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老人拍了拍小男孩的头，笑道：“你分析得不错，但你可能有一点不知道。”

    “什么？”

    “就是这两支魔族与西北魔族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甚至双方都无法互相命令谁。”

    多加若有沉思般地点了点头。

    “听说北魔有好几位魔尊但西魔只有一位，唉，但好像西面那家伙很厉害，咦，好吧，近百年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偷听来的，算了，不聊这个了。”

    老人挠了挠头，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一番表情。

    “近年来似乎北魔动作不小，与人族已经打过不知多少场仗。你们在的北冰域还好，比较偏内陆。

    然而，北冥之界的北疆一直处于战火之中。所幸至今为止人魔族之间都未爆发过大型战争。”

    “有趣的是，因为经常与魔族交战，北冥之界的实力竟被冥冥中提升了不少，隐约凌驾于其他三界之上，离中域也相差很少了。”

    ……

    老人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轻呼一口气。

    多加似乎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正起兴，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老人直接把他的头按了下去，一边说道：“谈了这么久，这么累赶快休息一会儿。”

    多加挣扎着把头甩出来，笑道：“师父，我不累，不用休息的。”

    老人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唾沫狂飞地骂道：“你当师父给你讲半天不累啊，自己怎么好意思说不累，你能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家的辛苦。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多加默默承受着师父的训骂，心头一片无语。

    吃过午饭后，多加和师父又找来两团蒲团，相对坐于柳树之下，高谈阔论。

    老人家充分利用了他丰厚的阅历和流利的话语，从古至今，援疑质理，东扯西拽。

    繁杂的地理名称和人物听得眼耳缭乱。其中，很多知识多加可都在《天书道卷》上看过，但听师父讲来依旧十分新鲜精彩。

    一直到晚上，老人这才闭上了动了一天的嘴。

    如先前一般，多加刚想说话就被一只苍老却有力的大手塞进了被窝……

    第二天清晨，多加伴随着晨光醒来。

    日常洗漱完毕后走出门口，这才想起师父交代过不用出去苦修了，便踱着步来到了师父的小花园。

    果不其然，老人正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睛。

    多加默默坐在他身旁，并不说话。

    不是因为怕打扰了老人休息，而是他坐下的一刻老人便已经醒来。既然醒来，自己便不应该多嘴，静听师父教诲才是。

    “今天我跟你讲讲修行吧。”

    修行！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令小男孩惊讶不语。

    近三年来，师父让他通晓《天书道卷》，熟悉世间万千修行之道，熟背世间许多绝学奇艺，却从来没有督促过他修行，并没有给予他任何修行的指导与启示，从来只是一句“顺其自然便可。”所以，多加只知一些修行招式，却连一些基本的概念都不知道。

    但今天不同，师父可要给自己讲正儿八经的修行了。这可让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小孩激动坏了。

    多加海水般平静的眼神中又一次流露出向往与好奇，理理衣裳，树耳以待。

    ……

    茫茫冰原上，红绿交杂的小院内，花明柳暗间，坐着一对老少。

    经过简单的修理与整合，这片小天地又一次恢复了它的生机与焕然。

    老人慢吞吞讲道：“额咳，荒气生于天地之间，主宰世间万物。人们为了掌握世间的力量与规则，开始吸收天地之间的荒气来提升自己，这就是所谓的修行。

    一个人，如果能够领悟天地荒义，调灵成功，晋入开荒境，便正式踏入了他的修行之路。

    否则，就是一个凡人，平淡地度过他们的一生。”

    “啊？师父，那我是不是一个凡人？”

    “傻小子，你只不过还没有踏入修行罢了。不要自我否定。”

    多加知道这是师父在鼓励自己，嗯了一声。

    “人们所吸收的荒气入于体内，形成荒元。荒元遍及人体内的各个经脉、骨骼之间。

    修行者作战时，正是调用这些体内的荒元，引起天地荒气共振，从而发动招式进行攻击。

    一般而言，一个人体内的荒元越为充沛，调动的荒气就越广阔，实力自然也就越高。

    当一个人正式领悟天地荒义后，就会在体内生成一个叫荒府的地方。荒府能否形成，是区分修行者和凡人的主要途径。

    如果领悟天地荒义却无法形成荒府，便是只能了解这个世界而不能入其室。只能继续度过凡人的一生。

    凡人的寿命最长只有200岁，活到这个年纪便逃不过生老病死这一规律。

    一形成荒府，便能成为修行者，这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一项事实。

    而随着境界的提升，寿元会得到提升。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逃出生老病死的天规，至少我还没听说过。

