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目标
天神市,第3区。
咖啡店偏僻角落中的卡座,岩田照和白石奈奈子坐在这里,两人一边以悠闲的态度喝着咖啡,一边用眼睛打量周围,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样子。
因为是放学时间,这家咖啡店里的客人多是以学生为主,像他和白石奈奈子这样的成年人,占据的比例极少。
很快,咖啡店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名穿着黑色正装的三十来岁男子,留着短发,肤色微黑,一双眼眸十分锐利,像是刀刃刺过来似的,让人不敢随意直视。
这个男子一进入咖啡店,立刻发现了坐在偏僻角落中的岩田照与白石奈奈子。
“我以为又是哪个被安排进来的新人呢,是你啊,市原,你不在成田市任职,怎么会突然调到天神市?”
男子还未入座,岩田照就意外的挑了挑眉头,颇为惊讶的开口。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过去和他一起工作过的同僚——市原浩司。
安全管理局千叶县成田市分部的组长,国家C级退魔师,管辖着成田市以及周边几个市区的魔物退治工作。
因为其强大的兽化能力,曾一举歼灭过数十头魔物,一战成名,在官方退魔师群体中,实力也能打上精锐的标签,名声不小。
“我也没想到会在你手下工作,岩田。不过,你这家伙怎么又被降职到副组长了?我记得上次见到你,还是副队长来着?”
市原浩司坐下来,也是比较无语看着岩田照。
因为成田市分部的管理失误,导致他现在身上的职务都被撤销,如今更是被降职到普通组员的程度,还被安排在比较讨厌的人手底下干活,让他感到无奈。
可惜,这是上面的调令,还准备戴罪立功的他,没办法拒绝上头给他的安排。
“呃……一言难尽。”
岩田照没想到这位老友,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他这是被降职吗?
明明是为了体验底层组员的成活,为了照顾和引领新人,才主动承担起副组长的职责。
“是吗?反正你这家伙一定又是因为对犯人私自用刑,被人举报了吧。”
市原浩司淡定看了一眼岩田照,直接说出了岩田照被降职的理由。
不然以对方B级退魔师的能力,怎么也能坐上副队长的职位,甚至是管理整个天神市的官方退魔师。
“那么,你呢,是什么原因被撤职了?”
岩田照啧了啧嘴,没有反驳,而是询问市原浩司被撤职的原因。
“一言难尽。”
市原浩司想到了什么,身上气息突然颓废下来,与岩田照对视着。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叹息了一声,在互相惆怅着什么似的。
白石奈奈子古怪的看着这两个男人,总觉得这两人在某方面莫名相似。
“算了,不说这些了。”市原浩司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天神市这边的情况我从藤原副局长那里了解了一些,听说你们在调查食人猛犬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不瞒你说,我来之前,也听说成田市有两家狗肉馆,因为肉质存在问题,被封停了。”
“果然。”
听到市原浩司这么一说,岩田照也是眯起眼睛,眼里划过一道精芒。
他就知道,食人犬的肉,不可能只在天神市推销,其中一部分还被运送到了其余地区售卖。
“进展倒是有一些,但是目前还在思考如何深入调查。”
岩田照也没有瞒着市原浩司。
虽然自己和对方的做事风格不同,但对方的能力和人品是值得信任的。
“是遇到阻力了吗?”
市原浩司若有所思,瞬间理解了什么。
岩田照满意点头,还是这位老朋友配合起来比较默契,比白石奈奈子这个挂件,要好用多了。
“啊,没错,接下来要调查的目标是大鸦组,对方是天神市的一个势力不俗的黑帮组织,幕后遥控的财团虽然还不清楚是哪一个,但如果正面搜索,不仅要面对市政府的压力,更上面的压力也会施加下来。到时候,即便拿到了搜查令,对方估计早已做好了安排,不可能查出什么。”
岩田照实话实说。
他头疼的地方正是在于这一点。
一个黑帮组织,他一个人就能端掉,但大鸦组背后站着的财团,才是关键所在。
作为一个被资本操控的国家,他可丝毫不敢小觑这些财团的政治力量。
虽然拿捏不了他这个B级退魔师,但也能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对方不会给他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有详细的情报吗?”
市原浩司没有立即回答,看向岩田照。
岩田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白石奈奈子。
对方会意,拿出一份资料文件,递到了市原浩司面前。
“市原前辈,这是我和岩田副组长这阵子调查到的东西。”
市原浩司拿起这份资料文件,放在面前,一页一页仔仔细细观看了起来。
无论是岩田照,还是白石奈奈子都没有打扰,等待着市原浩司看完手头上的资料。
大约十几分钟后,市原浩司总算是看完了所有的文件,眉头直接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显然也被文件上的内容为难到了。
这个案件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
又是神灵,又是财团,隐隐约约还和国家外部的力量搭上联系。
相比之下,大鸦组只是一个跳转的平台,连蚂蚁都算不上。但想要打开局面,这又是跳不开的一环。
难怪需要岩田照这个B级退魔师进行负责,要是C级和D级退魔师进行处理,多半会被后面的大人物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怎么样?害怕了吗?”
