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不是很满意龙三的反应力，虽是用谎言掩盖了些破绽，可也说得乱七八糟。

    要不是看在龙三要龙四和龙五组成障碍小分队，阻挡了那些心存侥幸的猎奇大妖们，这一趟他是不会轻饶龙三。

    小九细看少昊，这捡来的是有那么点白痴，一个劲的冲三哥傻笑，还挥舞袖子。

    “三哥，你从哪里捡来的这个家伙，怎么看着傻傻的。”小九指着自己的脑袋哆嗦着问。

    “妹子，咱看不清也不能说慌啊，他可是三哥在这世上见到的最美的上神，心地也是最好的，涵养更是没人可比。”龙三一直看着少昊的手势说，捡着好听的说。

    龙三的解释好像起到了作用，小九的哆嗦不打了。

    “你不是他便好，那你是三哥捡来救我的吗？刚才那只大鸟是被你收了？”小九还在计较自己被吓的事。

    “嗯，收了。”少昊衣袖里的纸鹤来回的磕头。

    “也好，你下来坐着陪我聊一会吧，想是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溜达丢了，还没人找你，也是没有家眷的，不像我三哥，为了广大的民众，废寝忘食的劳作，丢下后宫里的嫂嫂们孤守空房。我爹说，这是大义，是舍小家顾大家的仁者。”

    小九指指点点的说，少昊眯起眼睛望着龙三冷笑。

    龙三后背上的汗毛都被汗水流的速度折断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留的，还要赶着天亮时去各处散播流言蜚语。

    龙三小声和少昊说了想法，在少昊点头的功夫，他己经是泪花和汗水流在胸襟上。龙三嘱咐了小九，看完月亮就回家吧，他一会儿去给小九送新奇的玩意。

    小九谢过龙三，指着少昊说：“三哥，他很孤独，我就陪他一会吧。”

    龙三听着都打哆嗦着，妹子是不知道啊，他孤独才是好事，他要是想热闹，这九重天可就炸锅了。

    龙三在少昊冷笑里面带微笑的应允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妹子，加快了跑步的速度。他心里知道，自己干的事可是三边都不讨好的，可又不能和小九说自己才是被坑的那个。

    龙三走了，月亮的脸又都出来了。

    小九用手指着天上说：“这月亮上没有了云朵也是不好看的，白凄凄的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有些和刚才的三哥哥像呢。

    小九转过头，细看浑身上下和月亮一样银白的少昊。

    三哥临走时还是给了自己一个眼色的，那是一种鼓励吗？

    “你怎么是个没人要的，是因为瘦成这样吗？在哪里被我三哥捡来的，看看我能不能寻到你的家人把你送回去。”

    少昊不知道该说自己哪里看着像没人要的，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家在哪里，但是小九脸上的怜爱让他心里暖了。

    他故意把两手收到袖子里，收紧了腰身，做出一番可怜的状态。

    “你刚刚说的诗可是秋，这光景民间应该是万物收割的，听说是被你的一场雨搞了个寂寞，潇潇清秋暮，嫋嫋凉风发。”少昊向前走几步，把脸转给小九，任凭小九看个够。

    “哎，你也是个可怜人，还是让人伤神的人。”小九抖了抖身上的水汽更是温柔着说。

    月光里小九抬着小脸说道：“你同我去个地方吧，我不和别人说你是个可怜的。”转头时她的睫毛上有露珠光芒。

    “你要我干嘛去，你这时候走不怕龙神再罚你？”

    “是啊，总是要罚的，我也没办法。从小他们就和我说要学会收发度，我是没掌握好那个收发度，因为我总是不知道什么是那个度，那个度又在哪里能看到。从我记事起，总有人告诉我，做事要有度，我呢每次都找不着。”小九眯着眼睛看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水。

    少昊太近了，身上的桃花味很浓，小九打了个冷颤，自己啥时候能闻到这么多的味道了。

    “算了，我又不想修仙，做个妖就好了。遇到你是你的福气，是这秋色让我生了可怜的心。”小九想到了一个法子，心里细细念叨着怎么说。

    “不过你不要害怕孤独，我在这水底下看的书可多啦，这三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就是我不知道了，我三哥也会编给我听。”小九很骄傲的说。

    “你三哥是个骗子。”少昊还是恨龙三没有把自己美好的形象印在小九的心里。

    “非也，君子在迹不在心，在心无君子。我三哥是行动者，说得好不如做的好。他编故事是为了我好，不让我知道外界的肮脏。”

    “也是，他这回子又去做君子啦。”少昊憋着笑说。

    小九点着头，用手指着自己，言语组织了半天。

    “你说我好看吗？用心说，可不像我其他的哥哥那样哄我。”

    “好看，你说的好看可是哪样？”他转过身把脸上憋出来的皱纹抹平。

    “嗯，我四嫂那样可是好看？”小九声音小的又小的说。

    少昊一下没忍住自己的笑容，那会子自己也是不放心被龙神责罚的小九，落在龙门上偷瞧了那个自己一直不忍心去瞧的孩子。

    谁知那会正是小九挨打的时候，自己越是瞧着心里越是慌，差点从云头上栽下来，小九朝他这头看了一眼，他肋下的那根骨头也就撕扯着疼，疼的他露出来些身影。

    也就是那会儿，自己隐去的身影外的光彩还是被水映出来，被龙神老滑头看到，才对小九说了那番话。

    哼！要不是看在自己和龙神有些渊源，非卸了他庙里塑像的胳膊腿不可。

    临走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在龙神庙上跺了一脚，搞得龙神至今都不敢修缮庙顶塌了的地方。

