈的进入他的眼中。
清晰的碑文在他眼中快速过渡,像个扫描仪一目十行的看去。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条三十年的生命,每一个人似乎都站在他身前。
“不,不可能!”令他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