岩田照背靠着座椅,脸上流露出惬意的笑意,虽然事情棘手,但他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只是对着深陷苦恼中的市原浩司打趣。
“害怕倒不至于,我想知道,上面要对这件事调查到什么程度。是连根拔起,还是……”
市原浩司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岩田照。
“谁知道呢,这是上层的博弈,我们只是马前卒,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被当做耗材烧掉,就像真宫家那样。”
岩田照嗤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市原浩司深吸了一口气,镇定看了一眼岩田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这也是藤原副局长的命令。不过,在你做出不可挽回事情之前,我会拼死阻止你犯错。”
“如果你到时能阻止的话。”
岩田照嘴角一裂,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说着,就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白石奈奈子也慌慌忙忙站起身,茫然看着岩田照,只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十分危险。
“岩田副组长,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没事,跟紧我行动就好了。但在动手之前,我们得先去私立风见学院,拜访一下那里的学生会长。在人家的地盘上乱来,起码要打声招呼才行。走吧。”
岩田照说了一声,就率先迈步离开。
……
在旧校舍的部室待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在真宫千绘宣布社团活动结束后,黑木就打了一声招呼,往回家赶。
找人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毕竟目前的情报太少,再加上那头魔犬的踪迹难以捕捉,即便想要行动,也根本无法展开行动。
作为委托人的七濑天音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也没有强求。
目前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收集和整理手中得到的情报,以及寻找出魔犬的踪迹,才能展开下一步行动。
对于此,黑木并不关心,魔犬的踪迹,可以试着让八尺去关注一下。
回到家,黑木就看到了在客厅等待自己的花子。
对方看到他,邀功似的跑过来,笑眯眯道:“大哥哥,花子今天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哦。”
“什么消息?”
黑木顿了顿,看向花子。
花子就把今天在厕所,偷听岩田照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包括日本官方打算对天神市入驻更多退魔师,准备大规模调查这件事。
听完,黑木就陷入了沉思。
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天神市的官方退魔师,势力就已经非常强大,还有着B级退魔师坐镇,哪怕是他正面对上,也会感到棘手。
这样级别的退魔师,在天神市还不止一位。
而现在日本政府,打算对天神市再度增援人手,意味着可以小动作的空间越来越少。
“花子,这个消息很有用,你最近和八尺的行动可以放缓一点。另外,那个叫做岩田照的退魔师,不要再去跟踪,那家伙很危险。”
摸着花子柔软的头发,黑木开口提醒。
没记错的话,岩田照拥有高级的直感能力,恐怕就是凭借这种超越常识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自己被花子窥视着,并采取了暴力措施。
如果花子当时动作稍慢一步,就无可避免会被对方的攻击波及到,然后暴露出什么来,这是黑木所不允许的。
“好的,大哥哥,花子记住了。”
享受着黑木摸头的舒适感,花子眯着眼呵呵笑了起来。
……
某地下研究所。
雪白的墙壁与地板,高高的天花板,使得空间看上去无限宽阔。
而排列在两侧的是圆筒形状的培养水槽,每个水槽的大小一模一样,直径超过两米,长度在四五米以上,整齐又美观的分部在两旁。
这样的圆筒形水槽不知凡几,一直排列到宽阔空间的尽头似的,看不到边际。
在水槽里面,蓄满了惨绿色的浑浊溶液,在这种颜色诡异的浑浊溶液中,能隐隐约约看见其中活体生物的狰狞轮廓。
这些生物的特征,统一像是狼,或者犬。
不同的是,有的个体十分强壮,体长接近三米,有的似乎还在幼儿期,不足半米大小,如同人类的幼崽一般脆弱。
更有的还是保持着人类的特征,但有部分躯体向着犬类生物转化。
这些仿佛来自同一种族,但大小不一的生物,闭上双眼,有生命律动般在溶液中轻微喘息,从鼻孔和嘴中吐出向上漂浮的气泡。
在一些水槽周围,围观着一群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通过观察这些水槽中的生物,在电脑,或是记事本上面,认真记录着什么,然后小声交流,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狂热。
“犬山,这些人类看上去好像比我们魔物还要疯狂,竟然毫不留情用自己的同类进行实验。这群家伙要是留着,感觉会是个麻烦,不如就在这里把他们……”
在远离这些研究员的地方,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性站在那里,其中一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与厌恶,眼里更是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
“笨蛋,别表现出来,我还需要这群人类帮助大人完成最终的蜕变。再说,到时出现意外,这群人类用来吸引火力也不错。”
叫做犬山的男子,是个外貌大约二十来岁的男子,头发棕黄,外貌和体型上和人类相同,但是那一双幽绿色带有兽性的眸子,让人始终无法将他和人类这种生物联系在一起。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名佩戴着厚框眼镜,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老实、怯弱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欺凌。
“阿助,这边你就不用管了,接下来你的任务目标是这个女学生,把她带到我的面前。”
犬山把照片递到旁边的男子阿助面前。
“犬山,你什么时候对人类女人感兴趣了?是打算玩过之后吃掉吗?”
阿助奇怪的看了一眼犬山。
犬山直接瞪了阿助一眼。
“我对那种事没兴趣。1号那家伙跑掉了,这个女生是用来吸引它的诱饵,注意别把人弄死。”
阿助皱了皱眉。
“就这个人类?”
“让你去就去,别那么多废话。另外,这个女生根据我手下人的观察,现在好像和真宫家的巫女搅合在一起了,你小心一点,别被人干掉了。”
犬山警告了对方一句。
“巫女吗?知道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听到有巫女介入,阿助的脸上也收起了轻视,露出认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