    事后才知道龙神虽不敢修缮屋顶，就又去训斥小九，还下了死命令，不准北海纵容她。

    也还是那会儿，云空上的少昊因为一时的气盛，身上光晕更是色彩耀眼，引得几只禽鸟飞过时顿了一下，鴸环鸟身上的北斗魁星君看到了自己，竟然又是一番的纠缠。

    上一次北斗魁星君拦着自己就说非要了却多年的心病，说自己的义女乌鸦倾慕少昊多时，有意给少昊后院做管事的人。自己随手就把龙三的生辰八字丢给了他，让他以为是自己的，才算没在唠叨下去，后来又是要龙三故意的去找北斗魁星家的女儿。

    这次遇到，北斗魁星君又想和自己说话，好在自己因为盛怒，脸上神色不对，他才没有唠叨。

    只是很骄傲的说，自己的义女又被天帝指定了做殿下的侧妃，那八字就算了。

    他一生气，竟然呵斥了星君朝三暮四，说必须嫁给龙三，否则就拆了那几颗星台，要北斗七星变成孤家寡人。

    北斗魁星君虽没有在和他计较，但是那飞走的速度应该是到天帝那告状去了。

    少昊一路上也对龙神更是恨极了，后来的路上，为了不在被别人发现自己，不得不一路安慰着自己，这些年自己的性子已是大好，打打杀杀的年纪早就过了。

    就在自己飘忽不定的时候，恰好瞧见四太子携夫人回门回来，听到四太子被老婆训斥着，还不忘夸赞自己老婆是天下第一美人。

    少昊细看那美人，当时就笑了，无法再听下去了，他眼里都是小九肉团团的样子。

    少昊没记得小九四嫂模样，但是他记得自己笑得很开心。

    “你四嫂们哪个是好看的，你说说看。”他问的时候已经开始咬住嘴唇了。

    “嗯……你这话问的，我若是知道哪个还要问你。”她恼怒的翻了下眼睛。

    “那我就说，你四嫂没有你好看。”少昊正经的说。

    “你可说的是实话，圣人不欺心这话你可懂？”小九用手拍着他胸口问。

    已瞧习惯了四嫂她们，就是少昊不说这话，小九也觉得四嫂们不丑了，毕竟是家丑，有些事不可外扬。

    “但若是她们白些就是上上品了。”少昊慢悠悠道。

    他思忖，小九的模样很贼，接下来定是有所求。

    “嗯，你还是很会看事的，我有事和你说。”她挤眉弄眼的要少昊过来点。

    少昊一副不知的问：“你要干嘛？”两手抱着胸口退了一步。

    小九不知道自己的话是说的不明白，还是夜里天黑这个糊涂的眼前人，看不清楚自己的挤眉弄眼。

    “行了，怪不得你是我三哥捡来的，定是个头脑简单的没人要的，想来你的容貌也不比我嫂嫂们。”小九嫌弃的撇着嘴角，斜眼瞪了少昊。

    “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是个世外桃源啊，那里有独揽万象的石台，抱月醉饮凉泉，最重要的是千奇百种的仙草多的要了命啊。说不准啊，你这般不灵活的到了那，找些仙草就会改变呢。”小九说的自己都在陶醉。

    少昊心里乐开了花，不想揭穿小九的谎话。

    小九上回去了自己那里，还是自己用灵芝粉幻化的蝶鸟引过去的。

    夜间里，小九只是在门外眯着眼睛嗅着，根本就没进去过。

    要不是童儿故意的挪移了那些瓶瓶罐罐的位置，又隐身在桃树下，小九的那个小胳膊啥也够不着。

    只可惜拿错了药瓶，搞了个减噪的紫藤萝药丸的瓶子，服用后，性子和行动都慢了许多，好在那药水只够三天的，否则小九如蜗牛爬行的样子早就穿帮了。

    “走，我们现在就要去，你听我的，用偷来的云朵带着我一起去。”小九早就看到少昊是驾着云朵来的，她虽然看不清楚少昊的模样，但是那朵白白胖胖的大云朵还是能看到的。

    少昊细看小九的眼睛，眼睛里还是白茫茫的，他心下的肋骨有撕裂的痛。

    “你是要我现在同你一样偷进人家吗？”被小九拉拽着爬上云朵的少昊懒洋洋的问道。

    “我与你一同做贼不好吗？”小九不理他，只是在天空上望着一处，东方。

    少昊无奈的暗暗使了力，反正这时候龙三也在忙着，编个让人相信的瞎话也得有时间啊。

    两个人用了不大工夫就到了穹桑岛，小九让少昊在她身后跟着，她在前面走。

    小路两旁的奇石也跟着挪动，小九顺着桃花的味道走了一段，回头说：“你这个人，是不是也来过，要不身上怎么会有相同的味道。”

    少昊本来就因为自己偷自己的东西乐在其中呢，谁知被小九突然扭转的身子逼停下来，自己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住了。

    小九因为紧张，鼻子尖上有了汗珠，挂在绒毛上在月光里晶莹剔透，加上她也是因为害怕鼓着腮帮子训人样子有趣得很。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偷东西，你不怕这里的人吗？”少昊摸着自己被撞的地方，很是好奇问。

    小九明明是想来这里的。

    “嗯，我说了你别告诉我三哥，其实，我上回弄坏了珠子被罚在祠堂里，三哥忘了锁门，我迷糊的来了这里就感到了一种稀奇，就好像有了什么东西引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到了这里虽然心里很难受，腿脚却不听使唤的走过来。”她抬头望着少昊的脸说：“你在，我就不怕了。”

    小九站在潭水旁，望着下面，踌躇许久。深水潭里有一声叹息，然后就好像有人在呼唤她……

    一片桃花落下来，接住了小九的泪水，然后落进深水潭里，潭里突然清波层层，氤氲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