    为师想，就算有这样的怪胎，估计也不会再留恋尘世，永远归隐山林了吧。至少，掌教大人这样的存在也没有逃过老死山林的下场。不过按那个老家伙的境界与实力，估计没个一万年也死不掉。”

    老人这么说着，话语很不严肃，眼神中却充斥着敬意。

    “额，言归正传，荒府既然被称作府，里面自然承载着东西。那些，便是修行者的真正本质——真荒元！

    当修行者体内的荒元达到一定数量与纯度时，会被挤压进荒府之中，凝萃成真荒元。

    通常，吸收的荒气需要足够多才能形成体内一丝荒元。无数的荒元经高度凝萃后也只能进化为一滴真荒元。

    所以说，修行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任何强者都需要日以万计的努力才能够达到超出世人的地步。

    一定程度上，荒府内真荒元的体积决定了一个人的实力与水平。有些人荒府内只有可怜的巴掌大的水渍，而某些强者荒府内的真荒元足足形成了一方池塘。”

    多加两眼直瞪，惊声问道：“那，那个人的身体岂不是被挤爆了？”

    老人闻言，气的胡子直抖，往多加的小脑袋上就是一拳。“真得笨，你不知道荒府内包容万象嘛。真荒元只是在荒府空间内的显像罢了。”

    “奥，师父，知道了。”多加抱着脑袋回答道。

    老头眯了眯眼，继续讲道：“修行者光有磅礴的荒元还远远不够，要会使用这些荒元。

    而这，就需要用到神识，又称念力，去操控天地间的荒气。当然，神识还有很多种说法，意念、精神力、灵魂力等等，为师更喜欢叫它神识或者念力。

    神识很难提升，基本上由先天的水平决定。有些人生来就神识强大，甚至可以直接用于攻击。

    小子，切记，荒府之于修行者如同心脏之于人类，作战时切不可让别人的念力侵袭荒府。”

    多加心中默记，口中不忘回复道：“是，徒儿谨记。”

    “很好。世间修行者共分为三大种。绝大多数修行者，如你我，吸纳荒气来进行战斗。而剩下的两种在世间就比较少见了。

    这些人被称作符师和药师。他们天生无法吸纳荒气，荒府无用，却有着罕见强大的念力。

    他们可以明晰天地间的荒气走向与运行规则，直接调用念力操控天地荒气。

    而第一类修行者，就像你我这样的，人们惯称为修行者，则是将荒气吸纳入荒府，化为己用，再调用它们进行战斗。

    有的人直接调用荒气画符布阵，就被称为符师；有的人操纵荒气炼药化丹，就被称为药师。

    一般，一个人一生只有一种身份，因为这些都是天生定下的。但也总有那么罕见的一类人，天生就具备符药二才，人们尊称为符药师。”

    讲到这儿，多加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少时的玩伴——海来东。

    他小时与多加相识甚欢，天生符药二才具显。可惜三年多未见，不知海来东现在如何。

    多加的师父，那位老者可不知自己的徒儿已经见识过符药师，继续讲道：

    “但是，为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吸纳了荒气还能掌握符药二道。同样，我也从来没有听过有符师或药师能吸纳荒气入体的。

    天道奇妙，将这两方面完全隔开。

    说来也是巧妙，符师药师天生神识强的可怕，却终究无法吸纳荒气进行物质性攻击。而修行者的念力也很难追上符师药师，就算那些天赋可怕的天才，也顶多持平下等的符药师，更别说符药师当中的佼佼者了。

    差点忘了，虽说修行者看似和符药领域没有什么交集，但有样东西却是除外，那便是阵！

    阵法并不只是符师才能使用。实力强横的修行者也是可以施展阵法，这在修行界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修行者以荒气起阵，或困人或封印。

    不过本质上和符阵师还是有区别。与他们直接操纵荒气布置阵意不同，修行者凝成的阵法更像是一种招式。”

    讲了这么久，老人忽然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多加眉毛轻挑，从沉浸状态中醒过神。

    老人只是呆呆地停了一小会，便继续讲述：“其他也讲得差不多了，为师该帮你理理境界了。”

    多加说道：“我知道啊，顿悟、调灵，其后便是开荒和清玄，最后便是神圣的辰星境。”

    “就这些？”

    “不然呢？”

    “好吧……”